“嗯。”
他认识这个少女,也认识这个不太年轻的女子。
她们可是……可是自己最尊重的人啊。
不过,他没有在言语上表达出来,而是冷冷一笑,继续扭头离去,却没有再追究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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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草看上去色泽艳丽,其实是有剧毒的。”
眼前施琰正在不厌其烦地为他灌输这些知识。
离不弃早已清楚地明白,他们此时深入的丛林,是一处危机四伏的世界。
似乎有自己所不清楚的危机在四面八方产生,纵横交错如魔爪,到处都是让人不安的泥沼。
四周还有些恐怖的藤蔓环绕,杀机四伏。
“这边有蛇。”
一把刀劈过去,应该也是施琰做的。
她看上去比一般人更加勇猛一些,身上爆发力量,一下子砍中了蛇的七寸。
它苦命地挣扎几下,却无法防备这种致命的伤害。
蛇打七寸,如今她就是这样做的,蛇的身体自然是无法抵挡死亡。
不过,他们自从进入野外之后,就没遇到什么好事。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可以依照地图上的指示,寻觅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这种草药很难找到,一般都生在水下很冷的地方。奇怪的是,每当寒潮来到,它们都会团成球,并在水中漂浮,漂到任何地方都不会被阻碍。
“不过,它具有药效作用,至少可以让人暂时摆脱死亡。”
离不弃点了点头,发现眼前地图写得粗略,上面只有几处地方标注了红点。
“这几处都疑似有泸草,但我不敢确定。因为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老地图了……”
丛林生态系统总会有很强烈的蒸发作用,无数云盘踞在上面,使得这里终日如春,无比湿润。
离不弃点点头,没有在意。
而施琰则带了自己和队员们朝前行走,不过越走越奇怪。
自己似乎绕入一个圈子里,无法再挣脱周围的树木,越走越熟悉,眼前的路,千万重复……
唔?
“有没有好用的指南针?”
此刻,女子突然吓了一跳。
她手上的指南针几乎失控了,直接胡乱摆着,再也不靠谱了。
“反正这里肯定有古怪的力量,直接屏蔽了我的指南针。”
至少,沿着指南针的指引,他们还是可以向别的方向走,并寻觅生路的。
但如今,它已经没有用处,这岂不是有些尴尬?
“我来。这些湖是不是都很冷?”
“是啊。离不弃,你可千万不要以身试毒,我怕你被冻死啊。你的体质怎么样?可不可以坚持住?”
“我……我真的可以试一试。”
离不弃从未尝试过如何用自身的冰雪去吸引周围的冰雪,并让它们为自己所用,甚至吸入体内。
那些湖都是冰冷的,铺展的面积也可以达到很大区域。
他的感觉可以喷到眼前的世界上,并覆盖住这儿的整片区域。
虽然不足以完善地构造出探测网络,但寻找一些冷冻的冰湖,也没什么问题。
“只要采摘五根就可以……不过,我感觉好变态啊,我们可能要换两个地方去采摘。”
不过,泸草是可以保鲜很长时间的。
看样子,对于这些,他们也精打细算过。
“那个,任务期限是几天来着?你们给我找只野兔子来,我在这边作法。”
下一刻,离不弃肚子一阵饥饿,没有再想太多,而是继续排气,打坐于地,没有丝毫提防。
“你瞧,那边有只小兔子!”
这人声音清醒,就像带着无数的希望。
“啊?”
那看上去文弱而没有任何气力的青年,突然举手,张弓搭箭。
刹那之间,一根箭已飞了过去,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时间过去很快,眨眼之间,离不弃感觉眼前兔子被箭刺中,挣扎几下,还真的死了。
看上去,这东西还挺好吃的样子……
不过离不弃没有在乎,而是沟通自身的冰霜,将它们和感知结合,无声无息地散发入空气中。
这小兔子也算可怜。
眼前的队员们欢呼几声,赶了过去。
他们简要地搭建了一个铁架开始烤兔子,没再顾及自己。
这里是一个稳定的生态系统,对离不弃来说,也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他举手缓缓到了天空中,徐徐下落,感知逐渐覆盖在自己可以蔓延的一片区域。
不过,他感觉自己的感知还是有限的,否则要是无止境地铺展开去,岂不是作死的动作。
不过半晌,他的身上冰霜,就已多出了一种隐隐的驱动之感。
“那边,应该有一个湖吧?”
他的感知里面,只有一团极小的浪花。
它应该是那个湖的全景不过在压缩之下,却显得一片朦胧,隐约看出这是个冰霜凝聚的湖。
离不弃有些兴趣了,他琢磨着自己该不该去看看,最后继续打坐起来。
他努力将自己的感知融入风中,随风吹到宇宙的任何一个地方。
虽然有些怪异,但至少可以省下他的绝大部分力量。
这种随波逐流的感觉变化,在眨眼之间,让他再度探索到一个潜在的湖。
原来,整个森林如此富饶,有几个冰湖可以让自己去探索。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很快发现眼前已炸好了一只烤兔子。
它的身上,已经开始冒油,显得格外鲜美。
他们也学到了些什么,在这兔子身上加了点调料,将它一分为二,直接架在火苗之上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看上去还挺好吃的,让人食欲大增,让离不弃的胃部一片绞痛。
“摸鱼去?”
下一刻,离不弃的起立被队长发现。
她眼神中多出了期盼的味道,顾盼生辉,似乎在问自己是不是搞定了。
离不弃点了点头,迅速朝身后那些烤兔子烤得不亦乐乎的人说道。
“真有了?”
“这个是失灵的指南针,给我看一看吧。”
没想到,它看上去不大,却很重,身上的重量几乎可以抵得上离不弃的佩剑,就像个沉重铜台。
将它捧在手上,它的指针还在不断晃荡,整个都焦虑不安,根本无法控制。
可离不弃不一样。
他心中灌输感知,感觉身上的力气一齐进入这指南针内。
它果然安静了下来,就像被人摄取了魂魄。
“每个法器,都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眼前少年低着头,手上还拿着这看上去颇为古怪的罗盘,他的眼安静闭着,身上则有无数感知灌入其中。
施琰感到一股力量散发入空气中,没有在乎。
不过现在,她却因为这罗盘上的信息波动,莫名其妙与离不弃的能力联想到一起。
“他这是在帮我修复指南针?”
心中一阵感动,施琰很快感觉,眼前的指南针突然动了起来,身上的指针,也逐渐指向一个正确的地方。
“就是这里!对准这儿走,便可以寻觅到生路,或许会找到那几根草吧。”
离不弃朝前随意一指,而对准的方向,恰好是指南针所指的方向。
笔直地延伸到远方。
“嗯,兔子烤好了没?”
“报告,我们都不会烤兔子。不过它看起来应该可以吃了,有的地方还被烤烂了。”
“烤烂了?还是烤焦了?”
烂了……这是什么概念?
辛辛苦苦忙了一番,只为了一只烤兔子的离不弃,在他们拿起手上战利品的时候,只感觉万念俱灰。
毕竟他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渣,厨艺简直无法比拟。
眼前兔子已成为焦炭,只有半边身子处于未熟状态。
“就不能平分一点,将火候把握好吗?”
他心中哀叹,也知道自己没法再说,只能从他们手中接过烤得一团糟的兔子,带着满腔腹诽咬了下去。
兔子烤焦的区域,一片都是焦黑,味道很奇怪,他就像吃了一嘴煤渣。
的确,离不弃差点就疯掉了。
兔子旁边没有熟的地方,吃起来生涩而难受,根本咬不动。
离不弃满肚子都是气,却又无处发泄,只能苦笑一声,感觉身上都出现了冷汗。
这世界非黑即白,兔子的颜色,正好也说明了这一点。
“好吃吗?”
“主要是他帮我们烤的。”
眼前尴尬明显的凌杉,此时不敢直视离不弃的双眼。
“可能……太难吃了吧。我都没做过几次饭,我可以说……”
“哦,不算难吃,挺好吃的,不过,就是你放的盐太多了。”
“啊,没关系,这些嘛,是……是我涂的一些调料,应该很不好吃,闻到味道也知道。下一次,我肯定不会这样。”
强忍要吐的感觉,离不弃还是把这些东西吃了下去,还堆了笑。
“没关系,你厨艺不错嘛,我感觉,我都比不上你呢。马上我们一起捉鱼吃哦……”
他越说,表情越狰狞,逐渐肌肉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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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戴着面具的感觉还真不错,否则我就会被人家认出来。”
男子无声无息地说着,心中腹诽之际,又伸手将这恐惧的面具推了推,并露出一个自然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头上是什么东西。
因为面具的缘故,他脸上就像没有血肉,光是白骨,一片恐怖。
不过现在,周围的一切都清静了。
没有小弟,没有依托。
他走出了城门,一切都是轻松的,就像没有惹到任何一个人。
在野外,他可以恣意妄为,做自己之前都不能做的,在城里无法做到的事情。
“咻”地一声,他将手指放在嘴中,吹了声口哨,声音清脆婉转。
“咻咻--”
有巨大振翅的声音出现,他面具后的笑容愈来愈浓。
虽然他的表情已经掩盖在面具之下,但他由衷欣喜。
“啊,辛苦了。”
眼前是一只羽毛宽大、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老鹰。
而他如今,已经远离城市,甚至将自己身形直接隐蔽,无人去质疑他的身份。
手上拿着几颗刚刚采摘下来的樱桃,看起来色泽明亮。
带着笑容,他的身上有不知为何出现的气息波动,让眼前这只像秃鹫的鸟找到了目标。
它一个冲击,就抵达他的眼前,紧接着鸟头移动,他的肩膀被啄了一下,不轻不重。
“喳喳!”
声音中带有调皮的味道。
“小家伙,你再这么做,小心我烤了你当饭吃。”
他的调侃让这只尾翼白色的小鸟有些沮丧地垂下头去,用羽毛堆住头部,就像不忍心面对事实。
它演绎得活灵活现,逗笑了男子。
“你还真可爱。”
男子无声无息地笑了,他没有因为自己的面容改变而放弃遇见他。
只要他身上的气息不变,它还是会找上门来的,千里迢迢也是一样。
如今,它甚至热情地拍打翅膀,看起来古灵精怪,想要请自己坐到它身上。
不过,它的翅膀张开,并不太长,是一只普普通通、身体较小的秃鹫,并不足以向自己托举而上。
“小家伙,你先走吧,我去那个地方玩玩。”
他看起来很清闲,一只手还忙着去揉着小鸟的头部。
它似乎喜欢这种爱抚,眯起眼睛,很可爱。
它的头部羽毛显现,一片毛茸茸的感觉。
小鸟愣了一下,似乎可以听懂人语。
不过,它没有再多作停留,而是挥动翅膀,迅速投入天空中。
这一只鸟,的确美好得让人心醉。
他脸上笑容过后,就变成一片冷静,抬头就朝眼前的方向走去。
孜孜不倦的他,很快就到达了一片冰水湖旁。
他没有在意,早已朝着一条小路走到了山间。
这山本来是无人经过的,但在树林之间,却多出了一条狭窄的小道。
这路被落叶掩盖,现在是冬天,还有一层薄霜覆盖地面。
不过眼前的湖面俨如一幅画,显得格外清雅而美丽,他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关于这里的清新香气,美好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跟上节奏,他似乎如释重负,身上的气息也因为时间的改变而越发强大,似乎在空气中汲取着一些不同的气息。
很快,他的身影被一些绿叶所笼罩,再也看不到了,不知去了何处。
不过,他还是戴着自己的面具,呈现出一片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看不出面具之后的脸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他的面具造型实在太夸张了一些,戴上去,脸部几乎被一层白骨覆盖,简直像是在唬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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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走吧,我还是放你们算了。我已经把他们人都支走了,你们都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