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大宋京都城,漫天飞雪,寒意颇盛。
大庆殿中,一片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宣德帝的寿辰,今日在宫中设宴庆祝。
大辽的长皇子,回纥王子全都前来送上了贺礼,并出席晚宴。
这是司徒沛,第一次以耶律沛的身份,入大宋皇城。
当初,司徒沛收到仲英遇刺身亡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京都城。
却只赶得及在她的墓碑前,为她上了一炷香。
自那之后,司徒沛便留在京都城,再为离开。
他日日去仲家墓园,守着她,陪她讲话。
他那模样,着实吓到了仲家墓园的守园人。
那守园人将此事告知了仲世恒。
仲世恒便出面告诉他,若是他愿意恢复大辽长皇子的身份,参加宣德帝的寿宴,定能挽回心中的遗憾。
当时司徒沛虽不明白仲世恒的用意,但却照做了。
他备上了厚礼,亲自代表大辽王朝,来到了宣德帝寿宴,为他祝寿。
宣德帝听了他隐瞒身份的原因,非但没有怪罪他,之前隐瞒身份之罪。
反而还当着众人的面前,大加赞赏司徒沛的经商才能,还开玩笑的赞赏了他。
“看来,大辽的好风景,也留不住长皇子的心啊!
既然你愿意远离大辽王朝,来我江陵久居经商,倒也不错!
日后,就在我大宋娶一位如花美眷,留在我大宋,为婿吧!”
司徒沛对宣德帝的话,应对有礼,态度谦恭,笑容和煦,颇得宣德帝的欣赏。
回纥是一个曾经与大宋交兵,如今交好的小国。
回纥王子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他虽没有司徒沛那般高贵之姿,胜在霸气魁梧,倒也一时间,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之一。
前来他们二人身边,敬酒的官员,络绎不绝。
但要说,这宫中御膳之上,最让人敬畏和关注的人,莫过誉王赵煜了。
曾经低调孤傲、体弱多病的九王爷,在长城濠之地,摇身一变,成为了身负绝世武功、又手段冷酷的誉王爷。
自从他将那台州莫氏一干反贼,问罪处斩,他便丝毫不再隐藏他的野心与手腕。
如今,朝堂之上,除了那位九五之尊,也就是赵煜的地位最高了。
仲淑妃和五王爷对赵煜的态度,都比之前,要友好了许多。
这等场合,虽是宣德帝的寿宴,但百官的目光,却一直在誉王赵煜的身侧打转。
敬过宣德帝酒,祝过帝王寿的官员们,都见缝插针的,试着想同赵煜,搭个话。
可惜他气场太强,又寒意环身,许多人尚未近他的身,就打了退堂鼓。
这些人的心思,居住高位之上的宣德帝,看在眼中,甚是满意。
他们对赵煜的敬畏之心,说明他这个皇儿,如今,做的甚好。
寿宴正式开始,先是开场舞,宫中乐师、舞姬,为宣德帝献上祝寿舞。
而后是各家官员的家眷、女子,以为宣德帝祝寿之名,在众位未婚的皇子和贵公子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
这种宫中的御宴,说白了,也是高门小姐与公子的相亲宴。
若是有人彼此看对了眼,两个家族又门第相当,一般每次宴会之后,都是能促成两对姻缘的。
毕竟,跟在官员身边来此赴宴的夫人们,都是乐在于此的。
可今日的寿宴才开始不久,那些夫人们还没来得及开始物色,自己心仪的儿媳或是佳婿时。
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被突然响起的悦耳之音,所吸引了。
银铃清脆,花开四处。
瑰丽的花心,从中耀眼而生。
随着那悦耳的乐曲而来的,竟是当初赵煜他们,在司徒府见过的那段绝美之舞。
原来,是赵煜命那个,他从江陵带回来的女子,蔚灵芝为宣德帝出来献舞。
当初在江陵,蔚灵芝的舞姿便已经是出尘妩媚,如今,更是舞姿曼妙,其人美艳不可方物也。
宣德帝从她入场后,一双龙眸就再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他只觉得,眼前这女子,与他心中一直念着的人,着实太像了。
赵煜轻捏着手中的酒杯,见宣德帝如此模样,深眸不动声色的从蔚灵芝面上扫过,唇边的淡笑,一闪而过。
他知道,今日他的目的,达到了。
果然,一支瑶池荷仙的献舞之后,宣德帝完全没有顾忌身边,仲淑妃那惨白难看的面色。
喜上眉梢的竟然直接宣了蔚灵芝,上前问话。
蔚灵芝落落大方,如实说了自己如何,自荐同誉王入了京都城,又恳请誉王,带她入宫,为宣德帝献舞祝寿之词。
宣德帝龙心大悦,直夸赵煜孝顺,说这份寿礼,他十分的满意。
赵煜面带笑意,起身谢恩,并顺水推舟,求宣德帝能够念在蔚灵芝一片真心的份上,能够让她留在宫中伺候。
宣德帝对他的这个请求,即刻应允,直接宣了蔚灵芝听封、领赏。
蔚灵芝跪地谢恩之后,就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先回了后宫内殿,先行沐浴更衣去了。
赵煜这一份大礼送到了他这位父皇的心坎里,寿宴的气氛达到高潮。
百官此起彼伏的站起身,拍赵煜这位未来太子的马屁,又恭喜宣德帝,得了一位如此绝世佳人。
宣德帝笑容满面,心潮澎湃。
文武百官,见宣德帝开心,也都跟着兴奋不已。
坐在誉王侧对面的仲世恒,端起酒杯,不语而转首望向仲淑妃。
见她面色极差,便赶在她也转眸望着他之时,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隐忍为上。
仲淑妃知道,仲世恒明白她的心情。
因为仲世恒知道,为何她身边的人,见了那蔚灵芝,便像失了魂。
蔚灵芝的脸,与誉王的生母,曾经的丽贵妃,如今的已故皇后,实在是太像了。
所以就在这一刻,宣德帝身侧那位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仲淑妃,都快被她自己的护甲将她的手心,抠出了血。
这满是春意的小插曲,令宣德帝的寿宴,增色不少。
接着又是几段歌舞之后,大家给宣德帝准备的寿礼,也都献的差不多了。
突然孟相对着一旁,稳坐饮酒的仲世恒说了句:“不知,仲国公今日为陛下,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仲世恒闻之,放下手中的酒杯,刚要说话,却被一边的仲颜,抢先开了口。
仲颜语声轻缓的说道:“哎,还真是巧了,今日父亲他为陛下准备的寿礼啊,也是一支舞。
不过,方才见了誉王为陛下准备的寿礼,臣突然觉得,父亲和我等备下的这份寿礼,与方才誉王殿下的寿礼相比,实在是有些望尘莫及啊。”
仲世恒眉头锁住,他并没有打断仲颜的话。
虽然今日的仲颜十分的反常,将他们备好的寿礼,突然换做一支舞。
但是仲世恒相信,以仲颜的谨慎与细心,应该不会是在这开玩笑的。
仲世恒决定,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