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奋力的点着头,环视了一眼三人,承诺道:“奴婢一定能做到的。”
金氏捻了捻指腹,想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如此你便去试试吧,正巧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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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沈若华从辞镜斋出来,经过府前,听外面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今儿是什么节日么?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沈若华驻足往府外看了几眼,见几个小孩儿玩闹的正开心。
一个妇人抱起其中一个孩子,嗔怪的说道:“娘不是告诉你别乱走了么?冲撞了公主可怎么是好。”
边上的男子抱起另一个孩子,对妇人道:“还是先回去吧,今日大漠的公主进城,一会儿御林军就来了。铺子大约是开不长的,咱们明日起早些再来,今日便陪陪孩子。”
二人一前一后,领着孩子离开了。沈若华轻笑了声,“原来拓跋心今日进京,倒是挺快的。”
蒹葭站在一边,淡淡开口:“国库还有那么大的窟窿,此次婚期不知还要不要继续拖延。”
沈若华嘲讽的勾起嘴角,“堂堂大国若是连这点银子也拿不出,恐会成为其余六国的笑柄。”
“国库空虚,有的是法子可以填补,不论是调高各地的税收,还是向各部官员征集,都是办法。这个关头谁拿的银子越多,越能受到重视,他们怕是等着掏这个银子呢。”
沈若华漫不经心的回到惊蛰楼,方才在内室坐下,便由丫鬟进来禀道:“小姐,外面有一个奴婢想要见您。她说是替她母亲来给您送吃食的。奴婢记得她是叫谢莹,小姐可要见吗?”
沈若华浣手的动作一顿,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呢喃了句:“她来找我作甚……”
沈若华一边擦着手一边应道:“你让她进来吧。”
丫鬟应了声,转身出去了,半晌,谢莹手中端着托案走了进来,欠身行礼:“奴婢给小姐请安。”
习嬷嬷走上前,将她手中的托案接过,方才了沈若华身侧的桌案上。
她揭开上头的盖子,下头是一壶银耳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谢莹笑着说:“这银耳羹,是奴婢的母亲特意给小姐做的。用的是厨房之前留下的桂花熬制的,是母亲最拿手的方子,甜而不腻,开胃又爽口。还请小姐品尝。”
她走上前就欲要将甜羹倒出来,手腕却贴了一处冰冷的肌肤,将她推了出去。
沈若华双手交叠在膝上,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东西放下就好,你下去吧。”
谢莹咬了咬下唇,她踌躇半晌身形未动,待沈若华疑惑的看过来,她才掀起裙摆跪了下去,“奴婢想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请小姐应允。”
习嬷嬷皱了皱眉,“你这丫头也忒不懂规矩了,小姐身边的丫鬟岂是你想做就能做的。赶快退下去吧。”
“求求嬷嬷,奴婢想来小姐身边,是想和小姐报恩的。”谢莹扭着身子躲开了习嬷嬷的手,冲着沈若华求道:“当初爹爹的事,如果不是小姐的话,奴婢和母亲现在定已经流落街头了。奴婢想跟在小姐身边,还了小姐当年的恩情。奴婢愚笨,只有一身的笨力气,奴婢什么都能做,小姐就收下奴婢吧!”
蒹葭狐疑的打量着谢莹,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觉得谢莹有些不大对劲。
她抿了抿唇没开口,见沈若华亦是若有所思,等谢莹磕了一会儿头,她才开口道:“留在我身边,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你若坚持,可以来试试,但月例与往日无异,若你做的好,才可往上提。”
谢莹一愣,好似没想到自己如此容易就留在了沈若华身侧,喜不自禁的磕了两个头,“奴婢不在乎什么月例,多谢大小姐肯给奴婢这个机会,奴婢一定好好报答大小姐。”
“你去跟方才领你进来的那个丫鬟说,让她给你在院里找一个住处,你今明两日抽空把东西搬来,后日再来我身边做事吧,有什么不懂的便问习嬷嬷和蒹葭。”
“是。”谢莹高高兴兴的应了声,扭身离开了。
习嬷嬷看着她走远了,才担忧的说道:“小姐怎么就这么留下她了。她如此激进的想跟在小姐身边,不像是来报答小姐的,反倒、反倒好像有利可图一样。”
蒹葭想了想说:“嬷嬷说的对,小姐一年前救了她们母女俩,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才想到来小姐身边‘报恩’,倒像是受了什么人的授意,来小姐身边的。”
“我知道她意不在此,留她在身边,总比让她在暗处来的方便。”沈若华嗅闻了一下身侧的银耳羹,执起桌上的银针探了探,并无毒。
她自顾自的倒出来一碗,拿着羹勺搅了搅便要往嘴里送。
“诶!”蒹葭仍有些担忧,“小姐,若是有旁的东西……”
“她既然是拿这东西来示好的,便不会先在这里做手脚。”沈若华尝了一口,抿了抿唇,“这甜羹味道不错,嬷嬷,明日你悄悄把谢氏找来。我想问一问这银耳羹的‘做法’。”
习嬷嬷会意,颔首,“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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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不错,沈家几个姐妹相携在府上散步。五月的天府上的花开了不少,池塘里的锦鲤时不时跃出水面,落下时惊起一片涟漪,日光照在池塘上,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
沈嘉荷乐在其中,这里跑跑那里看看,好不欢乐。
沈蓉走在沈若华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朝沈嘉荷看去,微微笑了笑,“嘉荷长大了,容颜也长开了,她这副容貌京城怕是不少男子喜欢。想来大姐也能放心了。”
“说起来,大姐现如今是侯夫人了,六妹的婚事想必她心里早有定数了吧。嘉荷可真有福气,如此便能嫁一个好人家了。”她喋喋不休的在沈若华耳边念叨着。
沈宜香和沈攸宁沈默的走在边上,一个是不想说话,另一个则是插不进嘴,到头来这一行人中,只有沈若华和沈嘉荷是真切的散步来的,另外三个要么是心不在焉,要么就是另有图谋。
“诶?”
几人走到一处,沈蓉蓦地叫了声,指向不远处的六角亭,“那是不是表哥啊!”
沈攸宁投目过去,眼睛一亮,“表哥怎么也在府上?”
走在前面一些的沈嘉荷也看见了方喻怀,她二人往日不熟,她也不敢贸然上前,退了几步站到了沈若华身边。
沈宜香淡淡开口:“自从方真真的事情过去以后,就再没见过表哥了,没想到他并未回郦城。”
沈蓉率先走了过去,笑着俯身作辑,“蓉儿见过表哥。”
方喻怀正在欣赏湖上的风景,闻言才扭身过来,忙回礼说道:“表妹客气了。”
沈若华等人从后头走了过来,“表哥怎么来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回郦城么?”
方喻怀面容一僵,窘迫的笑了笑,“我现如今在翰林院做侍诏,暂时还回不得郦城。”
“表哥做官了,真是不错。”沈蓉道,“祖母过身,生前便对表哥多有照料,现如今表哥独身一人在京城,便不要客气了,倒不如就在沈府住一阵子。”
沈若华扫了她一眼,“府上皆是女眷,让表哥住在府上,怕是不好吧。”
“二位妹妹不必为此争执。”方喻怀拱手作辑,笑着说:“表叔父已经替我找好了住处,在沈府后的一处院落,离女眷所住之处很远。此次任翰林院侍诏暂未有品级,若能升官便会留在京城,若是……我即可便会离开。”
“既然父亲应允了,那表哥就放心住下吧。”沈若华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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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杨氏和金氏走在沈府的青石路上。
金氏落了杨氏几步,她扭头看了金氏一眼,说道:“这几日看你都没什么精神,身子不适吗?”
金氏脸色隐隐有些发白,闻言勉强拉开一点嘴角,说道:“无碍,只是眼睛常常看错东西,休息不好。”
她这又是在打什么注意?
杨氏心里嘀咕着,面上却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哦?怎会呢?可有请大夫瞧过?”
自从府医和裴氏的事以后,沈正平便不打算再请府医来府上了,这下子府上谁有个小病小灾的,都要繁琐些。
金氏点点头,蔫蔫的。方嬷嬷轻叹了一声,说道:“大夫说二太太是精神不济所致,便是睡不好。”
“这就奇了怪了。”杨氏放慢了脚步,走到金氏身边,试探道:“你说你常常看错东西,都看见什么了?”
金氏虚弱的抬起头,“我……”
她刚说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瞳孔微缩,好似看见什么似的。
她倏地抬手,指向杨氏身后,“那边的假山,我方才看见有人!”
杨氏顺势转过头,道:“陈嬷嬷,你过去看看。”
“是。”陈嬷嬷毫不畏惧的走上前,她进了假山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回来后道:“回夫人,那假山里什么人也没有,老奴还特意看了看边上的几座,都没有人。”
杨氏颦眉,看着金氏道,“你的眼睛是不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