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迅速变化,成为刚才的模样。
离不弃看到自己也身处其中,没有被他隔绝于外面。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剑,这是自己的佩剑。
唔,他在梦中的时候是不会有这把剑的。
不过现在,离不弃编的剧本,在他身上也有所体现。
他走入梦中,看着眼前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野兽。
它口中血液流出,头已靠在旁边的树干上,不过自己已成为为它收尸的人。
离不弃佩剑出鞘,瞬间将野兽刺死。
它心脏处的鲜血喷发而出,冷不防喷了离不弃一脸。
他踉跄了几步,最后稳住身体。
“好的,赶紧带我走!”
眼前的野兽开始喷血的时候,在现实的它就已经死了。
在梦中死去的它,也许会将现实和梦境融为一体。
带着些许感伤,离不弃退出了梦境。
“要不要休息一下?”
此时他眼前出现这样一行字,不过离不弃没有在意。
“我要去采集妖丹,没时间了。”
说完此话,他从石头上睁开眼,感觉脚背有些酸痒。
“啊!”
下意识喷出了冰霜,将那只蚂蚁冻在脚背上。
下一刻,离不弃的手背上,也落下了几只蚂蚁。
它们都是六条腿的生物,虽然渺小,却又可以搬动自己。
眼前多出了一群蚂蚁,它们身体灰黑,没有杂色,带着触角触碰自己身体,让离不弃毛骨悚然。
它们可是有毒的,对自己的待遇也不会好。
刚才那只蚂蚁,竟然成为前奏。
在它被冻在自己身上之后,离不弃朝后面发射一圈冰霜,才勉强挽回了战局。
他稳住呼吸,很快跳了起来,抓紧时间将旁边的蚂蚁都狂甩干净。
“咔嚓!”
不知何时,自己刚才出来的地方已围了一群蚂蚁。
它们对自己也很有兴趣,有些甚至在离不弃身上盯住,被冰霜封住之后,还想突破这些桎梏。
离不弃脸上冒汗,才倚在树上不久,突然身后落空,人摔了下去。
“你们都在……坑我啊!”
这些蚂蚁居然锲而不舍地腐蚀着树皮。
它们的牙齿堪称锐不可当的尖刀,可以将树直接砍倒,而离不弃又被暗算了。
“变态啊!”
狂叫一声,离不弃的身体都没有力量了。
情急之下,他拿起佩剑挡了一击,并放出冰霜,将地上的蚁群直接冻死一大部分。
它们的生命力已经恐怖如斯,在冰冻了很久之后还能不死。
透过手上吸附的冰霜看去,那些蚂蚁的触角还在动弹,显然没有死。
“算了,不管了,反正也会死的,憋死可以吧?”
离不弃迅速将身上冰块抖掉,走到旁边已经死去的野兽旁边。
还好,它的腹部还没有被彻底摧毁。
蚁群对血腥味很敏感,它们闻到气息就蜂拥而来,并将自己先抢占想吞了。
不过现在,地上结了一层冰块,它们被冻得瑟瑟发抖,顾不上离不弃了。
离不弃心中大呼爽快,很快就将佩剑深入野兽肚子里,把它开膛破肚处理。
鲜血流了出来,蚂蚁们似乎有所感触。
离不弃不敢多言,将野兽拖到离它们几米远处的地方,才开始放心大胆地收集妖丹。
他对妖丹不是太理解,也知道这是一只妖的丹田所在。
修为只要到达一定程度,妖就可以凝结出妖丹来,从而更细微、更灵敏地控制天地之气运行,不至于关键时刻捉襟见肘。
这东西,对人的修行也有好处。
离不弃没有吃过,但感觉这野兽也算是强悍,还有冰块加持。
那么这货的妖丹对自己身上冰霜,应该有辅助作用吧?
不过,离不弃没打算现在就吃它。
耐心地用手将它的内脏逐个撕扯出来,虽然残酷,虽然血腥,离不弃却看习惯了。
在清理完之后,离不弃发现这野兽身上,真的有如玉珠一样的妖丹。
它们颜色相似,一圈圈灵气从眼前妖丹内爆发出来。
“对了,慕容云隐之前不也有过一样的妖丹嘛……他没吃吧?那我该不该吃掉它?”
将它放在手中,离不弃扶稳脸上贴着的面具,没觉得恶心,继续将野兽拆分开来,一点点解剖。
去掉皮毛之后,他留下了野兽的腿肉,将就着搓出火焰,将它们烤着吃。
它的肉不算太软,也不如石头那么硬。
离不弃嚼了几下,很快恢复了体能。
在吃的时候,他的记忆缓缓退回,返回了之前。
“叶安歌,我希望我最后还能活着回来,回到你身边。”
想起那一夜缱绻,她乖顺的模样,离不弃心中一阵温柔,差点没溢出来。
他的笑容中带着温暖,这是不经意间的回忆激发出来的美好。
的确,他与她虽然失去联系,但只要他归去、成亲,叶安歌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这种感觉,柔软而带了甜蜜,经久不衰。
“小家伙,我们之间的情感,是不会被时间冲散的。”
他又采了野草吃了下去。
这魔界,虽然和妖界隔着一个世界,但离不弃感觉,这里有一些药材,是妖界也有的。
所以,他才敢没再管那么多,而是大胆地将草割下来吃,还弄了点花椒般的东西,调了味道。
刚刚烤好的兽肉,透着一层油光,显然抹了一层佐料。
只要轻轻一咬,就会有油光漫出来。
它是用植物的材料萃取而成。
虽然看上去油光点点,却很容易填饱肚子。
离不弃将烤架拆掉之后,就将这些没吃完的野味提起,走入眼前的丛林中,没有回头。
他怕那些蚂蚁疯掉,得急忙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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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到了呀。”
眼中漫出一种笑容,男子在山谷之下望着眼前的世界,眼中却多出神秘之感。
“还好,时间不算晚,我还有机会。”
他在说话的过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瓷片”。
在这密封的山谷中,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却可以了解到其他地方的事,堪称独特。
眼前似乎有通道,对眼前的世界延伸。
他可以看到地面上的一切,包括那刚刚升起的一轮旭日,还有自己所在之地上的压抑。
这感觉温暖而复杂,他的内心中终于产生了澎湃的力量。
“现在,让我再联系他一下。”
就如轻而易举的事,他闭上眼,在心中掌控着,宛如小火慢炖。
“组成联盟。”
他发出的指令很简单,却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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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着?皇帝呢?!”
“皇帝都走了好几天了,你们是认真的?还有皇后,都不见了?”
“你们想死?在这里还敢大声喧道,真是不要命了!”
一个维持着皇宫秩序的人突然发出声音,宛如惊鸿雷鸣。
他脸上焦急,身后跟着一个惶恐不安的男子。
男子灰头土脸,身上衣服简陋,应该是个贫下中农。
“我,我……你们千万相信我,有人作证,我看到皇帝皇后了,他们在沙子里面,然后……那大陆碎了!被砍掉了!然后……”
他期期艾艾,闪烁其词,似乎不太会描述。
不过,他所说的话整合一起时,就可以被人理解。
“你是说,他们都不见了?怎么会这么巧合?”
“不,皇后是被绿色砍死的,我……”
“被绿色砍了?什么意思?”
“反正他们,都死了!”
农民连连摆手,显然被这些人吓住了。
眼前几个人都看着他,带着挥之不去的急切之色。
他们都是一些军中要臣,气场很足,他自己则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农民,进入皇宫就是反常,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那个,老大爷,你画下图好吗?”
“哦?画……画。”
他不敢再多说话,而是伸手比了个手势。
这手势是“可以”。
“你们先散了吧,我稍后会通知你们的,不过听他所说,我们似乎不用再等待皇帝回来了。”
“太子呢?!”
“那么,这皇帝的龙椅,就由太子来坐了?”
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不想散去。
“真可笑,平日里不想上朝,现在居然如此热衷……算了算了,反正皇帝不管你们。”
气氛顿时凝重下来,他们都知道皇帝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他驾崩是件很反常的事,甚至牵涉到两个国家的安宁、继位的问题。
但这一天,总会来临的。
“老大爷,不要害怕,把你看到的都画下来,然后我就可以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啊?”
他带着很重的地方口音,虽然听得懂,但很难分辨他的每个音节。
不过,他听得懂自己的话,这算已经好的了。
“给你纸笔,画吧。”
“好。”
老大爷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在笑。
“诸位不要担心,他是吃过无心草的,不可能说谎。是那些边塞的官兵把他举荐给我们的。”
“皇帝,你死得安详,我们也会永远记得你!”
下一刻,那些没有走走多远的人们开始起哄,皇宫中一片乌烟瘴气,就像因为皇帝之薨,多出凄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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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青沧的皇帝居然和皇后一起死在了沙漠里,不过那边还有什么新变化吗?”
“我倒也不知道,要不太子,我去买时文报送来……”
“不用了,这样子我会被打死的。”
“太子不要担心尊敬,皇帝的状态不太好,就像被人控制一样。”
“这只是你看到的,又不是全部。”
心中郁郁寡欢的殊浩川摆了摆手,将报纸送到一旁去。
没什么食欲的他,也有些消瘦了。
这几天,他根本无法睡眠,就像被人隐性折磨,心中的呓语不断。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持续不断地回忆那句话,以及那日孟林夕对自己的绝情。
这的确无情。
“要不太子,我给你买串冰糖葫芦?你好像很喜欢吃啊?”
“滚吧,我这么幼稚吗?”
“今天是冬天,人家看不出我来的……”
殊浩川放下筷子,干脆停止了进食。
“帮我一下,把它放到膳房去,不要去管了。”
他吃不下,也不想吃。
“太子,有时间的话,我找你聊聊,不会让你难受的。”
“你不找我,我会更好。”
说完,殊浩川关上了门,也终于关闭了眼前人的目光。
桌上空空如也,没什么东西。
他看着已经冻得像冰的床榻,没了睡眠的想法。
身上总有一种意识,将他推入地狱中,不得好死。
他不知不觉被动,并感觉身上一阵冷气爆发。
这种冷意,已经将他意识冰冻。
现在初春,整个世界倒没什么异常。
不过殊浩川总感觉,自己和父亲在那天的事情之后,就成为水火不容的存在,无法冰释前嫌,彼此之间的代沟也越来越宽。
“嗯……是时候想想怎么安全和解了。”
他没有睡意,也不敢睡去,直到最后昏昏沉沉熬到半夜,再也忍不住了。
青梅殿的上面挂了钟,随着声音闪过,殊浩川眼前的蜡烛也燃尽了,光线收敛,但他却可以用感知去查看此时的时时间
零时零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他叹了口气,心中翻来覆去,在思索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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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奇怪,皇帝和皇后同时死了,遗体都没有找到?这算什么新闻。”
“据他们所说,是一个农民画出了图。而那个绿色瓶子,似乎没有溅起什么水花,真的找不到了。”
“那也随便,朕只是少了个对手而已。对了,他们太子是不是要继位了?”
“嗯……消息不太明确,不过应该是。”
“退下吧。”
良久之后,在皇帝宫殿外面驻扎的士兵,才听见无数声叹息。
他们有些困倦,抬头望上眼前明月,却发现身后的蜡烛也随着熄灭了。
“今天太累,没时间陪清岸他们,明天一定要补回来。”
随即,他们听到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
这一夜,再无灯火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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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上看成累赘和多余,将仅有的龙袍褪下,殊宏城坐在榻上,却没有任何睡意,和太子一样。
他总感觉自己对太子太为严格。
殊浩川现在对自己有什么感受,是否自暴自弃?
几天了,他连自己亲骨肉的情况都不知道!
也不知为何,或许是月亮太圆,他今日的情绪波动很大,无法集中思绪去想这些。
殊宏城满腔复杂,最后终于靠在榻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