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火寺。
一座位于帝城东南角的古寺。
帝城繁华,四面八方无不是玉宇楼阁,就算是无人居住之地,也修剪的林木精美,亭台考究,一派旺气。
可是,偏偏有一个角落,一片荒乱。
帝城的东南角,有一片方圆数十里的土地,古木林立荒草疯长,十分破败与荒乱。
就算是小有财富的员外家,也不会有这样的杂乱碍眼的地方,可它就偏偏处在那里。
像是一个乡野小村,十分邋遢。
那儿有一个古寺,同样苍老与破败,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僧人,一生钻研佛法,却不修边幅,犹如落魄乞丐。
可就是这样一个破败的古寺,却是整个帝城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无一人敢轻易进入。
甚至方圆数十里的土地,都无一人敢轻易踏足。
曾经有一位不知敬畏的修士,想横渡荒林飞入古寺,一探其中奥妙,可还未飞出二十米,就在刚入禁地之时,被一股强大的帝族压制,镇杀的身魂俱灭!
那座古寺无比重要的奥秘,至今也无多少人知晓。
只是在修士之中传言,那儿蕴藏着帝族发迹的秘密。
更有传言,一位至强老者,一直守护在那里。
守护帝族的秘密。
皇火寺。
究其名字来看,蕴藏皇家之火。
也确实如传言所说,深夜之中,皇火寺内闪烁着橙色火光。
在这座古寺之内,果然有一位老者,静静坐在蒲团上。
老者骨瘦嶙峋,头发灰白,面骨骇人,身穿一身单薄灰袍,静静盘坐在蒲团之上,闭幕养神,参悟天极。
在他的周围,竖立着无数盏灯火。
有无数油灯一般的火台,镶嵌在古寺的墙壁中,密密麻麻,从底部一直延伸至最顶端。
火台之中,也无灯油,也无灯芯,只有一缕无根无源的火苗,在静静的燃烧,风吹不动,雨浇不灭,手捏不熄。
因为它们所代表的,是帝族的命火。
命火不熄,帝族不死,命火一灭,帝族魂散。
呼!
忽然,有两盏火台中的命火,熄灭了。
那位静坐蒲团上的老者,猛地睁开了双眼,感应到了什么。
他的修为,似乎惊世骇俗,坐下无风,也能缓缓升起,整个身躯犹如比气还轻,飘飘然飞升二十米,到了古寺的中段。
在他的面前,有两座火台熄灭了,鲜红色的命火不见了。
两座火台之下,更雕刻着古老的字纹。
“克生,玄极,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老者惋惜。
他的年岁很大,是帝族的老前辈,这里的每一座火台,都是他亲自雕刻的,从出生,到死去,他都见证。
如今,又见两位帝族后生的命火熄灭,他那深陷的眼窝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与担忧。
皇火寺三千命火,可不能再熄灭了,经不起了。
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拿来了那两座火台,扔入了铸炉之中,等待另一位新生的帝族后生出世,重铸命火台。
他缓缓落下,重新坐在了蒲团之上,暗自叹息一声,“几百年过去了,我的祝福难道也逐渐衰微了么?熄灭的后生越来越多,我真怕后继无人……”
缓缓叹息之间,他也从整个血脉网络之中,感应到了两位皇族死前的讯息,回忆起了皇族叔侄曾经去过的地方。
最后一处,是在南疆的异域丛林。
他得查个清楚,问个明白,不能让帝族的两位后生,死不瞑目。
嗡!
老者缓缓伸出干瘦的手指,点在空中,瞬间缔结一道圆盘状的金色光纹,光纹连通着帝城军部,他要下令。
“曹克生、曹玄极的命火熄灭了,最后所在地为松河城以南的丛林。去!去调查清楚,将杀人者十族尽灭。”
“是!”
光纹之中,传来一声怒喝。
与此同时,帝城军部之中,飞出十三道光影,犹如金色的利剑,直冲云霄。
十三位帝城的修士,实力均在气海五境,合力在帝城上空开启巨大帝虚法门,横渡三千里,抵达松河城界。
——
——
松河城的夜,静谧无比,在郑术与赵丰多年的守护下,无外敌来犯,无内匪作乱,百姓们终于有了片刻安宁。
和平的生活,是最难得的奢侈品。
曾经历过残酷厮杀的方常,此刻最想要的,就是和平的生活。
可是,和平不是祈求来的,不是施舍来的。
是要自己去战斗,去争取的。
放弃幻想,时刻战斗,是方常的信念,也是他想要师父郑术一直谨记的。
呼!呼!
他们师徒二人在空中疾飞,狭引天地之力,牵引着他们向松河城飞去,在午夜彻底降临之前,终于抵达。
战斗的余波,还在他们心中激荡,方常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全因为他经历颇多,已无悲喜,只剩默然。
而师父郑术的脸上,却依旧带着紧张与惊惶。
这是最令方常担忧的。
因为“说谎”,最忌讳的就是紧张与惊惶。
这一路上,他们师徒二人想出了一个“谎言”。
一个能够圆“王爷皇子”凭空消失的谎言。
他们会说,皇叔曹克生遇见树人部落,令皇子曹玄极进行追杀,杀光树人部落之后,又撞见部落古灵出世,皇族叔侄二人为了彻底斩杀古灵,告别了方常二人,追入了异域密林,并说松河城一游很满意,他们要去往别的边城了。
这个“谎言”,似乎并不怎么圆满,但却是方常和郑术,能够依靠真实发生过的那些事儿,编造出的最好谎言了。
他们其实不信,但只要能让城主赵丰相信,就足够了。
呼!呼!
方常二人穿过大半个城区,落入郑宅之内。
一望见妻子芸儿抱着儿子郑天玄坐在门内,似乎是静静等他们回来,郑术就显得十分高兴,脸上阴云一扫而空。
刚一落地,郑术就张开双臂,抱着妻子与儿子,抱得很紧。
似乎是“久别重逢”,差点生离死别一般。
妻子也很奇怪,笑问:“你做什么?原来一直不着家,现在又念起我们娘俩的好儿了?好了好了,别抱了,让别人看着笑话。”
芸儿虽然这样说,但心中依旧很欢喜,一个女人能让丈夫如此抱着,就足够满足了。
然而,芸儿的那一句话,却令方常心中一紧。
“让别人看笑话?”中的“别人”,到底是谁?
不会是自己,难道是?
还未等方常想明白,城主赵丰就从门内走了出来,拿着一杯茶,笑问道:“小别胜新婚啊,老郑你才去了一天,就这么‘饿’了?嗯?你怎么浑身脏乱,发生什么事了?王爷和皇子怎么没一起跟来,他们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