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么一说,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像。”
秦叔这才明白公子世子的用意,又想起之前自己误解世子,一时间竟有些不自在了,只好说道:“还是世子好,还惦记着庆婶的事情。”
“可惜的是,柔羽姑娘的父母是遭瘟疫去世了,庆婶的事情还要多方打听一番。”
“世子放心,我会着人去办。”
陈孝陵点点头,又嘱托了一些事情。
天色渐晚,府院早早掌了灯,陈孝陵在书房闲°读了些诗书,便早早的睡了去。
金陵的繁华之地甚多,孝陵带着秦叔在金陵逛了连续几日,才停歇下来。前几日南阳王传来书信,要他不要贪玩,冬至之前回到南阳。陈孝陵也正有此意,虽然金陵比南阳暖一些,但毕竟是天子脚下,时间久了,免不了要惹出些事端来。
想着,这几日去宫中向皇上请旨辞行,不想圣驾去了余杭,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这几日又有些慵懒,一直待在院中拨弄花草,不曾出门。前来登门拜访达官显贵,都被秦叔拒之门外了。世子一向谦和,不善人情世故,这些事情只能有沉稳的秦叔处理,远离这些人对南阳王府来说是最妥当的做法。
秋去冬来,闲来无事,世子多半与北秦三皇子往来。二人年纪相仿,又喜文墨武枪,所以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这日,二人正在院中下棋,正值焦灼之时,秦叔从外院急匆匆的走来,在世子耳边耳语了几句,世子听着话,脸色大变,手中的棋子跌落在棋盘之上。
对面而坐的秦筱见状,关切的问道:“世子,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刑部尚大人病逝了……”
“病逝?怎么会这样……”
刑部的尚大人也是前朝旧臣,与南阳王府常有往来,如今虽是古稀之年,但身体依然康健。不想,才出月余就病逝了,着实令人惋惜。
“可是,尚大人病逝的有些古怪。”
“古怪?”
秦筱有些费解,尚大人年事已高,任何小病都可能难以承受,对于这样一个天命已知的人,病逝也不足为奇。
“三皇子,可知道从年初到年末,有五位朝廷大臣病逝,加上尚大人已经是第六位,难道这还不古怪吗?”
“世子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些古怪,不过,这件事想必刑部已经意识到了,过些时日就会有消息了。”
“但愿如此,这件事,我总觉着不像是自然的灾病,更想是有人在操纵。”
“我也是这么想,但这朝廷的事情终归不归我们管,我们只等朝廷的消息便是。”
“三皇子说的是。”
客居金陵,陈孝陵纵是有心这件怪事,也不敢妄加干涉,只能去尚家吊唁一番。
第二日一早,世子带着秦叔去了刑部尚大人的府院。府院的大门挂着白色的灯笼,看守的门人全部系着孝带。前来吊唁的人进进出出。
走进院内,灵堂之下坐满了人,灵堂中有些法事和尚诵着经。
主事的管家见到世子,上前恭迎,请到了后院之中。后院不比前厅,院中摆了一口棺材,有几个刑部大人和仵作正在勘验尸体,见到世子,皆行了礼。
世子站在一侧,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尸体与常人无异,就像睡着了一般。仵作勘验多时,也并未发现什么。随后,仵作叫来了丫鬟,询问了一些日常饮食之类的事情,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世子也在想,如果一切正常,那么今年病逝的五位大臣却有些不合理了。但眼下,找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刑部也不好去做推断。
正在这时,主事的管家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尚大人去灵元寺祈福,说其早些年做过一些后悔的事情,要在寺庙向佛祖忏悔。
刑部的大人听到,问道:“所谓何事?”
“听大人说,早些年先帝在时,觉着修建寺庙劳民伤财,曾下令焚毁寺庙,大人也曾带人焚毁了几座寺庙,故而圣上继位,大人总觉当时做事有些欠妥,才去了寺院祈福。”
“我还听闻,今年病逝的那几位大人也是得到了佛祖的降罪才患病的。”
刑部的大人点了点头,对这些事也有所耳闻。先帝在时,信奉道教,如今圣上尊崇佛礼,此事本就不好定论孰好孰坏,如将此事承报圣上,乃是大忌讳。
如此之下,刑部大人商议一下,决定回到刑部由刑部尚书定夺此事。
世子对于刑部的断案虽然存疑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礼教之事涉及先帝和圣上。
刑部的人走后,世子也没有停留,便准备回府院。
正当从前院离去时,远远的看到两个人朝着灵堂走来。
看那人打扮,只是一袭黑衣锦袍,并无别致之处,只是那相貌清奇,气度淡雅,虽是二十出头,却有一分沉稳。身后跟随着一个武者,其貌不扬。
尚府的家丁引其灵堂这边走来,那人行礼前往。
世子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而动,他从未见过如此谦逊沉稳的年轻人,心底里有了一分喜色。
“那人是谁?不像官宦出身。”
世子喃喃道,秦叔也是有些疑色,自打京城来,还不曾见过这样一个人。如果说其是小人物,倒是不可能,尚府并不是闲杂人士能进来的。
只是这人……
恰巧,那年轻人抬眼之时,望见了世子,远远的便行礼走过来。
“在下陈兴,见过南阳世子。”
温儒尔雅,谦诚循礼。世子行礼回道:“公子大度得体,必非寻常人家,敢问公子是何府院?孝陵初来金陵,不得当之处还望见谅。”
“世子不必谦逊,陈兴只是一介布衣,在金陵城中教些诗书度日,世子不知也在常理。”
听得如此之话,孝陵心中又是一阵敬佩。秦叔拍了一下脑袋,如梦初醒般说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如此如孩童般一惊一乍的也就只有秦叔了。
“陈公子虽然并无官爵,但却是当今圣上的客卿。”
“客卿?”
年纪轻轻,却做得了圣上的客卿,着实不凡。
“世子不知,陈公子是清散人亲传弟子。”
被秦叔这么一说,世子才觉陈兴能做圣上的客卿并不为过。
先帝在时,北境多有骚乱,西凉又虎视眈眈。清散人作为客卿,多次前往北境出谋划策,化解边境危机。其谋略之才无人比肩。陈兴既是清散人亲传弟子,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
念及此处,陈孝陵心中敬佩之意言于表,道:“孝陵眼拙,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我家公子一向低调,怨不得世子。”
陈兴身后的那武者说道,其声音洪亮,与陈兴的柔声细语有明显的区别。
“世子,我还要去灵堂吊唁一番,就不打扰世子了。”
“陈公子先去,日后且来府中一叙。”
“一定一定。”
陈兴走后,孝陵并未停留,走出了大门。
只是在临上马车之时,有些晕眩,险些跌倒下来。秦叔在一旁小心看护着才没有闹出事情来。
世子冬日里有寒喘,在外面站的久了就会身心乏累,所以,秦叔坐在轿子中自责不已,倒是让世子开导了一路。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世子并未出门,北秦三皇子也不曾过来。
刑部那边派去了人,打探了一下,说是有了结果。
针对尚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的病逝,只是说是今年寒暑不比往年,加之几位大人又年事已高,身体受时节改变,气血不畅而致,并不存在谋杀存疑。
这些奏折呈报圣上,圣上并无过多询问,因为从尸验来看,并无可疑之处。
此事就这样结案了,刑部也免去了过多的麻烦。
这件事情在世子看来,应是圣上有意避讳过去,其中个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是夜,世子正想着过几日进宫请旨辞行,书房外下人来报。
“世子,北秦三皇子来了。”
“哦?”
世子不曾想三皇子会在这时过来。他一向喜欢白天来这里下棋,此时过来应是有些事情吧!
吩咐了下人烧了壶茶,添了些炉火,又多掌了些明灯。三皇子已然站在了门外,看着世子忙碌的身影,笑了起来。
“世子还真是清闲,自己做起事来了。”
“冬夜寒冷,走动走动也不是坏事。”
放下手中的东西,去炉子上取了一壶开水,放在案牍之上。
“三皇子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今天如何有闲心?”
斟了一杯茶,刚入口,还有些微涩,世子皱了下眉头。
“父皇来信,差办了些年货,今日才的空闲。”
“临近年关北秦路途遥远,是该早些准备。”
世子笑道,又拨了拨杯中茶叶。
“我听门人说,世子过些日子要回南阳?”
“家父来信催促,日子已提上日程。”
“如此一说,日后想与世子如此这般喝茶倒是难了。”
三皇子感叹了一番,手中的茶杯放到嘴边又放了下去。世子见状,安慰道:“三皇子,若得空闲,来南阳小住也可。”
“哎!”
三皇子自叹了一声心中有些愤懑,道:“世子向来不问朝政,有所不知,我乃质子之身,出入金陵都需禀承圣意方可。”
“是这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