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在这里,爹——!”凝月的哭喊声不停的响起。
一天又一天,嗓子喊哑了,眼泪流干了,蜷缩在柴房的一角,歪着头依墙睡着了。
冷烈打开门,偷偷的看看已不成人形的女儿,眼中的泪再次的流下来。
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是不出几日女儿就能活活的被折磨死?
虽然吩咐下人定时给她送饭,送水。可是这丫头也强,就是不吃不喝。只是不停的哭喊着,要求自己放她出去。
一连四天了,做为一个孩子,她还能再坚持几天。恐怕再见时,只能见到她小小的尸体了。
“月儿,不要怪我,爹没办法。”
正这时,凝月好似听到了冷烈的低泣声,缓缓的睁开眼睛,因为无力,头抬的也缓缓的,好似一个不太听使唤的牵线木偶。加上她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好似小鬼一样。
冷烈一个冷战,猛的关上了门。关门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凝月的眼神一闪,然后又暗了下去。
头“嗡”的一声,几乎扶不住门。为了自己的性命,就要亲手扼杀女儿吗?还是以她害哥哥为由,好似理所应当的惩罚她。
“爹,放我出去啊!爹——!”凝月无力的声音又传出来。
冷烈猛的转身,快步离开,不能听女儿这有气无力的声音,自己就好似一个刽子手,一个杀人犯,梦中听到被害者的哭喊声一样,没命的跑开。
“老爷!”正跑着,差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冷烈忙惊慌的收住脚步,大喘着粗气。这才看明白差点撞到的是春泽。
“又有什么事?”冷烈成了惊弓之鸟,真的怕了,怕听到任何消息,这几天所有倒霉的事都一齐压过来,他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老爷是好事,是千杰回来了,他被人发现就躺在我们的府门口。只是浑身是伤,人也是昏迷的。”春泽道。
“千杰回来了!”冷烈喘着粗气,脸上却难得的浮出一丝笑意来,这是几天来自己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快,快带我去看。”
春泽带了冷烈忙向客房走去,那里已经有大夫在为千杰诊治了。
冷烈走上前,低头看着这个衣衫褴褛,几乎已经没了人形的孩子,他满身的伤,血流不断,不由又是一阵心痛。吩咐大夫一定要好好医治,用最好的药。又吩咐春泽立即送信给杜安,告诉他千杰已经回来了。
坐在书房中,冷烈的心头一阵阵的泛着波澜,这些事发生的太过蹊跷了,一切都是从雾隐山开始,凝月说她好似梦游一样上了山,然后千杰寻过去,就起了雾。
为什么常年被浓雾包裹的雾隐山,偏偏在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就云开雾散了呢?难道就是为了吸引他们上山?一旦有人上山立即就起了雾,封了山。
这些是不是真的?自己不确定,甚至怀疑是不是女儿为了躲罪故意这么说的。其实是她贪玩趁大家睡觉时,偷偷上了山,才引起以后的事情的。
可是再往后想,还是不对,为什么俊岩与自己一起上山,原本一前一后一两步的距离,自己一滑时,儿子就凭空不见了,被浓雾吞噬了。再后来,大家一通乱找的时候,他却在半山腰处出现了,明明是向上走的山路,他却退了回去。就那么巧,就那个时候让他就寻到了凝月和千杰。只走几步,三个人就走到了悬崖边上,才出现了如此的惨剧。
冥冥中难道没有什么在故意指引着这一切的发生吗?那冥冥中的又是什么呢?
千杰在事情发生的近半个月后回来了,虽是满身的伤痕,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孩子,这是几百里的路,难道事情发生的当日,大家在寻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往回走了?所以大家一直在山上寻,是寻不到什么的?可是为什么来往的路人却没有发现他呢?
太多的问题不能解答。心沉不下来,一切等千杰醒过来再问问他吧!
可是千杰一连睡了三天三日也未醒,直等到杜安都从山上急赶回来了,他还是昏沉沉的只是睡着。
而另一边,凝月听到千杰生还回来的事情,好似看到了希望,挣扎着起来吃了饭。这几天虽也哭闹,却不再继续绝食了。虽瘦的厉害,却活了下来。
对于这一点,冷烈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这个能害家人性命的女儿又活下来了,她活着,那大家就要有性命之忧。
“月儿啊!”冷烈站在门外,偷眼看着那屋中烛光下正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小背影,叹气。
月儿啊!千杰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让他活下去吧!杜家只有他这一根独苗了。他若死了,你让杜安怎么活啊!他们父子若死了,你这身上岂不是又多了罪过。
“啊——!”昏睡的千杰一声痛叫。
守在他身边的杜安忙睁开眼睛,只见全身包裹着纱布的儿子,坐起身来,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胸口处,他已将胸口处的纱布撕开,皮肤也被划破,有血不停的流下来,可是他却依旧不停的撕扯着,痛呼着。
“千杰——!千杰——!”杜安忙上前去死死的抓着千杰的两只手腕,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来人啊!快来人啊!”杜安惊慌的声音在这个黎明又让全府的人一阵骚动。
大夫和冷烈都到了,好一通的手忙脚乱,灌了安神药,又扎了昏睡针之后,千杰好似脱力的野马一样,身子一软又倒在床上。
“这个府里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哪个下了什么诅咒了?怎么这么的不太平了,先是大公子诈尸,然后就是夫人发疯,小姐被关不停的哭闹,然后又回来一个千杰,好似鬼上身一样,力大无穷的折腾,好几个人都制服不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还敢不敢再继续在这里做下去了!”
有下人开始生了离心,毕竟家里这十几天怪事太多了。人人自危,动不动大晚上的就是一个动静,鬼哭狼嚎的,这个哭那个叫,谁还敢睡啊!真是寝食难安,整天提心吊胆,这样下去有几条命也不够折腾的。
很快就有人提出要离开,冷烈也不拦着,给了路费让他们走。
也有多年在这里生,在这里长的老人,冷家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也是其中一分子,没处去,也不想走。
可是外面很快就传开了,风言风语的将本就不简单的事情更传的神乎其神,什么妖魔鬼怪,神魔乱舞的故事都编出来了。冷家一夜间就成了鬼屋,成了凶宅。
而引起这件事的二小姐凝月,更是被传言成了再世的妖怪,下世就是为了报仇的,不将整个冷府上下害个鸡犬不留不会罢手。
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冷烈也是无奈,只好多少收了些铺上的生意,安心呆在家里,照顾家里这大大小小一干的麻烦。
东方蓉彻底疯了,一个看不好就跑去凝月的房间寻她,喊着要杀了她。幸好她不知道此时的凝月已经被关在柴房。不然一个看不好,真能将女儿杀死。
千杰常常喊着胸口痛,一发作就死命的撕扯自己的胸口,说他的胸口处有东西让他很烫,很烫,就想将它从自己的胸口处扯出来。
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他的心病。
冷烈无奈只好再去寻别的大夫,其他大夫倒不是说什么心病,只道自己的医术太浅,让再寻他人。
眼见着不出几日千杰的病就发作一次,痛的他死去活来的样子,不说杜安看着掉眼泪,就是冷烈看着也是唏嘘不已。孩子虽然是活下来了,可是他受的这份苦,真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