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前到底会想什么。
叶筱筱以前也会想这个问题。她以为她会感慨这一生，或者认为自己这辈子过得碌碌无为。
事实上，她除了潜意识里回顾了一些过去的事以外，竟然很平静。
“丽曼，你怕不怕。看你这傻丫头，浑身都是伤。也不知道你运气怎么背，碰上了那个无面女鬼。”叶筱筱把丽曼抱在怀里，能闻到她发间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丽曼忽然觉得，她就算死了，也值了。能这样躺在叶筱筱怀里，是她曾经梦里才会发生的事。从她突然被系统解除了封印，再到这些时间陪在叶筱筱的身边。和她一起战斗。
难怪她在那些网站上总会有人说，和一个你爱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节日。
“主人，我觉得好温暖。”丽曼有些贪念叶筱筱的温度。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叶筱筱真实性别的人，这是她的优势。
比如现在在系统里的路小琪就不知道。
叶筱筱最后附在丽曼的耳边，“喜欢吗？喜欢的话就抱紧点。毕竟，你抱不了多久了。”
丽曼忽然调皮地用嘴轻轻咬了下那颗红樱桃，虽然隔着衣服，依然让叶筱筱有些疼，但又有些奇异的快感。
“主人，你喜欢我吗？”丽曼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她想着反正马上就要死了。
静默了有一两秒吧，叶筱筱在想着该如何措辞。如果说完全不喜欢，她自己都不相信。但又不是出于爱情，亦或是欲望。
因为叶筱筱如果作为一个男人，可能她早就大开后宫，什么丽曼路小琪林悦通通都收了。但她现在的身体又是个女人，道德的禁忌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敬而远之。
见叶筱筱迟迟没有回答，丽曼苦笑了。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答案，却还是会失望呢。不过还是忍住没有哭出来，哭鼻子会让自己变难看的。
怨气凝聚而成的黑球在碰到两人的时候却突然散开，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和它纠缠，碰撞。最终，另一股力量站了上风。把怨气完全给击碎了。
叶筱筱一脸懵逼，敢情她在这感伤了半天，还差点上演了纯爱电视剧，结果现在告诉她，她没死！
而丽曼也很意外，从叶筱筱的怀里脱出，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况。
无面女鬼双手在止不住地发抖，她的翅膀也开始不停地掉毛。两行血泪慢慢地从她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流出。
而另一个男人，他半跪在丽曼她们面前，低下了头颅。
并不宽阔的背影，却异常的坚定。
在鬼魂一族，以修为的年限长短和死后怨气多少来决定自身的实力。
而传说，当一个地方的怨气足够浓厚，这些鬼魂便会唤醒一个极其强大的鬼，叫做鬼王。
世间分善恶，鬼王也有好坏。
一个来自于亡者的夙愿，一个为了释放当年的怨恨。
却恰巧是一男一女。
男鬼王玉树临风，女鬼王美艳动人。
他们虽然立场不同，却由缘分这种奇妙的纽带相连。
只不过后来，女鬼王来到人间，碰上了凡人。就像话本小说里写的那张，她动了情。
这凡人虽是个书生，却实际上人面兽心。
他不过是贪图女鬼王的美色。洞房花烛夜，春宵郎妾情。一夜过后，见了红。书生高中，当了老爷。身边的美人越来越多，没背景没家族的女鬼王渐渐被冷落。宰相之女求嫁，她被贬为平妻。
相貌的出众，反而成了罪过。遭人陷害，女鬼王被宰相之女捆在房中，用小刀慢慢地割掉了脸皮。
她都快忘了她是个鬼，还是强大的鬼王。血洗状元府，她回到了阴间。
从此，女鬼王主恶，男鬼王主善。因其脸无面，可憎，被后人戏称无面女鬼。
“我俩形同一体，你死了，我也得死。你怎么和我一样傻，爱上了活人。这世上人最无情！”
无面女鬼最终燃尽身体，再一次陷入了永恒的转生。
丽曼的心没来由地痛了。她惊慌失措地吼叫，乱挥知道手臂。就是不敢上去抱一抱那个男人的尸体。
他应该很快就会消失了吧。
丽曼突然坐在地上，本来压抑了许久的眼泪喷涌而出。她不忍心去面对鬼王。
“她说的对，你真的好傻。你不就是看了我一眼吗，凭什么就喜欢上我！我又坏，又自私，还爱着别人。你应该厌恶我，骂我是绿茶婊。你明明应该高高兴兴地看着我死去，感慨一句天道好轮回。”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以为这样我会感激你吗？然后就会爱上你，是不是？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丽曼一边哭一边嚎叫，她的心好痛。
她用手托着鬼王的脸，还是那样的清秀，跟个女生似的。“睁开眼呀，看着我。我因为你哭了，你是不是会激动。那你就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泪水在不停地往下滴，落在地上，嘀嗒嘀嗒。
只不过这张脸再也不会睁开双眼看她一眼，然后有些调皮地说，“因为本王哭了，果然是本王太帅的原因。”
鬼王的身体这开始慢慢从实体变成了透明体，最终消失殆尽。
丽曼终于慌乱地抱住了鬼王，“你不要走，不要消失好不好。你救了我，我还欠了你恩情。我还没还呢！你不能消失……”
一切皆成空。
后半夜，乱葬岗一片宁静。
除了偶尔发出一两声抽泣声。
叶母和叶子彧先走了。叶筱筱在这陪着丽曼。
如果换作平时，丽曼不知道多开心能和叶筱筱独处。一定会抓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念个不停。
这样的丽曼，让叶筱筱看得很难受。
“主人，到底什么是爱，我越来越不懂了。他对我一见钟情是爱，我对你日久生情是爱。那我爱他吗？不爱的话，我怎么会伤心呢？”
叶筱筱给不了答案。
一直在黑影里的人走了出来。
“小姑娘，人鬼殊途这道理你得明白。就和人与人之间一张，不合适的强扭在一起也会分的。”
走出来的是个中年人，看起来和叶子彧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