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无所出,后来一次出去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唐姓的弃婴,取名赛儿,因为陈辰不想赛儿用自己的姓氏,所以还是姓唐,今年年方二十岁,更是如花似玉。
唐赛儿的丈夫林三是个附近的村民,家庭也算是殷实。只因不是汉族,所以在外经商时饱受闭门羹,遂回到家乡开了一个保镖行,招揽了一批水师的退役老兵或者亲朋专门在海上承揽保镖护航的生意。
最后由于陈辰无子,让林三搬来和他们一起居住,遂率部带家迁到了这个便宜岳父这里,与陈辰、小芝同住在一个村里。
小芝与唐赛儿母女相称,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是小芝养大了唐赛儿,如今又住在了一起,那个亲密劲简直就没法说了。两个成天在一起,不是吟诗,就是抚琴,一天到晚,过得有滋有味的。
这一天,母女俩正搂肩并头地在唐赛儿的绣房里聊天,忽听窗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立刻叩响在唐赛儿的心坎上了,
她的心也“咚、咚”跳起来了。她和林三,虽说已是成亲两年有余,但仍恩爱如同新婚。每当丈夫归来之时,她都有一种禁不住的激情冲动。
“怎么,走魂了?”见女儿心猿意马模样,小芝忍不住这么取笑。
唐赛儿羞得急掠云鬓,满面桃红,说:“母亲,就你喜欢欺负人!”
“我羡慕都还来不及哩,有这么恩爱的女儿和女婿,怎么敢欺负呀!”
这母女俩正贫嘴,“咚咚”的脚步声已响进房里来了。进来的是一个伟健英俊的壮年男子。他满脸喜气,进门还没有看清,就大声的说:“师傅他们过来了。”
然后才看见岳母也在,不由脸色一红,羞态难掩地说:“岳母大人也在啊……。”
小芝的心里却没有想这么多,听林三讲师傅过来了。就知道是金刚奴来了,因为前年金刚奴来的时候,显示过武艺,林三十分羡慕。就拜了金刚奴为师。忙说:“在那呢。”
林三忙回道:“正在前厅和岳父说话。我听着师傅说要去漳州,还说让我们保镖行搬到漳州去,大家互相有个照应呢!”
“什么,去漳州?”这消息把母女两个都震动了,兴奋地一齐问。
“千真万确!”
这话音刚落,唐赛儿高兴的又蹦又跳,但是小芝的脸色却逐渐的沉了下去,他知道金刚奴的抱负,也知道其对白莲教的执着,虽然小芝因为金彪的关系。一直维护着白莲教,但是对于即将陷进去的女儿、女婿却是有些不舍。
从金彪等人的死可以看出朝廷现在的强势,而且现在的夫君陈辰虽然不愿意为官,但也绝对不愿意与朝廷作对,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啊。
就这样犹豫着。小芝和唐赛儿两人随着林三来到了前厅。还没有进去,就在门口处看见站了一排生面孔,他们是金刚奴最近十余年来精心调教的徒弟。
进去以父辈的礼节见过金刚奴,坐下后,才开始亲人般的叙谈。金刚奴先询问最近保镖行的情况,接着就开始游说林三将保镖行搬到漳州。
林三说:“禀师傅,弟子愿意随师傅前往漳州。保镖行现在已经有了近二百余人,准备随时效命。”
听徒弟这么说,金刚奴非常的满意。他现在正是用人之时,这样的年轻而又有根基的弟子,何处去求?便说:
“那你收拾一下,保镖行会在漳州重新开业。然后你的这些师兄们也会并入保镖行内听候你的驱使。现在那里正是用人之时,三儿一定会被漳王重用的。”
林三当即跪拜,说:“谢师傅!”
这一声“谢”刚落音,小芝心里不由颤抖了一下。她虽是女流之辈,却也常读史书。懂得金刚奴言中之意,无非是要她的女婿供其驱使。他不希望女婿做顶天立地的英雄,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和养女度过一生就行了。但他又能说什么,说出来管用吗。一时之间,小芝神情有点恍惚了。
这时,他只能将眼睛转向自己的丈夫陈辰。陈辰会意,说:“举家全部过去也不现实,要不赛儿现在这里陪伴母亲一阵,等母亲慢慢适应了以后,再过去会合林三,你们看怎么样。”
唐赛儿一听便撅起了嘴,说:“出嫁随夫,夫君去那里,赛儿就去那里!”
陈辰的脸色一窒,厅中顿时有些尴尬来。这时日已西斜,窗外的一棵苍劲的老松上,披着一片金辉,海风轻摇着松枝,让那片金辉荡漾出粼粼的光波。四周静极了,厅堂里也静极了。
正在这时,下人送来香茗。
林三趁机说:“岳父喝茶,师傅喝茶。这是从福建带来的‘水仙’茶;是用村里新开的井水泡的,倒也清香,大家尝尝吧!”
正在品茗的时候,小芝也想开了,女儿已经二十岁了,女婿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是不可能管的住的,还不如放手。就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并劝夫君宽心。
陈辰这个人,虽然文不文武不武的,但是很爱惜小芝,自从正室病故后,他一直想把小芝的身份扶正,可是由于出身问题被家族的几个老人阻止,所以觉得亏欠小芝很多,对小芝的话基本上也很尊重,听到妻子的调解,也就算了。
当晚,夜色苍茫时分。小芝浴罢,一声不吭,慵慵地倚在床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痴痴地盯着洁白的帐顶。赛儿的举动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但是想起了金彪的下场,小芝就为赛儿担心,难道女儿会像自己的命运一样悲惨吗?
金刚奴并没有急着往漳州而去,而是在上里村陈氏家里住了下来,好客的陈辰招待着自己妻子的义父,一直等过了年之后,金刚奴、林三、唐赛儿、曾阿牛一行人才坐船往漳州而去。
在这一段时间里,金刚奴整合了林氏保镖行。以林三为主,他的徒弟宾鸿、董彦皋、丁谷刚、刘信、刘俊、王宣、郝允中、白拜儿、高羊儿、王住儿、杨三等人全部做了林氏保镖行的镖师。
而曾阿牛却被金刚奴带在身边,因为曾阿牛的父亲曾勇对于他还有用。赤石古寨之中隐藏的力量不可小窥,而曾阿牛作为下一任的元新寨主。他不能不拉拢一番。
到了漳州以后,自然有漳王府的人支会当地官府,扶持林氏保镖行开业大吉,而金刚奴化名为金大虎,以庶务总管之责进入漳王府内开始接手王府内的诸多事宜,等待着新漳王的来临。
为什么以庶务总管的名义进入王府,而不是以指挥使的名义进去,那是因为指挥使虽然掌管着王府的护卫,但是却要申报京师皇事院,害怕被朝廷看出端倪而引起注意。庶务总管就不同了,一个王府的闲职,掌管膳厨典厨、管理内库、管理书信和负责藩王及其子女的教育。
这个位置不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也不用向皇事院备案,但是如果藩王信任的话。他的权力绝对超过王府护卫指挥使和长史。更何况长史是曲建,和金刚奴更有丝丝缕缕的关系。长史一职,皇事院一般很少去注意任期...
,除了主动请辞,一般是不动的。
曲建当然不会请辞,他还要在漳王府负责调和新任漳王与金刚奴之间的关系。再加上皇上的默许之下,皇事院宣布王府之内可以经商。但是经商的藩王俸禄和月供都会减少到最低。朱尚炳选择了经商,近二十年在漳州的经营,已经构建了一个巨大的利益体系。以海运为主,利用漳州的海港优势,展开了对东南亚的粮食收购买卖。
藩王现在大明虽然没有了实权,但是拿来作为幌子也是一个很管用的招牌。在一定程度上也取得了一定的便利,而且皇事院要保证皇室的利益,就必须调整一部分政策,比如税赋、管理等等都会轻很多,所以漳王府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家业。
又过了二个月。朱志堩从京师来到漳州接任漳王,此时,金刚奴等人已经在漳州站稳了脚步,接管了朱尚炳的大部分生意,等待的就是获取朱志堩的信任后,就可以加大白莲教的发展步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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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初春,日曜日的晌午。才从床上爬起来的解缙,在妻子方氏的侍候下梳洗、餐毕,想起了礼王朱允炆要来他的园子里面游乐,遂让妻子先行一步前去准备。
礼王朱允炆是皇帝朱标的第二个儿子,仍旧是马皇后所生。在十八岁那一年被封为礼王,留居京师在礼部协助礼部尚书胡广署理各种事宜,同年纳解缙女为正妃。
次年,解缙卸任,从内阁中退出,以国子监祭酒的身份在京师养老,这也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既然女儿做了皇子的正妃,那么他就不适宜在朝中担任实职。至少不能再有左右朝政的能力。
朱标在玄武湖畔赐了一座园子给解缙,取名春雨园。因为解缙号春雨的缘故,在春雨园内,有一座造型别致的百花亭,这是解缙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场所。花亭四周,以花卉围绕,中央铺着豪华的垫席,垫席上有一檀木几案,给人有种万花丛中一点红的意境。
解缙过了一会才姗姗来迟,这时,已有几个打扮素雅的歌妓等在那里,一见解缙出现在亭边的花径上,连忙站起身来行礼,这是女婿朱允炆送来的几个来自高丽的歌姬,送来时还不到十四岁,经过解缙的几年调教,倒是琴棋书画、歌舞诗赋样样俱会。
也就是这几个歌姬,让解缙卸任之后依然受到一些文人雅士的追捧,访客并没有因为他的卸任而减少,而且还渐渐有增多之势。
解缙面无表情,只是用眼睛扫视她们,微微抬起两臂,让她们争相搀拥。他那有些瘦削的身躯,就是在一片娇笑娇喘中,被拥进百花亭的。
春雨园前几日迎来春雨,今日虽然丽日高照。百花亭里仍凉风习习,十分宜人。正在和歌姬们调笑时,一位幕客匆匆来禀报:
“老爷,礼王殿下和小姐带着小殿下来了。”
解缙想了一下。还是推开了盘桓在他身边的歌姬,自己亲自往园子门口去迎接,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也可能从庞煌那便宜的老子朱标开始,他们这一系就人丁单薄,庞煌四十多岁了,才三个儿子,而长子朱雄英二十多岁了,现在还没有子息。就算是拼命的纳侧妃也没有用。朱雄英正在北平着急的时候,他的弟弟朱允炆却由解缙的女儿诞下了一个皇子。
朝堂之上的局势有些不妙起来,大臣们看二皇子的眼光也有些不同了。
虽然太子早立。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一本算的很清楚的帐,太子朱雄英无子嗣,现在皇上春秋鼎盛时还不明显,万一再过几年,皇上过了半百之后。太子仍旧没有子嗣的话,那么东宫的位置保住保不住那就难说了。
现在大臣们越等越绝望,太子朱雄英已经纳了十三个妃子了,依旧没有一点音讯,妃子们的肚子依旧是平的,大臣们火热的心却慢慢的冷了下来。
三皇子朱允熥年纪还小,所以一直没有受到注意的老二朱允炆。随着为皇室添丁渐渐的浮出水面。朱标得孙,大喜之下命人带进宫中亲自赐名,按照太祖赐二十字:“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的顺序。取名为朱遵旭。
也就是这个举动,引起了朝野之间的诸多猜测,甚至有人说皇上要换储君。
其实朱标只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罢了,得意忘形之下,朱标只记得自己做了爷爷。没有去考虑作为一国之君的举止后果。反正现在他留礼王在京师,和亲自赐名给皇孙的举动,刺激了不少朝廷大员的心扉。
解缙前去迎接自己的女儿、女婿和外孙,他忧心忡忡的,想到女婿成了众矢之的,他原来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要重新考虑,也容不得他不去考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朝堂依然是身不由己。无形中,朱允炆已经参与到了储君之争当中,根本不可能再停下来了。
现在朱允炆对于储君之位有没有兴趣都无所谓了,他已经成了一部分人的效忠对象,和一部分人的敌视对象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庞煌来到了御花园。春雨过后几天,御花园内更显得姹紫嫣红,牡丹、芍药争芳斗艳,杜鹃、山茶各展英姿,春风频来,太液池中的流泉叮当碰撞,银花四溅,清涟中飘忽浮沉的游鱼,嬉戏追逐。
巨大的假山边矗立着八角朱亭,飞檐翘角,金龙吐珠,这是皇帝宫中惟一奢华的场所,是庞煌与皇后、贵妃等御花园游憩之地,皇储及藩王、王妃、公主、驸马等往往在这里聆听上谕,极少数元勋宿将、朝廷元勋才能得到皇帝恩渥诏见龙亭。
今日则有些特别,朱标趁着日曜日,召见了今科南榜探花裴纶,宣来了淑妃杨蝶,驸马梅殷,皇事院的智王朱棡,刑部侍郎裴琏,宁乡侯杨杰等作陪。
雨过天晴,风和日丽,朱标的心情特别好。杨蝶更是心花怒放,皇帝这次的御花园召见,是为杨蝶的女儿丽江公主朱纹岚的亲事忙活。
裴纶是刑部侍郎裴琏的次子,是景泰二十三年科举第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授翰林院编修。为史官、讲官。是湖广监利人,性格温和但是执着,乃是新晋的超儒学派后起之秀。
“蝶儿,”朱标侧脸亲昵地对杨蝶说:“你瞧瞧这裴纶的坐姿,可像他父亲裴琏?”
用眼一瞄,杨蝶马上就注意到了裴纶颇有乃父之风,在那里正襟危坐,如同青松一般,眼观鼻、鼻观嘴的,就像裴琏一般沉默不语。心里虽然有些欣慰,但是想起好动的女儿,又不由的一阵心酸。
这门亲事是在父亲杨杰的游说下达成了,杨蝶当然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没有想到在帝王之家,就算是个弱质女流的一举一动也包涵了很多内容。杨蝶知道岚儿不一定喜欢这种类型的夫君,但是现在的婚姻,还是自己不能做主的啊。
心里只是稍微犹豫一下,在这样欢乐的时刻,他做出任何反应都是不对的,略一踌躇,见皇帝并没在意,连忙说道:“像,确实像。”
朱标注...
意到杨蝶的牵强,遂皱了一下眉头,后者看见了,忙道:“臣妾去看看岚儿,说不定她现在远处用望远镜偷窥自己的夫君呢?”
点点头,示意杨蝶可以离开。朱标然后端起案前的金杯,龙亭里所有人也都端起茶几上的玉杯。
“今日春和日丽,朕在龙亭设宴,主要是想见一见探花郎,今日一见,果然有乃父之风,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剩下的事情,就交与诸王去办,这总是皇事院的事儿,要按规矩来。”
顿了顿,迅速地瞥了众人一眼,道:“由诸王再此地考究探花郎的学问,朕累了,要下去歇一会,稍后听诸王的结果。”
众人那敢有什么异议,忙起身行礼,恭送皇上离开。朱标之所以离开,是看出了杨蝶的有些不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想尽快的找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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