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豆子?”林欢试探地喊了一声。
“啥?”从里屋一下子跑出一人来,看到林欢,愣了愣,低声喝道:“笑笑,你不是在昆明吗?咋就到这里了?不想活了,居然敢到处乱跑,这是啥地方你不知道?”
林欢眯了眯眼,果然是林豆。“你,你怎么在这?阿昌老爹呢?你是不是把他害死了?”她急了,顾不得其他,推开用枪抵住自己脑袋的两个人,愤怒地瞪着林豆。
林豆一把将她揪到眼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番,揉揉她的头发:“以后不许乱跑了,乖乖地在京城读书,要啥给我说,我让人给你寄去!”
林欢愤愤地扯回自己的头发:“我问你,阿昌老爹呢?你把他咋了?”
林豆耸耸肩,一手撑着她的肩,不满地道:“你咋不相信我呢,我啥时候对这种老弱病残动过手?他是帮我去找草药了。”
真的?林欢怀疑地看着他。
“喂!你太没良心了吧?没听到我的话吗?我受伤了!”林豆大声嚷道,捏了捏她的脸。
林欢皱着眉头撇开头:“你啥时候不受伤?从小到大你老是在外惹事儿。哦,这次又惹啥麻烦了?对了,我问你,你,你是不是在贩毒或者偷猎啥的?”
林豆挑了挑眉:“我能干那事?我还不想生儿子没**呢!”
“真没做?”林欢追问道,还是不敢相信,“那你刚才说受伤是咋回事?”
王珂抱着头笑呵呵地道:“这位兄弟既然是林小姐的熟人,那也不是外人了,这些家伙就不用指着咱们的头了,太不友好了对吧?”
林豆对手下撇撇嘴,几个手下迅速把张航、王珂和阿旺全身搜了一遍,掏出不少武器。林豆眼睛闪了闪,自嘲地对林欢道:“今天幸亏遇到你,不然,恐怕今儿就交代在这里了。”
“几位,真是对不住了,不是兄弟我不近人情,等我们离开这里时自然会把东西还给你们!”他道。
“豆哥,这些都是好东西啊,咱们……”一名手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微冲和手枪、匕首,比自己手里的强多了。
林豆狠狠盯了一眼微冲,艰难地摆摆手:“以后总会有的!”
张航微微动了动,立即被一把枪抵住头,他笑道:“脖子有点痒痒。”
“几位,看在笑笑的面子上,我不会为难你们,希望你们也不要为难咱行不?这两位,你们是特地来保护我家笑笑的吧?多谢你们了,明天我会送两位一份小礼物,不值啥钱,但也是兄弟我的一片心意。”林豆笑眯眯地道。
“胡说啥?谁是你家的?”林欢咬着牙,恨恨地瞪着他,“你害死英子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这次你休想再逃脱,我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
林豆皱了皱眉,捉住她胡乱挥舞的手,无奈地道:“那事儿我是有些责任,但真的没存心想害英子,咱仨儿是一块儿长大的,又知道你和她好,怎么会伤你的心?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不料阴差阳错的,那群崽子进错了房间,又磕了药,所以才……”
“我不信,不信!如果你不是故意的,就算那些人进错了房间,难道你不会把英子姐救出来?”林欢大声嚷着,一行行热泪滚滚而下。
“当时我急着找你,把英子锁在房间里就走了,后来看到你在学校这才放心,不料回头就听说那群狗崽子进错了房间,英子紧接着就跳楼了。一时间又找不到那群狗崽子,想跟你解释,你却病倒了……哎哎,你甭哭啊,是我错了好不好?要不,你揍我一顿出出气?我发誓,真的没存心害英子,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怎么会害她?你相信我行不?”看到林欢不停地流泪,林豆慌了,伸手去给她擦脸,但泪水越擦越多,简直就像决堤的河,“笑笑,我说你咋就不信我呢?从小到大都不相信我,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无心之过,从没想过害英子,你听到没?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法了,反正你让我去投案自首是不可能的。英子不死也死了,我还得连带她的那一份照顾你,供你读书。你现在好不容易上大学了,就啥也不要想,好好读书,想学啥就去学啥,不要怕花钱,先用卡上的钱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我估摸着差不多够买一套三居室了。你现在是和董老师住一块吧?她人挺好,只是不大会照顾人,你还是得请一个保姆做家务。对了,卡里面有四万五是英子积攒给你读大学的学费。”
“你,你不许提英子姐!你太坏了,连英子姐都要害,你还杀人,还贩毒还走私还偷猎,你坏事做尽,就不怕遭报应?”林欢使劲儿捶打着他的胸膛。
“豆哥!”手下惊叫起来,大声喝道,“你这女人干嘛,豆哥受了重伤,哪里经得起你折腾?”
“住嘴!”林豆狠狠地瞪了蠢蠢欲动的手下几眼。
“你,你真伤了?这次咋伤得这样重?”林欢泪汪汪地抬起眼,果然见鲜血浸透出来,连忙从包里掏出毛巾。
林豆一把抢过来,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没啥,今天运气背,碰到一个贩毒团伙,他们想杀人灭口,咱们自然是不肯束手就擒。如果不是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也不会吃这个亏。甭担心,阿昌老爹已经给我敷药包扎了,我身体壮实,喝几天药就好了,以前不是没吃药也挺过去了?”
“谁,谁得担心你了?我是怕不能给英子姐报仇!”林欢狠狠地挖了他一眼,陆续从包里掏出碘伏棉棒、酒精消毒片、三角绷带等等急救药品,甚至还有剪刀、镊子、骨折夹板、血包,还有一些内服药物。
王珂探了探头,嘀咕道:“林小姐啥时候准备的这些玩意儿,比咱们的急救包还要齐备呢!不过,她会用吗?”
林欢为难地看着这堆东西,转过头看向张航、王珂:“张哥,你们应该学过咋包扎伤口吧?我怕手抖得慌。”
“那是!甭说包扎伤口,就是缝合啥的,咱都学过,想当年教练还说我有当军医的潜力呢!”王珂得意洋洋地道,推开面前的两人,指指林豆,“我得给你们老大瞧瞧伤口,瞧那血流得那么厉害,说不定伤口挺深,很有可能需要缝合。啊,放心放心,就你家老大和咱家小姐的关系,咱怎么都不会害他是不?”
林欢这时也发现林豆脸色苍白,嘴唇简直没一点血色,额头也冒着冷汗,再次狠狠地挖了他一眼,道:“你如果不让王哥过来替你包扎,让我下手也行,只要不担心我再捅你一刀!”
林豆轻轻一笑,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当年咋就捡了你这白眼狼呢?从小就爱和我作对!好吧,看在你难得关心我一次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小张,放王哥过来,哦,张哥是吧?麻烦你和那位大叔还是坐到一边儿去好不?小汪,让人把大叔带来的两位兄弟照顾好。”
王珂对张航隐秘地扬扬眉。张航垂下眼帘,与阿旺到一旁盘膝坐下。
林豆伸手刚想解开衣裳,看到林欢一眼不眨地瞪着自己,打趣道:“笑笑,虽然小时候你没少抱着我睡,但现在你可是大姑娘了,是不是也该避避嫌转过身去?”
林欢脸一红,跺跺脚,咬着牙道:“你胡说!再胡说我让王哥和张哥揍你!”
林豆呵呵一笑,捏捏她的脸:“果然是读了大学就不同了,连胆子都练出来啦!我没胡说啊,那是你还在吃奶,哦,没奶吃,都喝米粥呢,福利院又没几个妈妈,所以你小时候都是我在照顾你啊,不抱着你睡觉,万一你踢被子或者半夜饿了咋办?那时啊,你瘦巴巴的,像个小豆芽一样,我老是担心一睁眼你就活不下来了。想想,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儿,咋过得那样快呢?一眨眼就是十九年了。”
林欢愤愤地拍掉他的手,撇撇嘴:“你甭给我提过去咋样,反正我那时还小,啥都记不住。哼,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休想,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好吧好吧,你不原谅就不原谅吧,谁叫我把你捡回去了呢?你不是害怕血吗?乖,转过去,甭看!”林豆笑眯眯地道,冷汗顺着面颊流下来。
林欢咬咬牙,转过身,走到张航和阿旺身旁。
等王珂解开早已浸透的布条,连声啧啧,对林豆竖起大拇指。林豆轻轻地摇摇头,对林欢的方向抬抬下巴。王珂耸耸肩,道:“也没啥,男人受点伤算啥?咱们团长这些年枪林战火中受了多少伤,有一次潜伏到敌军前沿阵地,对方例行扫射,一颗子弹打在他胳膊上,他硬是挺着没出声,整整埋伏了四五个小时,后来趁着对方换防的机会把情报摸清楚后才率队慢慢撤退。好在没伤到筋骨,只是啃掉一大块肉皮,不然,那只手可就算废了。但是,因为没有及时包扎,流血太多,刚撤到安全地带就撑不住了。张航,你记得不,那次咱们还紧急献血来着?”
“可不是呢,咱俩的血型正好和团长一样。”张航回道。
王珂熟练而迅速地冲洗着伤口。林豆淡淡地笑着:“那我这不需要输血吧?刚受伤就用布堵着,然后跟着阿昌老爹摸进了这寨子。”
“如果你想尽快恢复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输一袋血的好。放心,只要你不是倒霉的rh、mns、p等熊猫血型,这几袋血总有符合你血型的。当然,咱们首先得测试一下,可不能弄错了,不然就会溶血,发生生命危险。”王珂建议道,“你该不会不相信林小姐吧,这些都是她带来的,咱们只有绷带啥的,没想过准备这么齐整,本来准备今天下午就出林子回腾冲市的,林小姐还想收购一些野生药材的种子和种苗,嗯,顺便还要买一大批特产寄回去。就我说,直接打声招呼让人用军机送到京城好了,也不知那些兰草苗在路上咋样,万一磕着碰着,那就是几百上千万了,等过几年卖出去,该值多少钱了?甭说三居室,就是玉泉山下的一栋别墅都妥妥的了!”
王珂絮絮叨叨地念着,林豆的眉头一皱,扬声道:“笑笑,你啥时有那么多钱了?该不是找谁借的吧?你可不要去借高利贷,那些网贷都是吸血鬼,一旦沾染上就脱不开身了,网上老是报道有大学生被校园网贷逼得自杀啥的,你可千万不要去弄那个!那张卡你去查没?上面有一千多万,你先用着,下个月我再往里面打钱!”
“谁要你的钱!”林欢一下子跳起来,咬着唇道,“那些钱都是我开花店挣的,哼,你甭小瞧人,我一株兰草就能卖一千八百万!”
“哇,笑笑,你好能干啊!”林豆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毫不吝啬地点赞,“不过,现在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兰草那玩意儿我知道,有人是靠它发家致富了,但忒费神,另外珍贵的兰草并不多见。还有,你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手里有这些玩意儿。有句话叫啥来着?哦,叫‘三岁小儿持金过市’,那意思就是战斗力与财富资源不对等,别人原本不想作强盗,可是太容易抢了,实在是忍不住去抢夺。你现在实力太弱,就算是认了个名师,但人家不明抢也可以暗来吧?”
“兄弟你放心,咱们团长送了两只军犬给林小姐,还重新改造了花店的安保系统,说不定那些人还没靠近花店就已经被察觉了。”王珂满不在乎地道。
“你们团长是哪位?和咱家笑笑是啥关系!”林豆脸色一寒,冷冷地道。
林欢忙道:“扬哥是董叔原来手下的兵,董叔就是董妈妈的堂兄。我到京城后,董叔一家对我都挺好,帮我租下了花店,文浩,额,就是董叔的儿子,帮着装修、办执照,还安装了警报系统。后来,扬哥说那个系统有些落后,存在监视死角。扬哥的妹妹欣然姐是我第一天去学校报到认识的,对我很好,还替我引荐了一些学长学姐,花店多亏了他们的帮助,不然,生意也不会这样好。嗯,有次在一家酒楼遇到一点意外,扬哥还救了我。哦,我还在酒楼遇到了高中时的同学,是另一个班的,叫程辉,你认识吧?”她都不知道,为啥要解释这么清楚。
林豆扯扯嘴角,不屑地道:“咋不认识?恐怕你也是才知道他这人吧?呵呵,真是个傻小子,每天晚上远远地跟在你后面送你回家,他后面又跟着俩保镖,这一跟就是三年,就没见过比他更傻的了!刚进高中时你还像根没长大的豆芽菜吧,又瘦又小,脸色蜡黄,头发也稀疏,没想到他那眼光咋就那么厉害,一下子就盯住你了。如果不是看到你一直没留心他,又见他知趣,我早就把他扔到大明湖喂虾了!”
“后来我想起了啊,那几年的确得到了他很多照顾。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了!”林欢道。
好朋友啊?林豆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点点头:“那小子傻乎乎的,家里还有点背景,品行也算不错,当朋友走动也行。不过,还是那话,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跟着陈老好好地学习,啥都不要去管,啥都不要去想,如果喜欢种花,在闲暇时间种一种也行,但不要耽误了正经儿的学习。听到没?”
“我干嘛要你管?这些年你老是管这管那,其实老是给我惹麻烦!”林欢不耐烦地轻哼一声,“小学时,人家不敢惹你,就只能找我和英子姐麻烦。前天你说初中那些人不是你指使的,但肯定也和你有关是吧?我猜测,是不是你在外面惹了啥人,那人就让同学欺负我,对不?”
林豆无奈地咧咧嘴:“你啥都不肯说,让人欺负成那样都一声不吭。谁叫你那么傻啊?一忍就是三年,有这么傻的人吗?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不该在外面惹是生非行了吧?好在,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俩闹翻了,也没人会因为我的原因找你麻烦了。”
王珂擦擦额头的汗水,将最后一个结打好,拍拍林豆的肩膀,道:“兄弟,佩服,虽然比咱们团长还差那么一大截,但也算是条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