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上臂就会失去知觉,而他的左手也会直接废了。
“滚!”
下一刻,以慕容云隐为圆心绕了十米之地,突然爆发出一片惊艳天地之气。
“轰!”
话音未落,慕容云隐的影子都消失不见了。
他从地上弹跳而起,将旁边的一切夷为平地。
草木枯萎,百花凋谢,巨大的冲击波,甚至影响到全体黑衣人的听力。
“嗯?”
在如此之宏大的爆炸波中,少女站住了。
回头望去的时候,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些许微笑。
“哦……”
原来如此,大千世界皆是如此。
“咳。”
在一旁,慕容云隐弓着腰,就像在强行催吐,他捏着伤口处,最后没有将毒素吸出来。
有些毒不可用嘴唇接触,他不会轻举妄动。
他中的毒,无法摆脱,只能逼出毒血,再不行,只能吐毒血了。
“你,还真阴。”
他愤愤不平地呸着。
“云隐!”
意料之外,毒素没有扩散太快。
用自己的天地之气为逼迫,慕容云隐将血液中的毒素逐渐沉淀下来,却没法将它们运到嘴边吐出,只能挤着伤口,看着几滴黑色的毒血从伤口处滴落。
它们像墨汁一样醇厚而黑暗,泛着冷香。
看着黑血的时候,他眸色微微变化,转变成比黑暗还要黑的颜色,比之前更加凌厉许多。
“太平,别忘记你还有我!”
他宁可死去,也要帮助自己兄弟摆脱死亡的束缚。
他们必然同生共死,现在也是一样。
他身后的念太平,矮胖的身体被几个黑衣人拦住。
他们共同举起盾牌,你挡住他神鸟身上喷出的火焰。
有人在念太平身后潜伏偷袭,有些则在旁边进行干扰攻击,各种各样的火焰法器飞到天空中,挑衅着慕容云隐。
“疯了,你们居然敢这样?”
他念叨着,看见有人向自己跑来,还有人在远处扎根,试图成为自己逃脱路上的绊脚石,情不自禁,有些恼怒。
“我来了!”
反其道而行之,他身体一闪,就奔到念太平旁边,举起佩剑,身上状态,再度到达了顶峰。
他英姿飒爽,而眼前念太平深受其害,脑袋上的头发被削掉一截,看起来参差不齐,颇为碍眼。
“嗯,嗯,这儿有几个人好恐怖,他们围困我……”
眼前堆砌的几面盾牌,正闪烁着金属的冷光。
自己神鸟口中喷出的火焰,也无法攻破这由钢铁铸造的长城,在空气中凌乱不堪地分散着。
“滚!”
下一刻,修为的怒潮涤荡盾牌,它们成为碎片,纷纷扬扬被风吹飞,化为乌有!
“云隐!”
下一刻,念太平闻声,抬起头,眼中带着激动的色彩,眩目的光明让他心潮澎湃。
“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下一刻,他身上一软,是因为手被人提住了。
“上来。”
“好的,但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打碎盾牌之后,慕容云隐的心跳更难以支撑。
他强打精神,就要将念太平牵到佩剑上。
一番纠缠,厮打争斗,他们身上,各有挂彩,慕容云隐还不慎中毒,他的气息更为微弱,整个人的气势,都下降了好大一截。
“我自己上来。”
答应一声之后,他突然感觉天地再度旋转!
刚刚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的世界,又一次在重影之中,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就在此时,他身上突然一阵痉挛。
慕容云隐以为是自己强行逼出毒素的反噬。
他手上,现在已经多出一个肿包,是由蛇毒组成的。
不过,这毒到底来源于什么植物,变态无比,他身体中的一根弦都要崩断了。
痛苦、压抑,以及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慕容云隐的头,无力地侧了过去。
“云隐?”
直到念太平在旁边喊了一次又一次,慕容云隐才睁开眼,眼中刹那迷茫了许多。
“嗯……我是怎么了?”
他的四肢完全没有力量,就像面条一样。
天地之气不断流失,念太平将他胳膊稳定,脸上带着焦灼。
“慕容云隐,回答我,我们已经把他们甩掉了!”
“什么……”
崩溃是刹那的事,慕容云隐身上的天地之气散失到丛林中,也算蹊跷。
突破包围圈的时候,他曾多次冲击自己的极限,黑衣人大量死去,他们甚至被自己的冲击波震死了。
慕容云隐甚至将一些耗能大的剑招,都用了出来。
比如刚才的“星落如雨”,要求将佩剑手持,放在眼前,疯狂颤抖劈砍。
最终震动加速到肉眼不可见的频率,将空间撕裂,将人们直接扯到深渊中去。
他汗如雨下,也是因为这剑招效果太难实现,甚至没法收场。
清秀的脸上,头一次冒出些许迷惘。
“我该怎么做?”
胃部的疼痛翻江倒海,就像有巨锤在抨击自己的魂魄。
他突然想到,胃部旁边,不就是自己的丹田吗?
“丹田?难道是因为它?”
顷刻,他的脸色更为煞白,就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
天地之气抽取镇压毒素,因为全力以赴杀敌,他的血液流速加快,毒素会迅速蔓延,最后进入他的心脏,影响全身血液循环,致死。
但他的丹田已经被毒素侵入了?
下一刻,慕容云隐只是遗憾地笑了起来。
“我……我吃的妖丹,居然是这样的?”
在疼痛袭击他身体之时,他分出感知,尽可能地筛查一切导致刺痛难受的因素。
最后,他发现自己丹田中,有一个小小的气团,呈现出青紫之色,像个洋葱,在不断翻滚。
变态的天地之气从里面迸发,将他镇压毒素的封印触动。
本是同根生,紫黑色的天地之气不再澄澈,而是开始撕毁毒素封印。
他身上的血液里,本就有些毒素渗入。
但现在……
刚刚他的天地之气还不是这样的!
慕容云隐认出,这个气团,还真是自己近几天吞的妖丹。
他没有将妖丹完全消化,因为它身上的气息厚重稳固,是一笔巨大能源宝藏,从此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现在,它居然叛变,被毒素化解,自己无法将其排除,只能等死!
“这居然是我丹田的呼唤……抱歉,妖丹和我丹田,已经融为一体,不能分割了。”
“什么?你说什么?”
“念太平,先让剑落下去,随便找个土包,我……我应该不行了。”
“云隐,你确定?妖丹又怎么了,我马上就落下去!”
“把我,安置在这儿的一个草屋里……相信我,你会找到的。”
“嗯,好。”
他毫无拖沓地下降,控制自己身体,直接在密集的丛林中,寻觅到一个草屋。
它掩映在树枝之中,高空中鸟瞰,不太清楚。
最终,他犹豫片刻一下,感觉这儿盘踞着终日不散的怨气,其中还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危险埋伏。
“云隐,你中毒了,我会帮你换血的。”
最后,他还补了一句。
“管好你自己吧。”
回复他的,是淡淡的失落。
“这丛林还真蹊跷,我都不知道,这儿居然有畸形的树?它们的树冠上为何有鼓包?”
下一刻,离不弃伸手对准地面,捡起一朵小花,将它捏成碎片。
幽香扑面而来,他隐隐感觉,香气中带着淡淡孤独和阴谋的滋味。
它们渲染在空气中。
闻到香气,他壮壮胆子,感知飞了出去,漫无目的地浏览整个丛林。
这丛林,和自己之前抓兔子的林地不一样。
它们带给自己的第一感觉都不一样,前者悠闲,这儿必须得警觉。
中午过去,天就黑了?
刹那,离不弃像触电一样跳起来,直接跳到了旁边。
“你,你……”
不可思议,但又在情理之中。
离不弃望着眼前树的枝干,突然茅塞顿开。
“是树葬!”
他的感觉,可以轻易地穿过鼓包外面的树叶,从而得知鼓包中藏的东西。
首先是一层木板,几乎被湿气腐蚀。
接着,他的感知就察觉到了一捧白骨。
白色骨头,根根没了皮肉包被,就像被刻意剃得如此干净,白生生得可以映出虚幻的感知。
在感知查看到鼓包中东西时,离不弃脸色变化,接着恢复原状。
这是一些小型聚落中死人的埋葬方式。
将死者尸体用木板包住,放到树上,用藤条捆扎一起,让树枝自由生长,将木板包在里面,最终成为长方形的鼓包,看上去像独特景致。
“这里的人,都死了吗?”
不过,离不弃感觉周围有无数眼睛对着自己。
它们是植物或者小动物,或藏在泥土里面,或蛰伏在外。
将情绪放轻松,放眼望去,无数棵树上,都带了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鼓包。
离不弃终于变了脸色。
“你们……”
很快,他下意识地踢了踢脚踝,脸上带着不安之感,就像死亡即将来临。
因为他感到,自己脚踩着的泥土中,也有各种各样的威胁,它们深藏不露。
有毒蛇毒菌,还有潜在的毒气。
这里相当于人间地狱,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应该不会有多少问题存在。
不过,他急需走出这里,最好躲远远的,不要和树葬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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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洛霓凰,你想死吗?”
叶安歌摇响了铃铛,声音烦躁。
“想死?我想,是你要死吧!”
下一刻,叶安歌的脸色,瞬间沉下去。
“洛霓凰,你想干什么?”
下一刻,叶安歌身体弹跳而起,十足争分夺秒,在与生命夺取时间。
“嗖嗖”的声音,没有造成她身上任何伤害。
洛霓凰脸上的骄纵还未消失,她手上,突然出现几枚毒钉。
“叶安歌,你水性杨花,我还是记住你了。离不弃让我托信给你,他说,要是你和太子在一起,他立刻和你绝交。”
“洛霓凰,你这套谎话,面对我有什么用?”
叶安歌继续晃动铃铛,到了最后,她甚至感觉,自己都要把殊浩川震晕了。
她及时识破骗局,并躲过了毒针的绞杀。
但面对深不可测的洛霓凰,她依旧不敢怠慢。
没想到,洛霓凰比她还要冲动。
下一刻,没有经过预热的她,瞬间带剑奔到叶安歌眼前,直白地狂砍下去。
她的剑招,的确鬼魅胜妖。
清风徐来,叶安歌拿起赤鳞,果断回击。
洛霓凰身上冒汗,她双眼直视前方,看到叶安歌持剑来挡,迅猛暴躁,就直接偏转剑锋,一次次转危为安。
她似乎无心进攻,而是想将自己身上全部力量都耗尽!
同时,她在与叶安歌进行的一次次交错之中,总是妩媚地张开嘴,吐出讽刺的话语,或是谎言。
“你知道吗?离不弃从来没有喜欢你,他根本不在乎你,就像现在。
“昨天我做梦,他对我说,你就是个废物,几块钱可以拐上床。
“你和太子,金玉良缘,多么美好?恐怕离不弃也会大力支持这门亲事。”
“滚!”
眼前世界,旁边丛林,叶安歌看着看着,心中生起绝望。
都说怒火攻心,洛霓凰如此有意而为之,她还要不要脸!
“滚!”
下一刻,叶安歌呼吸一岔,感觉不对,迅速调整身形,如翩飞雨燕一样疯狂闪避。
很奇怪的是,洛霓凰将那些剑招结成一个剑阵,自己怎么看不出来?她若被束缚在里面,就完了!
顾名思义,剑阵就是由剑招衍生叠加的阵法。
刚才一直和洛霓凰置气,如今的叶安歌,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
死亡的阴影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战栗。
若真处在剑阵中心,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会在同时轰击自己,她即将没有时间躲避,甚至连活下去都成了渺茫。
“定!”
下一刻,洛霓凰尖声娇笑,声音像死人鬼哭狼嚎!
“符箓!”
符箓攻击,是最隐蔽、最不为人知的。
叶安歌从未画过符箓,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它们这么厉害?
眼前一张黄纸飘落,已经燃烧起来。
叶安歌的身体,突然失去了一切力量,难以运动。
她的表情,都已凝固在脸上。
这一刻,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无声无息地处在剑阵中心。
“之前,我一直没有尝试过这样凌迟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她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让叶安歌遍体生寒。
难不成,她苦心学习几个月,就为了这一招,将自己彻底杀死,断绝一切念想?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
她身体一动不动,极度不适。
就如被绳索紧缚牵绊,他心中愁苦,想起了殊浩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