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以如此猜忌,年少时你我可是救过他的命,要不是你把他藏起来早被贼寇给杀了,那时候你还是兖州役门小吏,想想那个时候我兄妹二人多么开心,也只是为那几口饭忧愁,现在荣华富贵了却是整日的勾心斗角,有时候夜里被恶梦惊醒。”嫃贵妃面露痛苦之色。
萧裕成见到妹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那种情感已深入骨髓,“小嫃,都是大哥不好,大哥对不起你,等丰儿继承大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嫃贵妃顾及脸上的妆,用锦帕轻轻蘸了蘸湿润的眼角,声音有些干涩,“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大哥丰儿就拜托你了。”
嫃贵妃匆匆忙忙的出了府门,郑佩玖把她送到府门外,八抬轿子稳稳当当的队伍淡出了视野。
郑佩玖转身回了府,这嫃贵妃轻易不会过来,一过来就有什么要紧事,这是郑佩玖已往的经验,自己那口子甩手掌柜又出去逍遥快活去了,再看看嫃贵妃的背影,让她心里堵得慌,事情不明白很难踏实,但有些事又不能跟自己的男人讲,那个萧茂盛就是一个破锣嘴,说不定几杯酒下肚就给叨叨出去。
这个时候萧裕成走出了房门,轻声说道:“佩玖啊,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郑佩玖迈着轻快的莲步,随萧裕成进入了房门。
郑佩玖问道:“爹爹找儿媳有什么事吗?”
“佩玖啊,过几天我要出远门,这府上里里外外你多留心点,遇事多跟周管家商量,他也是跟随我二十几年的老人了,有你们在我放心。”
“爹爹这是要多久能回来?”郑佩玖非常的&039;懂事&039;她一直是这样,感觉不该问的就不会去问。
萧裕成没有藏着掖着,他看着眼前这个苦命的儿媳也有些于心不忍,这个儿媳懂得进退懂得分寸,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再想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内疚感油然而生,“此次是去赈灾,是陪三皇子一起去,你也听说了吧,鹿州,冀州,同州和绛州干旱数月了,颗粒无收饥民遍地,不去安抚会出乱子的。”
“爹爹此去多多保重身体,您的咳嗽好不容易复原了,可不能再受凉了,我待会儿给您准备防寒衣物。”郑佩玖神色复杂,说完默默地走了出去。
翌日早朝大殿之上一堆提及灾情和暴民的奏折雪片一般飞了过来请求圣裁。
以端王府为代表的二皇子一党和萧裕成争得面红耳赤,只为了这个赈灾钦差之位,天子高嵩早有按排,这个十三道巡按黜置使之位还是归了三皇子高丰,这让二皇子一党气急败坏。
高丰踌躇满志,找来了萧裕成,商量这件事情该如何应对。
高丰春风得意,朗声道:“舅父,这就要下州府地方上了,京城归公粮仓余粮还算富余,本王的人已经清算过了,地方征收的粮食就可在原籍发放,不够的话可以在坊市购置一部分,只要熬过今年的冬天就没多大问题了。”
“出了这个门可不能称呼舅父了,切记?”萧裕成温吞的说道。
“这个本王明白,只是这私下里不想这样拘谨。”高丰神情淡然,“这赈灾刻不容缓明日便走,到时候按地方上的户籍名册分发下去这事就成了,也不用下去亲身体查了吧?那些污秽的地方本王实在不愿去。”
萧裕成叹了口气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民间那些伎俩我再清楚不过了,那样分发的话赈灾效果就会大打折扣,那些名册的水分你是想象不到的,一部分就去了当地豪绅吏门的袋子里去了,那样的话民怨更深。”
“这当如何行事?”高丰问道。
“最直接的办法先设粥棚,先解去饥民的燃眉之急再说,后面的事是一个长期艰巨的任务了。”萧裕成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讨饭的日子。
高丰心情沉重,“稳住灾民要紧,只要不乱我们就能交差了。”
“的确如此!可现如今米价已涨到二十文一斤,还是有些吃紧哪!”萧裕成感慨万分。
三皇子高丰说出了自己考虑很久的想法,“募捐!”
……………
声势浩大的募捐如火如荼。
三皇子带头捐出了白银一万五千两,萧裕成也随之捐出了白银八千两,同样为相,蔺无晦却只捐出了一百两白银,有些发自内心,有些为了阿谀奉承,都自发的过来募捐,二皇子一党像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的难受。
这个三皇子高丰趁机收买民心,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二皇子此刻正在府上摔杯子撒气,不捐吧,名声更加恶劣,要是捐了有些为他人作嫁衣的憋屈,先机被人家占了,你说自己再搞个募捐也有些拾人牙慧的嫌疑,这才是王八进肚灶,憋气又窝火。
永安王府有些门庭罗雀之感,世子高靳正在劝慰二皇子高顺,按照祖宗之法他也是皇后所生嫡子,按长幼有序也还是轮到他,毕竟是根正苗红,可眼下的情形让他实在担心。
“皇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他们离开了京城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世子高靳冷笑一声。
高顺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这件事情就要仰仗小皇叔您了。”
高靳说道:“这个自然,你我本就是同一阵营。”
”我相信小皇叔。”高靳道。
而在京师的独孤赞就差跳脚骂娘了,他那个皇亲一族也是枝繁叶茂,朝中老太后撑腰,这一脉正是如鱼得水。有些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天子高嵩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卢皇后最近消停了很多,不再上窜下跳的那么欢实了,她隐隐不安,眼下的事就够她喝上一壶的了,什么事能比保命重要?
此次募捐酬集赈灾银两三十多万两,一路上招摇过市,沿途夹道欢迎,高丰爱民如子的美誉各地广为流传,这十三道巡按黜置使威风八面。
………
边东粮道自古以来几经战火,置身其中能够感受到浓浓的历史气息,通往北境的唯一命脉,历经沧桑的土堡和一个个颓废的歇脚驿站,大大小小三百一十处,那快马疾鞭,急笺军情的身影依稀浮现在眼前。
边境近来擦枪走火,小规模的战事发生了五起,镇边将领程金鼎,之前两起并未奏报,小摩擦很早以前都有过,可这五起的时辰间隔越来越密恐有变数,而军需物资供应迟迟未到,这让程金鼎坐卧不安,派出的催粮官不日抵达京城,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万户侯府萧战事先已得到风声,这催粮之事,让人恐慌,他此刻正在侯府的客厅内来回踱步,萧家兄妹在一旁也是焦虑不安。
萧战道:“今年粮食欠收多处饥荒,京城的粮食也仅仅够京城所需,且不可外调,现如今边关的军粮已抽出一部分赈灾了,各州府再次筹集很有难度,本着和平年月就抽调了一部分,还有些收不上来,这粮价飞涨购置起来开销太大,除非赈灾之事暂缓,可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暴民。”
萧离看着忧心如焚的父亲,神情肃穆,“有多少算多少,先给辽郡北境那边送过去,那帮老将都是跟随父亲您的部下,暂时可以稳住局面,撑到来年开春就缓和了。”
萧凉说道:“我亲自押送,边境一向没有真正太平过,那条路我比较熟。”
“这样也好,明日我就去跟户部打个招呼。”萧战转悠了半天终于安静的坐了下来。
萧裕成已经前去赈灾,这奏批之事本来是归他所管,现在交给了户部李大人权全处理,这是个两难选择,如此重要之事,那户部尚书李江也焦头烂额,以赈灾为主万一边境战事不利这责任归谁?若暂停赈灾流民四起出了大乱这个责任又是谁来背?
当万户侯侯爷来亲自来到府上的时候,这为尚书已是心乱如麻,这个决断关系重大,双向选择,哪项不是风险评估超标。
朝堂之上把事件奏请了皇帝,皇帝养这帮臣子干嘛用的,这个球又踢了回来,于是这帮肱股之臣在大殿之上引起了热议,无非是两个观点,平内和攘外,可最终拿主意的还是自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个坑他李尚书跳的悲壮!于是早晚三柱香自求多福。
无奈之举他只好听了萧战的参考意见,先赈灾为主,剩下的军粮虽不多也能撑些时日,他萧战打保票能够安抚边境的部下,这才让他稍稍安心。
紫磨公主此刻正在高嵩面前使自己的杀手锏,软磨硬泡,“父皇你是不是最疼孩儿?”
“那是当然,你在朕的心里一直都是排在第一位。”
“那父皇,孩儿想要的你都能满足?”
“要天上的月亮朕也能给你摘下来。”
“君无戏言,这王总管可在旁边听着呢!”
“你这丫头又给朕下套是吧?快点说什么事啊?”
“孩儿想去香山红叶寺,这个时节那火红的枫林都在向孩儿招手呢!”
“皇儿啊,你还不长记性?上回差点丢了命你忘了吗?是为了那个小僧人吧?朕不准许!”
“君无戏言,王公公在边上呢!”
王昌吉低头,惊讶的表情,“老奴年岁大了,耳朵不大好使,刚才都说了什么?”
“好你个王昌吉,这句话你倒听的真真切切!”
“老奴该死,公主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