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不能再到舟统领跟前去,每次在他身边就没好事,这是结论。现在我每日思索如何能拿到档案库的钥匙。那钥匙一直保管在档案库的管理那里,据探听这人也是余朝忠的手下,谁要进档案房查资料,他都会一一汇报给余朝忠。

好在机智如我很快就找了机会,那天巡值到了档案库附近,刚好当值的队长和那管理认识,聊了起来,我趁他们说话假意在房间转悠,快速的把钥匙按了印。

夜里,算着巡逻间隙我翻进院墙,用配好的钥匙开了门。点了盏小灯,挨个查档案架。这里还真大,跟现代的图书馆差不多,我顿时心凉半截,这要让我找到那辈子去。

对了,老头说过新的档案都会封起来,估计早被余朝忠处理妥当了,要翻就翻旧案。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前几年的旧档案存放处,可是望着整整两排高到房顶的架子,我犯愁。

门外的野猫忽然喊了一声,立刻吹了灯。要赶紧出去,不能在这里一直耗着,今日找不到可以明日再来。

第一次成功进去后没有异样,根本没人发现我,慢慢胆子大了起来,只是后来都是半夜而去,晚上肯定睡眠不足。第二天巡查就显得没精神,有时感觉走路都在打瞌睡。

结果巡值时不小心撞了人,抬头看,好死不死撞的是小变种余厚年。

“哎呦!”他被撞得差点摔倒,“那个没长眼的冲撞小爷!”他说完伸手要打。

定睛他看到是我,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呀!”

一看是他我就心生厌恶,恨不得吐他两口。我躬身赔了礼道:“小的没注意撞到大人,望大人赎罪。”

“赎罪、赎了。”他说完一手拉住我胳膊说:“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皱着眉头甩了胳膊,不理会他。谁知这时从哪冲过来一个影子,直接踢到我膝窝,站立不住我跪在地上。

回头看去,竟是一个身着黑披风的人,这不是罗刹将余变种的那个手下么。

“大胆奴才,对待余公子大人竟敢如此无理。”他寒目似剑冲我冷冷的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人怎么全跑出来了。我抬头看看,那罗刹将又低声命令道。

“大人在问你话呢,回话!”

“肖沐!”这时围观人群里挤过来一人,是温良候。他执扇含笑扶起我,对着罗刹将微微躬身说:“罗刹将军何须与小倌一般计较,再说你家余公子似乎也没有在意。”说完扭头看向余厚年。

那小子正傻愣愣的瞅着我。未避免麻烦我只好冲他笑了起来说:“余公子,今日真巧能碰到你。”

“巧、巧,不如我们一起进去?”他回身指了指酒楼。我看向温良候,难道他们是一起来的。温大哥点点头。

“好,那就一起。”我跟在他们几人身后走上酒楼房间。

罗刹将和温良候对坐,余厚年根本没有心思在酒桌上,一个劲的逗我。

“罗刹将军今日找在下来不知可是余大人又有什么吩咐?”温良候端起酒壶给他倒满。

‘罗刹鬼’一直板着个脸比舟皓还阴冷,淡淡道:“大人最近在严查商户,温大人知道吧。”

“没错,温某有所耳闻,不过此事余大人并未让我插手。”温良候不动声色的端起酒喝。

这时的余厚年真的很烦人,凑到我身边,伸手就要摸我的脸。一副贱样。我不好闹出太大动静让温大哥难办,只好躲着他。

“现在有一批盐运从威海一带运来,余大人嘱咐让温大人去接通,还有以后京城的盐全部换成这种威海盐”罗刹鬼面无表情的说完。

我要是没记错朝廷是不让私自买卖和供盐的,难不成,余老贼想要插手朝廷官盐,好从中获利。

温良候听了脸色也微僵,放下手中的扇子说:“接通倒是不费力,只是这运送私盐可是死罪,温某如何能掩人耳目将盐运送入京?总不能用我尚书令吧?”

“余大人意思正是如此。”罗刹鬼冷冷的说。

靠,这不是把屎盆子给温大哥头上扣,万一出了事温大哥人头顶着,可好处却是那余老贼拿。

“这个……”温大哥语气为难道:“温某倒是愿意为余大人出力,不过万一被查出……”

“余大人有话谁敢查就杀谁,所以才叫我来告诉温大人一声,大可放心,此事有不妥你与我联系。”

余变种果然胆大包天,谁敢查就杀谁,简直目无法纪。

温大哥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道:“既然余大人有话,又有罗刹将军保障,温某即刻就去接通融洽。”

“还有一事。”温大哥刚要起身,听见罗刹鬼开口又落回坐。

“请讲。”温大哥含笑说。

“余大人听闻上次公子生辰时舟皓与袁夫人私自会面,而且还有书信往来,温大人可知此事?”罗刹鬼说着一双厉眼瞅着温良候。

温大哥听了这话面露惊诧扭头过来看我,我则侧头回避他的目光。还好这鬼罗刹并不知道我是舟皓的随从,不然一定不会当着我的面问。

可是我就纳闷了,那天在凉亭我还特意留心观察周围并没有发觉有人经过或者看到。只有我和袁夫人的丫环在,到底这件事是谁说出去的。竟然还知道书信的事,难道是那丫环?也不大可能,袁夫人的贴身丫环她应该是信任的。要是舟统领知道余大人问起此事,搞不好又要怀疑是我泄的密了。

“温某还未曾听说此事。”温良候淡淡回应。

“余大人让温大人打听一下,看是否舟皓与那袁夫人暗中接洽。”

“这个……”温良候思索了一下说:“其实舟大人与袁夫人的关系余大人应该有所耳闻,温某猜测他们不过是互相联络一下感情,也不排除旧情复燃,应该不会构成威胁。”温良候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又淡淡的瞅了我一眼。

“若是这样余大人便会放心,就怕是那袁老不死的从中作梗挑拨舟大人。”鬼罗刹说着凑近温良候耳旁轻声说:“大人有话,若见异心,立斩决!”

浑身一抖我望向温良候,他也表情一凛轻声说:“良候明白了。”

终于逃出那余厚年小变种的魔爪,随着温大哥走在河提,他半天都愁眉不语,往日的洒脱全无。

“温大哥?”我追上去打断他的思绪。

他回眸看我一眼,表情不再凝重反而一笑道:“沐丫头平日里忙碌,没来过河提吧,你看两岸树荫成影,河水冉冉景象也是另一番别致。”

“你有心事?”我瞅着他问。他垂下目光看河水。

“温大哥,以你洒脱的性子不应参与到余变种各种祸国殃民的事情中。”我也不绕弯子,对他直言。

他转眼看我呵呵笑:“想的太简单了,你不懂!”说完就向前走去。

走到一处阁台他让我坐下,一双皓目紧紧盯住我问:“你刚才听到了,我问你,舟皓是不是确实和袁夫人有接触?”

“温大哥你是要向余变种告密?”我不答反问。

“余朝忠耳目众多,即使我不说你以为他就查不到么?”温良候此刻严肃起来:“若是我知道还能帮他说上话,若是别人先查到。你也听到是什么下场了。”

怪不得那余变种会得到消息,也许舟大人或者袁夫人身边早就有他安插的眼线。

“他们确实接触过。”我点头说:“不过只是舟大人的念念不忘,袁夫人心有愧疚罢了。”

“你全见了?”温大哥仔细的问。

我摇头说:“不是,我都被他给弄到巡查队去了,怎么可能知道他都见了谁。”

温大哥挑眉笑了起来,隔了一会儿他又疑惑问。

“以舟大人的性子,不至于为了小事就把你贬去巡查队,莫不是……”他用扇子敲着手说:“他对你起疑了?”

“……”温良候果然机智推理堪比柯南,我无奈道:“我都给他解释过了,是他自己不信。”

“恩,以他多疑的性格倒像是他干出来的事。”温良候还是挺了解舟大人的,他笑吟吟的望着我说:“你可怎么办,不然跟我走?”

余大人已经对袁夫人的接近起疑了,这会给舟大人带来危险。想去给他提个醒,又怕他觉得我从中作梗故意捣乱。之后几天后在街上又接到袁夫人送来的信件,我迟迟不再敢给他送去。

再过几天又接到一封,我接过来时很想开口对那丫环说,不要再写了,大人不能见你夫人!

夜里抽空偷偷去翻看档案,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进出,怪的是总能碰到一只黄白花纹的猫,开始它还冲着我叫,威胁我滚蛋。后来混熟了,它竟然陪着我在里面翻东西,我一个个的查,它蹲在我脚边舔爪子。

不过这家伙很通灵性,每次巡查队一经过,它嗖一下就窜出去蹦到墙上,一双精光的眼睛随着他们动。这时我就赶紧灭了灯,窝在角落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当袁夫人第三封信放到我手上时,我坐不住了。这要是让舟统领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

犹豫再三跑到舟统领的书房门外,守卫小哥看到我很意外。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冲他使眼色问,‘舟大人在里面吗?’

他冲我眨眨眼‘在呢’。

‘心情怎么样?’

‘恩?’估计这句他没明白。我想了想两根手指放在嘴角往上戳又往下拖,他摇摇头。

‘不知道’

好吧,算了。我扯了扯衣服清清嗓子喊了声:“报,大人!”

“进来”几乎是立刻里面就回答,好像是早就知道有人在外一般。

进去二话不说我就跪地,然后看着他。多日未见舟统领依旧意气风发,还是很精神,眉目俊朗。

“……”舟大人见我如此挑挑眉,向后靠去。

“属下来领罪。”我垂下头不再看他的表情。

“怎么?”他淡漠的声音依旧如常,脸色倒是透着些顺和。

这时我真有种想跑的冲动,自己是没事来作死的么!不说大人也不知道,虽然迟早事发,也不至于让我死太快。也许自己神色有点慌张让他微微沉了脸,目光微眯起来。

“说”舟统领低声喝令。

“属下、属下擅自做主,毁了……袁夫人给大人的信件。”我磕磕绊绊的说完,舟统领一下子站起来。

我能想象出他的表情有多生气,不敢抬头闭了闭眼等着挨骂。没想到他气极竟然笑了几声,大步走到我面前把我拎小鸡似的拽起来。

“看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被他拽着,我不得不看向他生气的脸,那双眼睛怒意四射,凌冽的瞅我。

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舟统领的场景,我的下场会不会和那个私自放走逃犯的手下一样,被他一掌打飞然后吐血不止。忍不住开始打颤,胸口没来由的滞闷。

“大人息怒,属下该死,不过事出有因,请大人听属下一言。”我怯生生望着他说。

“闭嘴,我不想听你废话!信呢,到底在哪?”他松手让我自己站着。

他连听都不想听,我想解释或者想告诉他什么都不重要,对他来说更关心那些信。

“……烧了”我喏喏开口。

“你敢!”他低斥道,猛然上前一步从上方用愤然的目光逼视我,紧绷的下颚昭示着他强忍的怒火。

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他怒目而视,我压制着惊恐扭头看向一旁。半晌,他突然伸手拨开我,大步跨出去。想了想,我赶紧追上去在他身后说:“大人,你不能再和袁夫人见面了!”

他理都不理我大步向前,我小跑着才能跟上。

“大人!”我不停的喊他,可是他头都不回一下。

本以为他要取马去袁府,谁知他一拐竟然向我房间那边走了。

糟了,他怎么知道我没有毁信。

房门被他一掌大力弹开,他进去房间直接走到桌子前。上面端端正正摆着三封信,他从字迹一眼就看出是袁夫人的亲笔。他拿起信,转身看我,脸色一阵青白。

“你到底什么意思?”手里拿到信不见了怒气,反而沉着眼冷声问。

“余变种已经知道了袁夫人和大人联络的事,对大人起疑了,属下是怕大人涉险才出此下策。”连忙跪地我仰头慌乱解释。

舟统领眼神惊异闪了闪,蹙眉审视我一番,接着松了表情笑道:“难道我和谁联络都要别人来管?”

“袁夫人身份不便和你相见,属下担心余变种起疑心会对大人不利。”我揪着心继续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舟大人再一根筋也该明白利害了。他此刻绷着脸不语垂了眼思索一阵,抬眼看我。

“你如何知道的?”

难道他还不信我,疑心病何时能治愈?

“属下亲耳听见罗刹将对温大人说的。”我回望他的眼神不敢丝毫躲闪,免得他又觉得我说谎。

他看了下手里的信又转头看我,眼神的温度冷下来。

“信上内容,你可曾看过。”他没头没脑问这么一句。

当然摇头,我也没那个胆看。再说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怎么整?

“以后我的信件往来,不许你再插手。”舟统领冷冷甩下这么一句话离开。

为他好,结果被嫌弃。胸口闷的发堵,好吧,我都不管。

不知什么时候起,这禁军府如同牢笼让人如此难耐,分分钟都想窒息待不下去,倒是每日盼着出去巡查。

本想夜里去档案库,无奈今夜轮我们这队巡外宾部,最近城里来了吐蕃的使者,接待外宾的寺卿将这里精装打扮,歌女侍仆里里外外的忙碌,灯火辉映好不热闹。

吐蕃是重要的邦交国家,不过也是刚从敌对战争转成交好,关系相当微妙。上头特意嘱咐这几天对使者要严加保护,我们在外围巡视,偶尔也会进到院墙内查看情况。

因为重视此项任务,晚上舟统领也来亲自监管,不过他叮嘱了领队几句后就被寺卿大人拉进去和吐蕃使者一起饮酒。

很多天没见他,我忍不住多向里面看了几眼,想从这些人里查找他的身影,可还没找到就被旁边的小兵哥给拉走继续巡查。

队伍走在后厨一带灯火稍暗的地方,忽然墙头上似乎一个人影一闪不见了。

“你看到了吗?”我碰碰旁边那个兵哥。他转头不解的瞅着我。

“刚才那墙头有个人影!”我给他指指。他摇头示意没见到。

我们两个在队伍后面停顿引起领队的注意,他跑过来询问:“怎么了,你们两个干嘛呢?”

“领队,我刚才好像看到刚才墙头上有人。”我不太确定的说。

领队疑惑的瞅着墙头,垂眸想了一下说:“你们两个进去看看,有情况鸣哨。其他人继续前进。”

说完他就转身跟上队伍走了,我们两个推开后院门进去。

“你真看到有人?”小兵哥不信任的问。

“我不确定啊,所以进来查查。”我说。

我们跑到厨房里查看,这时厨房内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查看了一番才有几个侍仆进来,见到我们他们愣了一下,问怎么回事。

“厨房可有什么可疑人进入?”我问道。

这几个人摇摇头,小兵哥一看对我说:“你可能看错了,走吧。”

我也无奈转身,刚要和他出去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谁偷喝这酒了?”

几个人过去一看,其中一盘已经摆好的酒壶周围洒了一些出来。其他人看了看没什么异常就推着那人说:“这是给使者和大人们喝的酒,谁敢偷喝啊?我看是你嘴馋吧?”这几个人逗笑起来,说着把酒壶果盘陆续又端出去。和小兵哥向外走着走着,我突然就觉得不对,好好的酒为什么会洒出来,肯定是有人动过。

不好!转身我就冲过去,追到大厅外看见刚才几个厨房里的侍仆正把那壶酒放在了吐蕃使者的面前。

我一时犹豫,这怎么才能把那壶酒给换出来,又不能直说这壶酒里可能被动了手脚,那样当着吐蕃使者的面怎么交代,还以为我们对其有敌意要害他。而且我没证据,并没有看到什么,万一酒里面没有问题,他们多半会以为我是故意捣乱的。

顿时懊恼万分,要是刚才仔细一点,多上前闻一闻或者查看一番就好了。后面的小兵哥脸色焦急的跟上来问我:“喂!你干什么?”

“那壶酒可能有问题!”我转头对他解释。说完我转回来看他们,却见那使者从拿起酒壶热情的给舟皓的杯子里倒上,请他喝。

眼见舟大人含笑从容的端起酒杯,我再无法考量,直接冲过去喊道:“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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