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想不通的,是这四个人的关系。
如果他们真的是彼此认识,那么这二十年左右明明生活在同一个村子,为何要互相装出一副从来不熟悉的样子。难道时间相似,口音相似的他们,只是刚刚好的巧合,从一个地方逃难而来,但是彼此之间却是真的互相不认识?
“如果他们之间,一开始在逃难来到这里之前是相互不认识的,可到了这里之后,为什么关系反而还这么生疏?”陈子游在听过尹玉麟的回报之后,跟尹玉麟有着大致类似的看法,“玉麟,你这么想,如果这四个人一早生活的同一个地方,可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之间互不认识。可是饥荒来临,这个城里所有的人都携家带口的出逃。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四个是在两个月之内先后来到尹家的。可就算一开始不认识,尹家乡下的村子里的住了百十来号人,在这百十来号人里,他们四个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有二十年的时间来了解对方的消息,那么从同一个地方举家逃出来的人,如果不是反目成仇,他们之间在得知彼此从同一个地方来,会有一种感觉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可是二十年,他们四个看上去谁也跟谁无关,这就有问题了。”
如果其中一两个人,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而不愿意与其他人接触,情有可原。
但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四个人,都是拒绝与同样来自自己家乡的人去接触,不仅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可能还比较严重。
“玉麟,你是怎么安排的?”陈子游问。
“留下了四个人负责看守银山叔和铁柱叔的尸体,其他人分成三波,去寻找成仁叔的下落。”这是尹玉麟目前的唯一办法,“我已经让人捎了口信回去尹家,请尹伯帮忙查一下这四个人的家乡,在他们逃难出来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嗯。”陈子游的看法相同,这四个人背井离乡隐姓埋名的生活在尹家乡下的村子里,他们装作互相不认识,但好像又在私底下有不为人知的来往。如果不是他们的关系真的那么不好,那就是当年的出逃还有其他隐情。“那个叫吴豪的人呢?”
“他倒是”尹玉麟正想要告诉陈子游,吴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就算在成仁失踪之后,吴豪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说累了,自己回到了住处去休息,看不出来他是担心或是害怕。可是,后半句话生生噎在了嗓子眼儿里,他看到,吴豪正朝着他的院子走来。
“吴豪叔,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尹玉麟淡然处之地问道。
坐在尹玉麟身旁的陈子游默默着吴豪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反应一个表情。
“公子,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要请你救我的。”吴豪说。“我回去之后,思来想去很久,我认为把这件事告诉你,只有你能帮我了。”
“是什么事?”尹玉麟依旧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等他自己说下去。
“我们早就该知道,逃不过这一天的,只是她这么快就来了,实在让人”吴豪挂着一副悔恨莫急的表情,愤而一拍自己的大腿,“银山死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是她找来了,是她杀死了银山,也是她杀死了铁柱,捉走了成仁,成仁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吴豪叔,你们认识吗?”尹玉麟稍稍侧过身,和陈子游交换了眼色。
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扑朔迷离了,刚才还一口咬定他们绝不认识,但是转过了身,却好像又成了多年的至交好友。吴豪从拒绝承认到现在,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还真是让人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没错,我们是认识的。”吴豪坦然承认,“不仅认识,我们的关系还很好,是是少年时候就认识的兄弟。可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来,公子,我真的是受他们牵连,才会扯进这件事之中,我真的是无辜的”
“无辜?此话怎讲。”陈子游从吴豪的眼睛里,看到了闪躲,他认为这个吴豪虽然来找他们坦诚,但是对他们所说的这些话还是有所保留的。“吴豪叔,你如果不愿意说清楚的话,我们也帮不了你,你所能够仰望的尹公子其实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算他有那么一点点不普通的本事,可你什么都不说,却要他保护你,哪怕他有三头六臂,都不见得能护你周全吧。”
“是,是是”吴豪拧着眉头,像是在下很大的决心一样。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尹玉麟也看出来他想要隐瞒。
“不!”吴豪突然出声大叫,“公子,只有你能救我的性命了,我说,我愿意说就算我曾经做过一些伤害了别人的事情,但我现在已经诚心改过了,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公子,这件事,是我们四个曾经一起犯下的,如今他们三个都已经遭到了报应,只剩下我了。”
报应看来他们在逃到这里之前果然惹过麻烦。
“这件事,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来了”吴豪硬撑着说起了一件过去多年的事情。“我们几个人打小一起长大,关系特别亲近,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因为相似的经历,把他们的宿命紧紧地拴在一起,四个人一起长大,横行霸道不学无术,凑在一起整天做一些流氓才会做的事情,欺善怕恶。坏事做得多了,胆子也就一点点大了起来,从最初挨着摊子收所谓的“保护费”,到后来的明抢暗夺,横行乡里,欺负那些无能为力的淳朴百姓,越弄越大渐渐就变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一方恶霸。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他们这种继续横行的生活。
“她很年轻,也很漂亮。是不久之前才搬到城里的,家里也没什么人,自己摆着一个卖绣活儿的摊子,还得照顾着家里一个病重的老婆婆。”吴豪时隔多年第一次向别人说起她的时候,却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