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恕卑职多言。您今日这么做……”
“想说什么就说完。”
灵枭眉头紧锁,凝神想去,终缓缓开口道:“您今日这么做会不会让柳氏更加猖狂,而王妃……若是因此对王爷心生芥蒂,王爷得不偿失啊。”
夜连城拿着茶盖徐徐撇着浮沫,故作沉吟,“你啊……”他顿了一会儿,接着幽幽地道:“真笨。”
听他这么一说,灵枭自是不敢再多言的,他只觉四周仿若有阴森的气息贴壁而过,那是他身上逼出来的习习寒气。
夜连城见他良久沉默不语,启唇道:“柳氏此人的心机深沉也只是表面功夫,她会的不过是那些女子间的争宠之术,翻不了天的,也是难为了大哥,废尽心思竟将这样的人送到我府上。”
他的唇际欲笑而未笑,“这不,王妃来了,以后有她苦头吃的了。”
灵枭收敛起方才略微惊慌的神色,直直点头。
夜连城伸手一拍他脑袋,“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些年,为何还不知如何动脑子?”
他问得一本正经,他却不敢作答。
门口有丫鬟端着茶盏和点心进来,夜连城轻轻将手中的盖子一旋,恰好砸在那丫鬟的衣襟上,带着湿漉漉的浮沫,丫鬟的脸色很是难堪。
灵枭冲着跪倒在地上的丫鬟一指,呵斥道:“还不快滚出去,王爷难道没有说过他的书房没有吩咐是进不得的吗!”
这丫鬟不知是真大胆还是另有所图,竟这般直直地闯到八王爷的书房。
夜连城向灵枭使了个眼色,灵枭会意,轻轻点了点头。待那丫鬟出去后,方启言道:“王爷,此人并非府上的丫鬟。”
夜连城不以为意,只是小抿一口那手中清芬馥郁的秋茶。这秋茶只有在严寒地区才有所出,极具寒气。又要等茶水凉透了方能入口,在这秋日里,微微有些冷香透骨。
灵枭看他这副神情,显然是早已看出那丫鬟的破绽了。是啊,连他自己都看得出,王爷怎会无所察呢?
他微微一拱手,“灵枭定当完成任务。”而后识趣地欠着身子退下了。
对于太子及其他皇子派来的细作,他向来都是见一个杀一个的。不过这个丫鬟,他一猜就是太子的人,毕竟诸皇子中,想得到让男子扮女装来送点心,这种雕虫小技的做派,也只有太子了。
不过想到这里,他便有些好奇这个安玖歌了。若是说她是太子的人,那应当和柳氏在同一条船上啊,为什么一见面就水火不容呢?难道是刻意做给他看的?
今天晚上,他还是打算去安玖歌那儿,并且,他还打算就在她那处就寝了。
暖阁的案几上放着一对双鹤比翼青铜灯架,架上的红烛蒙着还未写下的红色纱幔,透出的灯火也变得格外红艳,不过看着却很是温暖。
屋里头的安玖歌拿着两块上好的布匹捣弄着什么,连夜连城进来了也没发现。
“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安玖歌倒也不惊慌,甚是连请安都被她忽略过去了,她只淡淡地道:“做衣服。”
夜连城径直走向床榻,坐了上去,支腮静静地看她,并不出声。不过安玖歌就当他仿佛不存在一样,良久都未与他说话。
不知何时起,夜连城悄悄走到安玖歌身后。她背后一凉,一转身,撞在他胸口上。她双手抱着自己胸前,惶急道:“你干嘛!”
“你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她只是手痒,职业病发作就是想剪两件衣裳。想到白天那样的情境,安玖歌以为他厌极了她,哪里会想到他夜里还会来自己屋里搅和自己是“正事”。
她将他推向一边,夜连城只好又坐回床上。
不过他这么看着她,她无心再创作下去了。本来她做设计的时候就不喜欢被人打扰,何况有这么一双眼睛在旁边盯着自己。
她放下剪刀,拎起桌上的一壶酒盏,斟满一杯递到夜连城手里,正色道:“你又来做什么?”
“看王妃剪衣服啊。”
她是一本正色了,他却不正经起来。
安玖歌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站着凝视他,“说吧,究竟来做什么。”
夜连城仍旧不紧不慢地喝着她给他倒的桂花佳酿,这个时候的桂花酒是一年里最好喝的。轻轻一嗅,香气迎面而来。
他一饮而尽,将嵌着玛瑙的银质酒盏放在床头的案几上,双手伸向自己的衣领,一颗一颗解起扣子来。
安玖歌见多了美男子,倒是也不害羞,一把拽起他,“你扰了我的设计也就算了,如今还想睡在这儿,门都没有!”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头,“你别忘了,你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
“那你也不能睡我这儿!”
昨晚一宿可把她折腾坏了,虽然说到底终是什么也没发生,可还是被那臭渣男偷偷亲了两口。
“本王乏了,替本王更衣。”他张开手臂,等她为其脱下身上的外衣。
可安玖歌不但无动于衷,还顺势往后退了两步。
“你那么多侍妾,她们各个都盼着你能够过去,你为何偏要赖在我这儿呢!”
夜连城闻言,有些恼了,却还是和缓道:“你不睡我自己先睡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安玖歌见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翻身,以为他是睡着了。便轻轻推了他两下,试图将他抬下床。
却不料他一个翻身将她卷上床压在身下,“王妃真调皮。”
安玖歌的银墨色眸子对上他柔情的目光,心头一动,不觉痴痴地望着他。说实话,她从未见过如此妖魅的男子,一个眼神就能将她的魂魄勾去。
她还以为夜连城又要同昨夜那样,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放下了她,放在了自己身侧,替她掖好了被角,长吁一口气,转过身去,独自睡了。
安玖歌眼底闪过一丝动容,她望着红烛下的幢幢帷幔,不由得心中喃喃,其实这八王爷也没有她口中的那么坏、那么渣。自己对他这般无礼,他不但不怪罪,还如此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