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离不弃的身上,有冰霜的力量汹涌冒出。
他的身体硬生生愣在原地,他的拳头保持在空气中没动。
但天地之气动了,好似暴怒的狂狮乱舞。
它们带着冰霜,一举封冻眼前恶名昭彰的小正方体。
本就心怀怨恨,最终无药可救。
冰霜沉淀,成为厚厚一层。
站在原地,鲜血宛如泪奔。
小正方体身上,迅速开裂,发出的声音,杂乱无序。
面色青白如纸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透出的惨然。
“砰!”
烈焰暴起,凌川的身体僵在冰块中。
“哈,哈,我赢啦。”
下一刻,一柄带着怒浪的佩剑逆风飞来,“嗤”一声干脆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手上的红莲,甚至没有放出就被粉碎。
嘴张开的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嗖”地一声,妖核自离不弃手上滚落,和小正方体同在。
它身上窜出火焰,将其包裹。
“滋滋滋”的声音,冰与火的交界处,发生惊人的爆炸一幕,浓烟喷到阵法上,灼烧腐蚀,发出紧迫的声音。
紧迫到毫无回旋余地,佩剑来来回回刺破阵法,血液在其中乱舞,离不弃的衣服上,血迹斑斑。
脱手飞出的妖核,火焰烧灼小正方体。
它如蜡烛迅速融化,而离不弃正面看到,妖核居然凑在它身上,没管自己,一口口开始汲取它的精华。
小正方体的体积,也在缩减。
它的精华都给了妖核,衬得两个吐血倒地的黑衣人更加狼狈。
“那些人都死了,都成了祭天的无辜祭品。社长也在死人堆中,但善千年还没死。”
突然听见“呕呕”的声音出现,离不弃发现那两个黑衣人的身体,开始古怪颤抖。
他们如垂死之人在乱舞。
他们的舌尖,有血液流出。
“咬舌自尽!”
不由变了脸色,而离不弃迈出去的脚,顿在原地。
这番交锋,的确便宜了他。
但之前的铺垫,他没白做。
“还有棋盘。”
不过,慕容云隐其貌不扬的礼物妖核,让离不弃被吓到了。
“这也是……”
突然,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阵法开启,眼前的小正方体,身上也暴起一层天地之气。
血液的光明,漫天飞舞。
它的身上,陡增压抑,离不弃却不明所以。
“要命了。”
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自己被困在阵法内,前后受阻。
身后风声凌乱,离不弃身上发软。
此刻,他的心中,有悸动忽起。
这种悸动,本不存在。
但现在,却在他心中燃起火花。
“嗯?”
周围,除了两个人还有善千年,就没人了啊。
尴尬地环顾四周,离不弃的表情不自然了。
如此关键时刻,他都没准备好应对困难的法子。
“妖核……”
此刻的离不弃才发现,自己用力过猛,连佩剑也直接飞了出去,和善千年相伴。
“你们!”
心有余而力不足,离不弃的手上,有寒光弥漫。
下一刻,“滋滋”的风声虽然急促,虽然凛冽,他却不再惧怕。
身上妙手回春爆发出柔和的低温冰霜。
它们覆盖了措不及防被打击到小正方体。
让那两个作法的人,被彻底吓了一跳。
这是个是非之地,善千年不该存在于这里!
火急火燎之下,将她护住,随后离不弃手松开,善千年就这样轻轻松松落入阵法外的新世界内。
待到窥探的目光终于消失,离不弃松了口气。
他回头瞧了眼满地的鲜血,还有不住颤抖、尸体尚未凉透的两个黑衣人。
人死之后,就不会再说话了。
但他们毅然决然地选择自杀,咬舌自尽,是为何?
“见不得光的秘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自己的妖核,在一口口啃食小正方体的精华,吃得不亦乐乎,他在旁边也能感到它愉快的心情。
不过,它吃来吃去,身体却没有长大,只是灵动了些许。
虽然心中肉疼,但看它吃得那么开心,离不弃心一软,没有去追究。
“之后,你帮我捉虫。”
下一刻,他急忙将冰块召唤,处理一下阵法的纹路,将阵法的线条尽数掩盖。
不过亭子里的鲜血,却没人发现。
这里像有奇怪的屏障横起,与世隔绝,荒无人烟。
不过他还真像个异数,居然阴差阳错进了屏障。
“我太弱了,否则你的伙食,都归我。”
善千年还有生命体征,她呼吸稳健,体温也不低,稳定波动。
握住她的手,还是透着温暖的。
离不弃微微一笑。
他笑容自然。
“还有社长。”
下一刻,他偶然的回眸,竟然看到了一张脸。
他身上,流着微微发绿的血液。
这是他服毒自杀的结果。
或许他影响了整个祭祀仪式,让小正方体被感染了?
他双手合十侧在心口,面部表情平静,脸却白得不像话。
天空中飞雪乱飘,离不弃出了这个阵法,脸上顿时染了一层白色。
不过,阵法之内,雪花加速融化,而离不弃也明白,这是对那些死去之人最后的报偿。
当他毁灭整个阵法后,飞雪将那些人轻盈盖住。
雪下得不大,但他们最后会合葬在这里。
包括整座亭子中的血,都会被雪花覆盖吧。
搜了下几人身上的东西,离不弃没得到丝毫有用的信物。
他们身上,除了舌尖的毒药,就只剩一双手。
凌川身上,倒是有破损的符箓,看来是被火烧了,他最后,是玩火**,伤了自己。
处理一切,将社长放在原地,将他的手摆好,最后将善千年放在自己背上。
“背你走。”
她身上还有几处皮外伤要治疗。
她的手腕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呈现出紫黑之色。
眼前一切,都笼罩在旭阳的霞光中。
此刻的离不弃才发现,这座山是多么壮观。
云雾飘渺,它就像在空中悬浮。
他载着善千年朝前蹒跚。
在路上,他采集了草药,帮她敷伤口,将善千年的身体疗愈。
此时的他走出西山之时,眼前出现一层浅淡的白色。
“在夜里,无人来这里。在白天,这里有蜘蛛网一样的屏障……”
有道理。
“社长?社长!”
此时他听到山上,有人焦急的呼喊。
“哦,我知道……”
听见声音,想到社长,离不弃心情复杂,最后还是迎了上去。
“我知道社长的下落。”
生活很快恢复了平静。
离不弃的身上,那日触景伤情,爆发而出,他的天地之气遭到折损,只能休养几日。
期间,他时不时拿出棋盘来,自己和棋盘弈棋。
而善千年醒醒睡睡,身上的血液在不断回溯。
她的身体,还算健康,让离不弃颇为放心。
不过,她每日都要敷的伤药,要离不弃翻山越岭为她采摘。
是白尾草。
这几天,他上山采药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一束目光将自己追随,心有不甘,却无法摆脱。
奇怪的是,这道目光如着魔一样追求自己。
他伤口还未好透,他的精神,因为这道目光,越发崩溃。
“他总是看我……”
这是何人的目光?难道这就是天眼了?
一时,离不弃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可信了。
下意识想逃避,最终屡屡失败。
这几日,离不弃盘膝打坐的时候,总觉得天地之间的气息,流动更快。
这一切,都如被推翻重建,一点点与时俱进更新。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佛光。
“到底是什么异常?”
又是一个早晨,善千年若有若无的呓语之声,将离不弃惊醒。
这几日,他都忙得不亦乐乎。
今日,善千年眼皮微翻,若有若无的念咒之声,令离不弃不安。
这是托梦说梦话了?
“老人家,你怎么……”
他奔过去的时候,老人合上双眼,睡得很沉。
仿佛刚才的声音,根本不存在。
“嗯……”
今日天气似乎很好。
但当离不弃走出门之时,他的身心,才算彻彻底底被震撼了。
“这里……”
此刻的他,站在河边,眼前是澄澈的河水波光粼粼。
但河水和天空中,都出现了云朵的像!
深不可测的水底,却因为水面反射阶梯形状的云朵,而变得美好起来。
周围草绒乱滚,场面美不胜收。
河水和天空,此刻均保持不动。
昔日人烟稀少的河滩,今日人声忽起。
“看,海鸥!”
“这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奇观,这儿欣赏风景还真是好。”
云朵像可以随意塑造的泥土,身体雪白,在天空中悠然荡着,涟漪自然。
空中有无数吉祥之兆,大都白色,云朵组成的它们,轻薄似雨。
有神兽,有天使,甚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气息乱转。
但离不弃无心欣赏。
他感觉到暗地里那一双眼,还在紧盯自己不放。
它带有致命的吸力,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心,莫名不安起来。
凌驾天空的飞鹤,笼罩世界都奇景,离不弃都一笔带过了。
他的目的是采摘为善千年伤口服务的伤药。
莫名盯着他的目光,灼热雪亮。
让他挂念的孟林夕,也杳无音讯。
所以,在他一本正经攀上山崖之时,他耳畔的风声内,似乎掺了杂质。
今日云海千万,离不弃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的呼吸道被白雾带来的水汽覆盖。
他略觉不适,低下头的时候,不料更被呛到。
“咳咳……”
他咳嗽着,心中挣扎不愿。
他伸出双手,蹲下身,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拔下药草。
这种草药,若不在这个时候采摘,就来不及了。
它们极其珍贵,极其稀有。
因为今日的天地异象,它们比平时看上去品质更好。
不过碍眼的迷雾,甚至可以把离不弃的眼迷住。
他放出感知,勉勉强强察觉到药草的痕迹。
下一刻,他露出一个苦笑。
“没想到在大雾里,我什么都不如。”
云雾之中,有海市蜃楼的痕迹。
离不弃想了想,最终抛出了佩剑。
“不要急,看我的。”
“嗯?”
如突如其来,离不弃的表情,在发现自己旁边出现一个中年男子时,如被吓了一跳。
“哦,我是这里的过客。我帮你。”
下一刻,他简单望了眼旁边的迷雾,露出轻松的微笑。
他的出现,也是谜团。
他弯腰下去,像刚才一样,进入白雾之中,却被为人察觉。
“我要采的药,是……”
离不弃站在白雾之上,一时不太熟悉。
他从未意识到天地的奥秘如此难懂。
一夜之间完全变幻的世界,还真让他啧啧称赞,对眼前这人,也充斥着好感。
好感无数。
“我早就知道你的想法。真是个好孩子。”
那人身着一件袈裟,身上的宗教气息,也很浓烈。
他的声音,在自己身旁出现。
他的发型别具一格,头顶缀着星星点点的白发,不过梳得很整齐。
脑后一把小辫子跳跳蹦蹦。
他身上的袈裟,也很破旧,近乎洗白了,上面的花纹参差错落,却已模糊。
这是离不弃刚刚看到的、对于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他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好似在河水之上漂流,很不自然。
“这是我该做的,你不用帮我……”
下一刻,他身体一矮,迅速进入白雾之中。
密密层层的白雾,看似稀薄,其实不然。
它的身上,带着暗流涌动。
它的力量,也可滴水穿石。
闭眼的离不弃,很快感觉自己好似踏入水中。
他的身上,衣服都没湿。
但他的感官告诉他,这儿已是水波荡漾。
压抑,沉闷。
他睁开眼,没感觉有雨水,眼睛却被刺激得睁不开。
勉力放出感知,离不弃眼前顿时敞亮了。
这里地势格外奇怪,就像因为天地异象所带动的变化,而离不弃所看到的男子,却更为轻松了些。
“唔……”
他的头发,飘了起来。
在云雾之中沉沉浮浮的他,揪住一根草。
它的身上,有鹅黄色的花瓣微颤。
白雾之中,花苞争先恐后开放。
它们浸泡在云雾之中,身体却更加清晰,甚至青翠欲滴。
离不弃望着甘愿为自己采药的中年男子。
他身体匀称,表情自然,矫健的身手,灵敏拽过旁边的花枝。
将花苞摘下,放入旁边挎着的篮子里。
一气呵成的动作,自然的弯腰。
像这样采摘下来,他挎着的篮子里,也积了不少花朵。
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居然摘下这么多花瓣,他一时居然觉得荒谬。
不过,他来就是为了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