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以为你上次侥幸逃脱,我就会轻易放过你了么?”李凤丽压住心里的胆怯,勾了勾嘴角,白齿红唇,像是噬血的恶魔。
江茜薇往后退了两步,木质的地板被踩得吱吱作响,李凤丽往前迈了一步,就被男人一把扯住。
“姐……”
“滚开,无能的家伙!”李凤丽一甩手,将男生推开,直直冲着江茜薇走了过来,“小贱蹄子,你不是顶厉害的吗?”
江茜薇站着没动,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已经六点半了,和铺子里的老师傅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她这才露出不悦的表情,抬眼冷冷地看着李凤丽。
“你想怎么样?”
“呵,你以为我就没有方法惩治你么?”话音刚落,李凤丽反手就给了江茜薇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瞬时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
江茜薇依旧站着没动,李凤丽得寸进尺,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还没等打在江茜薇脸上,就被江茜薇一把攥住了。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李凤丽几次想把手抽出来都没能得逞,反而是被紧紧攥在江茜薇手中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她想起了刚才男生的惨状。
“放手!”
“现在想要我放手?没那么容易了。”江茜薇的笑里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下手的力道加大,李凤丽疼得轻哼出来,一张脸彻底白得如同白纸,小腿抖如筛糠。
两人正对峙,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是学校的教导老师,身后还跟着气势汹汹的一群穿黑皮的保安。
“你们在干什么?”
三十岁刚出头的女人,姓王,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严厉,上身是一件中式盘扣交领的黑色薄衫,下面穿一条长及脚踝的深蓝色长裙,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嘴角正抿起。
刚才还握着手腕直叫唤的男生被吓得顿时没了声儿,李凤丽看他那副怂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家伙来帮忙呢!
“放开她。”李老师没理那个已经瘫在地上的男生,径直走过来,正面江茜薇。
江茜薇松开了手,恭敬地向老师问了好,表现得像个好学生。刚才这个好学生差点就连废了两个人的手腕!
王老师从身后拿出了戒尺,李凤丽和江茜薇都没有说话,地上那个还在哀嚎的男生被保安七手八脚带走送去医院里。
“说吧,怎么回事?”
“她……之前打过我,班里同学都知道。”李凤丽恶人先告状,却不知话多容易出纰漏。
江茜薇把脸微微一侧,半边脸都已经肿了起来,上面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乖巧的少女脸上似乎还带着泪,衣衫凌乱,发生过什么一清二楚。她即便没有说话,却已经证明了事情的真相。
“那她的伤你作何解释?报复?围殴?竟然还私带男子入校?你是哪家的小姐?竟出了这样的家教!”王老师崇尚中式的家庭教育,在这样的女子私立学校,她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外面的钟声响起,惊起了一行白鸽扑棱着翅膀从尖顶的顶楼飞起,江茜薇知晓,已经是七点整了,她居然因为这件事情失约,心里隐隐有些气恼。
“我……我……”李凤丽不知如何解释,这回她可算是千算万算,偏就漏了王老师这么个凶神恶煞的主儿。
江茜薇不打算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老师,我能先走吗?”
王老师思索片刻,总算点头放人:“行了,你先走吧,不过,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江茜薇的脚步一顿,最后还是神色如常地走了出去。刚出校门,江茜薇就拦了黄包车往城郊赶。虽说已经迟到了许久,但不给老师傅一个解释的话,她心里头始终过意不去。
天有些阴沉沉的,压抑得可怕,路上的人不如白日里那样拥挤。黄包车轻而易举地穿过大街小巷,前往城郊。
车夫是个健壮的小伙,脸上给日光晒得泛着油亮的黑色,浓眉大眼,年纪不大却已经饱经沧桑,一双长腿很是有力。靠力气吃饭的人,是不论天阴下雨都要出来干活的,但车夫觉得疑惑,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怎得要这时候出城。
“是要下雨了吗?”江茜薇探出手,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湿意。
车夫抬头看了看天,回答道:“看样子快了,这些日子天气总是这么变来变去的,总感觉要发生些什么大事呢!”
“会发生什么大事?”江茜薇打趣。
“嗨,我一个拉车的哪儿知道呢,天塌下来,不是还有苏督军顶着呢么!”车夫埋着头拉着车,江茜薇听不出来这话里是恭维还是真心话,亦或者是嘲讽。
苏督军?苏毅铭!
江茜薇有些惊讶,这个男人的名字,在金城竟然已经妇孺皆知了吗?
“到了!”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裁缝铺门口。江茜薇下车,给了车夫一块大洋,可把车夫高兴坏了,连连道谢。
“莫要谢了,你回去的时候能去江府替我捎个话儿吗?”江茜薇看他直爽可靠,便想让他回去给母亲报个信儿,省得她又瞎操心。
“得嘞!小姐要办事儿可得快点儿,这天就快要下雨了!”车夫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才拉着车回了城。
凑巧的是,今天苏毅铭也在城郊。打江茜薇下车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督军,是否要过去把那位小姐叫过来?”副官在一旁问道。
苏毅铭只是摆了摆手,吩咐副官先行回去,自己开着车慢悠悠地挪到了裁缝铺的对面,找了个不显眼的地儿静静地等。
裁缝铺里还亮着灯,因为在城郊没有多少生意的缘故,江家也没花多少心思在这家铺子的经营上,只是把这儿当做是一个拿货的地方,故而装潢也很不起眼。
楼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式,只不过稍稍做了修整,但始终也比不上城里那几家铺子一样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