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也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条件,怔了一下,才笑道:“出乎我意料以外,你这么直爽,我再绕圈子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知道他要开始说正题了,于是主动给他倒了一杯柠檬茶递了过去。
他接到茶杯的那一瞬怔了怔,自嘲的轻轻一笑恢复了正常,对我说:“其实知道这件事也属意外。我和你说过曾经有一套房是写的你的名字,那个没作假,是真的。那天我去那套房子里取东西,看到一个胸前挂着房产中介胸牌的男人带着安琪和陈桥在看房,他们手里推着婴儿车,上面坐的好像是安琪的孩子。”
齐越与我相识相恋和分手的过程,安琪都知道。我们不只是一普通意义上的朋友,是彼此都了解底线的朋友,陈桥和齐越基本还有一些交情。后来,我和齐越分手以后,陈桥才在安琪的勒令下不再和齐越有过多的交往的。
我能想像,当时三人相见时的场景。
“等他们走了以后,我问了那个房产中介,才知道他们不是看房,是来签合同,房子早就看好了。”齐越拿着自己手里的柠檬茶,继续说,“那个中介还和我说,你这个朋友挺土豪的,是富二代吧,买这么大一套房子,不用贷款的,简直太有钱了。”
“不管是谁,能一下子拿出几百万的现金,都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你怀疑他们钱的来路。”我说。
齐越点了点头:“对,我十分怀疑。陈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在工作上能力和水平怎么样我都知道,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发展的好,现在帝都的平均工资水平在哪儿搁着呢,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超出平均水平那么多。”
财不露白,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但是,手里有了钱想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买房,所有中国人都会这么做。
“接下来的事就有点可笑了。”齐越表情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表情。
他苦笑着解释道:“当初为了和沈冬雪在一起,我竭尽全力的讨好她,找了很多人打听她的喜好和消费习惯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学会了不自主的去关注一些别人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你就别管我是怎么做到的了,我发现了一个事实,方亦和和安琪走得很近,但是两人又故意表现出互相不认识的那种姿态。这种状态只有一个情况,她们之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齐越的话一出口,我觉得自己就拨云见日子,很多想不开的事情一下有了完美的解释。安琪和方亦和搞到一起了。那必定和我被人拐卖有关系。
“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被人的拐走了一段时间,受了很大的罪,现在你回来了,人却变了。我不知道你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是想必不美好。”说到这里,齐越停了一下,抿了一口柠檬茶,半到没说话,过了很久以后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有点没心没肺,说话直来直去,有时候考虑事情不周全,想起一出是一出,会有小撒娇小矫情,小小的任性脾气。”
他没继续说我也理解他的意思,就是说现在的我变化很大,他不喜欢了。不过,他不喜欢我,反而让我松了一口气。于是对他说:“我喜欢现在的自己,更理智了。”
他嘴角一动说:“接来下,我发现安琪的钱很可能就是方亦和给的,但是我现在没找到证据。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再盯她们紧一点儿,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这件事的证据。”
“你这一次想要什么条件?”我问。
齐越摇了摇头:“这一次不要条件,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你一下。对了,你们帝都的公司什么时候开始筹备,如果筹备期缺人,可以找我。”
“还有其它的么?”我问。
“没有了,吃饭,饿了。”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吃起来。
下午茶大部分是甜品,但是齐越知道我不喜欢在下午吃甜品,就点了一些小吃,比如说水晶蟹黄包之类的。
回到公司,我想起齐越的话,忽然感觉到他也有变化,而且变化还很大。至于他说的那套给我的房子是真是假,还有他和沈冬雪在一起只是为了更好的和我在一起这种鬼话我不相信。
我把海运的项目推到一边,然后把齐越提供的信息在桌子上简单列了一下,以确认这些信息是准确的。
就在我一条一条列下去的时候,忽然想到必须把这么重要的线索转告给周警官,于是放下笔给周警官打了个电话。
他一听我讲的内容就笑道:“这些我们都知道,并且正在找证据,只要证据充足,就会迅速控制这两个人。这种以人体为要胁,且在别人身体里假意埋了东西达到控制别人案子,在我国是第一次发生,所以相关部门很重视,这个案子从来都没放松过。”
他这么一说,我长舒了一口气。我以为要等到破案差不多要到几个月甚至几年以后了。
“那有进展吗?”我问。
“有,现在找到了银行的丢失的备份文件,私自篡改金融系统的资料,判刑是很重的,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个胆子。”周警官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案情进展情况,但是细节没说,最后才说:“放心,如果抓到那个人,肯定会通知你的。”
我连声道谢以后挂了电话。
如果这件事放到以前的我身上,从那个地方出来以后,我或许会自闭一段时间,毕竟那种经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是老徐的女儿,要照顾正在生病休养的老爸。我是球球的妈妈,要照顾正在蹒跚学步的幼儿,我是自己,要管理一个员工人数过千的企业。
当我的身份发生转变时,心理素质也越来越强。
关于海运项目,我在大家提议的基础上整理出一套方案,晚上拿给老徐看。他戴上老花镜,坐在沙发的落地台灯旁看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放下文件对我说:“不错,你比原来长进很多,这个方案是可行的。明天临时召开一个董事会,把这个点子讲一讲,听听大家的意见,然后对于那些提了初步方案的员工进行奖励。”
“难得你夸我,想一想怎么奖励我。”眼下的大事看着就要解决了,我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拨丝山药,怎么样?”老爸笑眯眯的说。
“好,一言为定,周末就做。”我对他说。
老徐也笑了,这种笑是发自内心的。我看着老徐的笑爸。忽然想不起来上一次他这样会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我在越长越大,他在慢慢变老。中间还错付真心给徐画几年,再一次把我找回到身边,老徐对我更加宠爱了。
海运项目和帝都分公司的设立是同时进行的,我打电话通知齐越去入职时,他很有感触的说:“徐图,我真没想到你骨子里根本不是一个小女人。”
我笑笑没接他的话,转移了话题:“在帝都的公司先开展的是室内空气过滤循环系统,我们这边的技术是目前最好的,但是价格也相对很高,你定位一下受众群,然后在公司开业的时候给出一个销售计划。”
“嗯,好的。”他应了一声。
我准备挂断电话了,和齐越做回到这种关系,出乎我意料,感觉怪怪的,所以我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等一下。”齐越叫住了我说,“我听到了一点消息,不知道对你有用没用。”
“什么消息?”我问。
“那个严妍和杜衡家里闹翻了,好像带着徐画哦,不对,带着杜慕妍出去住了,好像还和方亦和认识。”齐越说。
我听了他的话在心里合计了一下,严妍和方亦和完全不是一类人,怎么可能会勾结到一起?
“我亲眼看到她们一起吃过饭,具体聊的什么就不知道了,吃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齐越又说。
“谢谢。”我对他道。
挂了齐越的电话,我越想越奇怪,方亦和,严妍,杜衡,这三人不可能搅在一起的啊!
又过了三天,周警官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已经查到私改银行后台系统的人了,是银行的一个负责安全的小部门长,让我去警局一趟。
我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察局,周警官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见到我,他把我领到办公室,给我倒了一杯水才说:“线索看似有了进展,但实际上又断了。”
我问为什么,周警官叹了一口气详细说了起来。
这件事一看就知道是银行的内鬼和外面的人勾结的,但是那个改程度的小部门长说,他真的不知道让他改系统的是谁,他接到的通知很笼统。让他改的是那天从十点三十到十二点之间的所有数据。说白了,就是把那个时间断里发生的网上交易的双方都打成乱码,这件事有人给了他一百万,他手一软就拿了。
而且这一百万是现金。
“有没有可能他在说谎?”我问,但问完我就后悔了,周警官是专业的,他肯定比我更清楚的知道是不是在说谎。
“对不起。”我马上道歉。
“没关系。”周警官说,“不是在说谎,其实这人说的话我都相信,所以把这一段时间所有的交易记录都调了出来,单这一个分行开户的就有几千笔。每一笔都筛查了以后,发现了方亦和转帐的记录,确实也是转给安琪的,但这不能做为证据。”
我明白了,没有备注没有留言,确实不能成为证据,她们完全可以说是朋友间的正常帐务往来。
“那要怎么?”我问。
“叫你来确实是有个想法。”周警官看着我说,“我希望你能找一件事去刺激一下安琪,让她分寸自乱的时候露出马脚,至于怎么刺激,我真的不知道了。”
周警官的提议挺好的。但是现在安琪已经把我拉入了黑名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能刺激她的?
“我回去先想想再说。”我对周警官道,“突然这样一说,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好的,尽快。”周警官说。
刺激安琪的事是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与安琪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软肋。我当时的软肋是齐越还有工作,安琪当时的软肋是陈桥和养花。她对花的爱好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家里高高低低的架子上摆满的各色花卉,而且养得还特别好。她甚至在我面前,不至一百次的说过将来有钱了一定要买一个大大的带着花园的洋房,最后屋前司后都有大花园的那种,这样就能让她尽量的把自己的喜爱做成产品来装饰自己的家。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动,不知道这能不能成行。
不过,陈桥出轨的事好像是真的,后来因为安琪拿到了方亦和这笔巨款,换了大房子,陈桥又回头了。那再用陈桥这边做为突破口显然是不合适的,失望过一次的女人,即使和这个男的重修旧好了,对他的心思也绝对不比从前,某一方面,甚至所有方面都会有所戒备。
那就用房子做为突破口!我在心里暗下决心。
等我把计划定好以后,自己惊出一身的冷汗。真的没想到,我会用自己对一个人的了解对付她,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可是,我如果不这样做,我自己被人算计就白算计了。那几个屈辱的日日夜夜,在我心里,还没过去。
帝都分公司的办公室已经租好了,所有岗位上的员工都在逐步到位,齐越甚至用最短的时候组建了一个部门,是所有部门里人员到岗最早的。
借着这个机会,我到了帝都。
林道甫在这边有合作伙伴,我对这个人不太相信,于是只是一步一步告诉他们要怎么做,并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我的全部计划。
我在帝都呆了三天,看到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布置下去,下一步就看其他人的表现,还有安琪是否丢弃了自己最大的爱好种花了。
临回H市以前,我又给林道甫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及时通报一下消息。他一头雾水的在电话里问:“小徐总,你的爱好越来越广泛了吧,怎么连别人家是不是要换房子这种事都要管了?”
“嗯。我闲的。”我不愿意多说,胡扯了一句。
林道甫自然也知道我这句不能当真,嘻嘻哈哈一笑就掩饰了过去。
回到H市,我又马上让刘秘书和陈桥所在的那个报社联系,说我们公司在帝都的分公司,准备在他们报纸上做固定版面的广告推广。
这份报纸发行量在不算很大,在帝都属于不上不下的水平,价格不是很高,阅读群也在中等水平,我选在这里做推广,有两个考虑。一是宣传的成本相对低,第二是可以借机给陈桥使点小绊子。
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没有人会往外面推,刘秘书三个电话就搞定了一切,甚至还拿到了一个长期合作的八折价格。超过三个月的合作,就是长期合作。
陈桥负责的版面是声明版,他做这个版块很久了,大约也有了点安于现状的意思,但是他手下的小姑娘不一样,眼睛都是巴巴的往高处看的,何况陈桥回归了家庭,她半分好处也没捞着,自然是十分生气的,也是不甘心的。
本来去这个报社签合作协议不需要我出面的,但是为了我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还是亲自去了,陪我去的是刘秘书和余桃桃。
这不是什么大项目,只在办公室双方签份合同而已。
余桃桃的公关和交际能力是一流的,否管她用什么手段,都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办好最难办的事。我签完合同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她从会议室外面走进来,私底下朝我做了一个k的手势,我知道一切搞定了。
这一次,我就是要让陈桥的小三去闹到安琪的面前,让她觉得即使有钱,也未必能留住陈桥,何况她的钱现在都压在了房子上。而陈桥因为我们这个项目的原因,可能会分一笔不小的资金,我们的合作期限是一年,每个月的广告费是六十万。对一个不甚出名的报社来说,这个数不算少了。
一切签好以后我们跟没事儿人一样返回H市,才没出三天就接到了林道甫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小徐总。那个安琪家里闹翻到了,小三儿打上门了,而且还说什么钱的事。”
“哦,不错,进展顺利,都有什么细节说来让我听听。”我对林道甫说。
“好像他们要换房子,安琪要求陈桥换工作,陈桥不同意,小三儿借机又一次介入,闹得比电视剧都精彩。”林道甫在电话那头说完,满是疑惑的问,“你原来让我跟陈桥的小三儿,是不是准备给你姐们儿出口气?我和你说,小三和陈桥在一起的证据我还有呢,要是离婚的话,要不要送给你那个姐姐?”
“不用,你都交给我吧,我付了钱好像还没拿到货呢。”我对林道甫说。
他嘴里虽应着,却明显的感觉到我对安琪态度的前后差异,想问又不敢问,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你这人仗义没问题,但是有的女人是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和老公离婚的,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是自己。”
“我知道,谢谢了。”我对他说。
等我再一次来到帝都,听到的消息是安琪和陈桥又闹出天际了,甚至双方父母也都来了。在那家报社会再一次看到陈桥时,他的状态让我吃了一惊,完全没有以前那个帅气小鲜肉的样子,整人人老了十岁都不止,憔悴的不成样子。
上一次签合同,他不在场,所以看到我吃了一惊。然后可能是因为心虚,看我眼神都是飘来飘去的。
我与安琪闹翻了,但现在是工作,陈桥只得和我握手。
“怎么了?孩子现在不应该大一些了,怎么晚上还睡不好?”我问他。
陈桥摇了摇头:“一些别的事儿。”
说完他不愿意聊下去,继续对我说:“徐总,我真没想到你会把这个项目指定给我,让我挣了好大一笔钱。安琪办事有时候太直,你别和她一样。”
“没关系,毕竟我们是朋友,广告迟早都要做。倒不如交给熟人,都挣点钱。”我对陈桥说。
我也不知道为佬,陈桥对我客气得很,等到正事聊完以后,他主动提出来想请我吃顿饭感谢一下。
“不用了,公是公,私是私,没必要混为一谈。”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单独吃个饭,聊一聊安琪,如果你曾经有把安琪当作朋友,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不知他找我是什么事,但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想了想应了下来。
何况,我布局这都有半个月了,总要了解一下情况吧。
陈桥还是原来那种善解人意的性格,安排了一个很有情调,而且很安静,菜品也不错的餐厅。
等我坐下来以后,他对我说:“这里是新开的,味道很好,特别是私酿啤酒,味道好极了。”
我笑着道谢,让他点菜。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我的口胃,点了几个菜都是我喜欢的。看到这几个菜,我心里有点发软,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计他们,是不是有点缺德。但事情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
“徐图,我想代安琪和你道个歉,她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陈桥道。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冷笑:人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是朋友,我就要一味的忍让你吧!原来我愿意这么做,是因为我看中你,真的把你当朋友,现在不是了,我凭什么要原谅你?
“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什么叫我别和她一般计较,我是比她大很多呢,还是说我是她的长辈呢?我不计较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傻子,一种是晚辈。前者是智商不够用,后者是因为年龄太小。”我对陈桥说话没客气,一下就把他呛住了。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话没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我坐在里面,面对着餐厅入口的方向,陈桥与我面对面,背对着餐厅入口处。就在一分钟以前,安琪怒气冲冲的走进了餐厅,站在门口看了一圈,然后直接朝我和陈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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