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你都知道(1 / 1)

<>“小主子,你别这样!老奴知道小主子接受不了,小主子的你性命是四阿哥救回来的,老奴昨天都看在眼里。可是这豪门之中内斗一直如此,即使知道了真相,也只能埋进心里面。四阿哥救下了小主子,希望小主子不要辜负四阿哥的寄托!”

老嬷嬷看着白亦的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也痛得不行。她本来也不喜欢这个捡来的孩子,可是相处久了,发现他比任何孩子都懂事。不论怎么折腾他,他都不放在心上,那么安安静静的。

现在四阿哥为了他陨了性命,估计他会恨死自己一辈子吧?

“我不信!不信!你们都是混蛋!……全部都是混蛋!你们一个个在背地里都骂我,都厌恶我!现在还编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欺骗我……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四阿哥不会有事的……”

白亦听不下去老嬷嬷的话,直接一个用力将老嬷嬷推倒在地。可是他的身子骨太弱,一个不稳从床上翻了下去,趴在冰冷的地上。手上用力过度导致伤口再次崩开,通红的血水犹如蜿蜒的小溪流,顺着他的胳膊流出来。

老嬷嬷被猝不及防地推倒在地,虽然疼得不轻,可是看见白亦也摔下了床,即刻爬起来就要去搀扶,却被白亦抬起来的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小主子……你的伤要好好养着!”老嬷嬷无奈地提醒道。

“四阿哥不会死的……他是阿玛的孩子,是福晋的孩子。他有着瓜尔佳氏最纯正的血统,我不信……我无法相信!如果连四阿哥这样的身份都会遇害,嬷嬷……你告诉我,我一个无爹无娘的野种……呵呵……我一个人人唾弃的野种,又凭什么活下去呢?”

白亦不再癫狂的大笑了,脸上的表情也冷却了下来。他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胳膊,甚至还用手指抹了抹地上的血渍,抬起头伸到了老嬷嬷的眼前。

老嬷嬷看着白亦似笑非笑的神情,加之他沾满鲜血的那双手,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一时间哑然,活了大半辈子的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小孩子的问题了。“小主子……”

白亦的那双眼眸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他哭了。

六年了,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不清多少次的磨难,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甚至包括昨天差点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他都不曾哭泣过。

现在,竟然会感觉到心痛,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有眼泪了,他非常非常想哭,放声大哭的那种。

白亦本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眼泪的人,可是他知道自己错了。他自以为的,只不过都是他逃避所有问题的隐藏方式。

和四阿哥比起来,他就是一个懦夫!

良久,久到白亦胳膊上的伤口都已经停止了流血。他吸了吸鼻子,睁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目光看向老嬷嬷,冷冷地说道:“我要回去,我要跟四阿哥道别……”

“不可以啊!福晋若是看见小主子出现,必定不会放过小主子的。爵爷让老奴早早地把小主子带出来,为的就是保住小主子的性命啊!咱们不闹好不好?”

老嬷嬷当即就摇头拒绝了。

先不说白亦已经落得一个人人憎恶的地步,这爵爷府多少人都觉得四阿哥是被他害死的。这个时候他要是回去,不单单是福晋,就连其他名门也不会轻易放过白亦,那样爵爷可就为难了。

“你不让我回去,那就等着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见阿玛吧!”白亦早知道老嬷嬷不会同意,可是他也不是和她商量的意思。他说出来,只不过是通知而已。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一见吉尔京!

翌日天不亮,老嬷嬷便让跟来的那个奴才准备好了就马车。这日天气有些阴冷,老嬷嬷怕白亦身子骨受不了,便将马车里铺了好几层褥子。

白亦穿着一身老嬷嬷准备的粗布麻衣,头上扎了一根白布条。从醒来以后,他就坐在床榻边一语不发。双眸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灵动,呆滞空洞。

老嬷嬷准备好所有东西后,一路小跑了回来,推门而入后行至床前,将白亦的衣着又整理了一下,才小心催促道:“小主子,准备好了。咱们要快点出发,省得跟爵爷府的送葬队伍碰上。”

白亦点点头,捂着自己那只受伤的胳膊跟着老嬷嬷离开了小木屋。

天,一片蒙蒙,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

马车一路颠簸才来到城郊的一片林子里,老嬷嬷让马夫挑了一个便于隐藏的地方将马车停了下来。

“小主子,咱们到了。要下来吗?”老嬷嬷撩开了车帘子往外望了望,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后,才回头对端坐在褥子上的白亦说道。

白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示意老嬷嬷将他搀扶下去。

下了马车以后,一股冷风袭来,白亦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站在一棵成年大树后面,透过层层叠叠的植物叶朝着正前方的一个方向看去。

吉尔京的由于年龄未成年,不得葬入祖坟,加之瓜尔佳雅哈赤一府从京都迁移到了杭州府暂住,吉尔京的葬礼极其简单。最终的归属地也不过是在郊区的林子里随便找了一块地,挖个坑就入殓了。甚至连个坟包、碑亭一类的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爵爷府上上下下几十号奴才们撒了一些纸钱后,跪在那里替主子们“哭丧”一阵后,便打道回府了。

风呼呼地刮着,家奴们刚离开以后,细雨便下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在地上开放着无数的水花,远看,所有树木花藤都是模模糊糊的。

白亦攥紧了拳头,迈着忐忑的步子穿过了灌木丛,停在了吉尔京那做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牌位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四哥……下雨了……”太久没有说话了,白亦的声音异常沙哑和颤抖。

他将身上的的披风脱了下来,抬手披在了石碑上,生怕会被大风吹走,还将带子给仔细地系好了。

毛毛的细雨像松针似的落到坑洼里,荡起一圈圈水纹。

“四哥,你看我都可以下床了……而且也可以说话了。是不是很替我高兴?”白亦将袖子挽了上去,笑着伸在了石碑前。

“四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要是怕被扎哈里和耶福克熙发现的话,你对我笑一笑好不好?我害怕……”

雨越下越大,吹得白亦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地上的泥泞上,像一层薄烟笼罩在林子里。

“小主子,雨下大了,咱们走吧?”老嬷嬷跟在后面一直不敢出声。可是看见白亦已经浑身湿透了,而且他还身受重伤,不得不放在心上。

老嬷嬷的手刚碰到白亦的肩膀,就被白亦给躲开了。他的一双明眸一直盯着石碑目不转睛,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走开!我和四哥聊天呢!”

被白亦这么一呵斥,老嬷嬷也只能讪讪地收了手,继续陪着白亦在雨里无遮无挡的扛着。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主子如此重情重义呢?

看着白亦跪在石碑前,她心里也泛起了一阵阵哀痛。

“四哥……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啊?难道你听不见我说话了吗?还是你不能说话了?”

“我可以说话了!我可以说话了!四哥,我可以……说话了!”白亦几乎是吼着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他那晚就是因为自己说不了话,不能及时将实情告诉雅哈赤,最后还害得吉尔京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却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他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

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说不了话!

恨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

“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不知何时,瓜尔佳雅哈赤手执一把油纸伞,出现在了白亦的身旁。目光如炬地看着那座小小的石碑。

白亦听见雅哈赤的声音后,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只是短暂的惊讶过后,又恢复成了哀伤的表情。他垂着头,抓起了坟前的黄土,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你知道四哥是冤枉的……”白亦哽咽着问道。

“知道。”雅哈赤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哈哈哈……你都知道!你知道四哥是冤枉的,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他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啊!……不是我这样捡来的小畜生可以比拟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啊——”

泪水在得知真相以后,再也控制不住的决堤了。白亦即使疯了一般,站起了身子以后,挥着自己的双拳捶打在雅哈赤的身上。

那胳膊上已经惨不忍睹的伤口都不知道多少次破裂了,鲜血混合着雨水和泥水,将白亦身上的麻衣重新染了一个沉重的颜色。

崩溃了……

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悲痛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他哭了……

他终于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那双透着绝望的黑色眸子被泪水模糊了。所有事物也配合着他绝望的情绪哀伤起来。

昏淡阴郁的天色,重浊泥泞的雨水,还有一阵阵刺骨的冷风。

“啊——啊——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他应该活下去的!他应该活下去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早就该死了,我是一个小畜生,我是一个小野种!你为什么要把我捡回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

白亦打累了,抓着雅哈赤衣服的手也松开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柱,一点一点瘫坐在泥水里,仰天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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