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姝是学中文的,又是从事教育行业,所以心理学课程也是必修的。现在她就在引导和鼓励辛恬最真实的表达自己,无论她将出口的是什么样的言语。
辛恬抬头看着鼓励她的敬姝,“我发现你其实挺有心机的!城府很深!”很直接也很快速的说出了这句话后,辛恬又低下了头,好像在躲避敬姝的目光。听到她的话的敬姝愣了两秒后哈哈大笑起来。
“甜心,你就是想说这个?”她有点儿想不明白,这样的一句话辛恬为什么说得如此小心翼翼,她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呢?还是说她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小心谨慎。
辛恬被敬姝的笑弄得莫名其妙,呆呆地点了下头。“心机,城府这两个词你觉得是贬义的是吗?”看着她又点了下头,敬姝继续追问:“你觉得这么说…我会受到伤害是吗?所以你很犹豫,不敢直接地说出来?”辛恬又重重点了下头。
“甜心,我没有感觉到被中伤,也没有感到受伤。”敬姝往她身边靠了靠,坐近了些,然后右臂自然地环上了她的腰。
“首先,这两个词并不一定是贬义,要看具体的语境;再者,就算它是贬义的又怎么样呢?只要你表述的是客观事实,不是扭曲事实的诬陷,何必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你不累吗?”最后的四个字,敬姝的语气柔得像四月的风。
辛恬很感慨的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从我懂事起,就只有我和奶奶一起生活,后来我上了小学,我的班主任老师对我很好,可能是因为同学们都有父母,而我没有,所以她对我格外的关爱。”说着辛恬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声音显得有点儿飘忽。
“……后来有一天,我一个好朋友的妈妈去学校接她放学,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恬恬,你们老师是不是很偏向你,对你特别好啊?’我当时不懂偏向的具体意思,但是老师确实对我很好,所以我很开心的回答说是。”说到这儿辛恬吸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笑着看了敬姝一眼。
“那时我小学三年级,期末考试时考了第一名,那个同学考了第二名,于是她的妈妈逢人便说老师偏向我,经常开小灶。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投诉到了校长那里,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那一年的省优秀教师…老师没评上……”辛恬又停了停,好像下面的话才是最困难的部分。
“有一天我看见她偷偷地哭了,她说不关我的事,但我知道我的那句话一定对她造成了不良影响。再后来,渐渐地有人说老师对我好是因为我是没有爹妈的孩子,是没人要的孩子,所以老师可怜我,才会格外照顾我……”
听到这里,敬姝终于理解了她的这份“小心翼翼”背后隐藏着多么心酸的经历,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怎么能懂成人的世界?于是默默收紧了腰间的手臂。
“从那之后,我经常会碰到同学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就窃窃私语,但是那种被人盯着指着议论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她往敬姝怀里缩了缩。
“所以,从那以后你把自己掩藏起来了?觉得这样子会令你感到安全是吗?”敬姝边说边用左手抚着她的手,“你不让自己出错,不让别人有机会攻击你,你步步小心,如同进了贾府的林黛玉?”敬姝把她未说完的话说完。
“以你现在的经历一定猜得出当年那个家长的目的,她也许是无心的,为的不过是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虚荣心,却无意中伤害了你的老师和你,也许她也后悔过,但不管怎么,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不应该再活在她制造的阴暗里了……”敬姝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只是轻轻的一触,并没有多做停留。
辛恬听着敬姝的话,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都没有此刻由敬姝说来那么让她释怀和宽慰,她右手横过敬姝的锁骨,松松地勾上她的肩颈处,她没出声,等着敬姝继续说。
“甜心,你相信我吗?”感觉到辛恬的头在她怀里轻轻点了一下,敬姝继续开解她,“你需要再勇敢一点儿,把那些忘了吧!也原谅那些人的无知和伤害,从那片阴暗中走出来,看看这一片大好的阳光,活得洒脱些!更像你自己一些!”
拥着辛恬的敬姝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于是稍微侧了下身体,左手臂也环上了她的腰,把她紧紧锁在怀里,任她的情绪肆意流淌。
大约是想通了,辛恬的身子不再颤抖,从敬姝的怀里抬起脸,看着敬姝,带着鼻音的说了一句:“姝,做你的学生一定非常幸福!”
敬姝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松开了手臂,指了指被泪水打湿的前襟,“甜心,你觉得我会任由学生把我的衣服弄成这样?而且…”她的语气中透出了一点儿不寻常的暧昧,俯首扫了一眼自己的前胸,“…还会允许他们趴在我胸前占便宜?”
语落,辛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绯红的色泽慢慢爬上她的两腮,开始漫延,像渲染开的水彩画,方寸间都有着无以伦比的精彩。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瞠目结舌地看着敬姝,敬姝颇为享受地看着她这副正羞欲恼的呆萌模样,“你啊……哎,如果想谢我,帮我把衣服洗了就好!”
辛恬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转换了话题,后知后觉地点头说好。这件往事她没有对别人说过,连奶奶都没有,她对敬姝的信任和依赖恐怕比她自己了解的还要多。
如果敬姝不是个女人该有多好啊,那样她就不用纠结了,她会在敬姝和舒修远之间轻松得做出抉择。
在感情上,她不是个随意的人,虽然她和舒修远在一起的那几年有些荒诞不经,但那时他们就只是床伴,彼此之间没有责任,所以她不需要多慎重。
但现在不同,她想和一个人在一起长久些,再长久一些,最好是一辈子,虽然遥渺得有些不着边际,但是她的心里确实是强烈的渴望着那种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一种甜蜜温馨的恋爱感觉,一种相亲相爱的家人感觉,一种实实在在的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