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
隔着黑暗,卧室内可以隐约看见一道人影在晃动,每一次起身蹲下,嘴边都喃喃低语。
与此同时卧室内传来沙哑的话音,三百三十六、三百三十七、三百三十八。。
重复着枯燥的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
回想着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花钱办的健身卡用了还不到两次,就被他丢在不知道那个疙瘩角落了,然而现在,在外面那些诡异的怪物威胁下,这些天每一次俯卧撑仰卧起坐,都把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为止。
周围充斥这汗液的酸臭味。
这几天内发生了许多事情。
大约在前两天的时候,凌晨五六点,经历了一夜的消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他忽然听到了广播传来久违的声响,当即就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了个清楚。
消息中自称南华市军区司令的男子,语气郑重称,“在南华沿海附近的海岸出现了可怕的碎冰裂缝,裂缝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这些天以来随着裂缝的蔓延,沿海几个城市港口出现了大量的失踪人口,在军方登记的士兵据说目睹了碎冰下裂缝吃人的一幕,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上千的市民消失,所有的南华市民请即刻往内陆城市撤离”。
“在重复一遍”。。。。
“吃人裂缝”?在收音机之后楚白把消息仔仔细细的听了三遍,直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消失,才回过神来。
这种放在和平时代,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在末世以来似乎屡见不鲜了。
想了一下,自己居住的小区离海岸较远,不至于太过担心。
舒活了一下筋骨,卧室内楚白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这些天在近乎自虐性的锻炼下,浑身上下的赘肉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隐约发展起来的肌肉。
腹部的饥饿不断提醒着,胃部灼烧一般的痛苦,驱使他来到客厅。
站在冰箱旁边的男子挣扎了一下,还是从冰箱取出了食物,
“鸡蛋吃完了,面条还剩下一捆,白菜也吃完了”。楚白叹了一口气,干涩的嘴唇布满了干死的嘴皮。
要么过几天被饿死,要么吃完这一碗面条之后出去寻找食物,咽下嘴中的口水,这个想法在楚白的内心徘徊了不到三秒,当即决定了。
走到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之后,端到客厅,吸溜吸溜的吃完一碗面条,胃部的灼烧抽搐的感觉总算轻了一些,眉目间郁闷的表情舒展开来。
深吸一口气,来到了浴室,对着镜片他在做最后的准备。
看着镜子中的人影,楚白眼神中的恐惧、失落、害怕、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寒。
隔着镜片,男子喃喃低语。
浴室内有冰冷的话音传来,“当我数到二十的时候,将隔着黑暗降临”。
“1、2”、、、随着时间的流逝,卧室内的空气仿佛被男子身上的冰冷所冻结,镜子中的人影面部表情开始舒缓,一直到最后一幅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样子出现在脸上。
“我回来了”,一声清脆绵长的声响,伴随着卧室内机械吊钟的声音在回荡。
大约在楚白十岁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一天下午,在院子里和同龄小伙伴玩泥巴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在密集的铁丝网上,瞬间锐利的铁网划破血肉,当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在那一刻现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却不想,那个十岁的孩童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一脸轻松的微微一笑。
“我们来玩啊”!说着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恐惧,感觉不到其他人脸上浮现的情绪一般。
在陆续赶来的义工面前,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那一位年轻的义工楞楞的看着楚白一脸微笑,浑身是血的追着几个同龄孩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据说那个受了巨大心理伤害的义工在第二天离开了福利院,而楚白被送进医院过后,在精密仪器的检查下,身体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奇怪的是这孩子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他不哭不闹,安静的像个瓷娃娃一般,让周围的医生心里发毛。
询问清楚情况后,将他送到了精神科进行问诊,各种精密仪器的检测之下,不查还好,一查出现了大问题,这孩子不是感觉不到恐惧,而是天生的迟钝,他对外界涉及的感情,以及人类基本的情绪有一种天然的屏蔽作用。
比如在一间电影院,影片是凄美的爱情故事,配合现场音乐的刺激,加上周围气氛的印象,一般人都会多少有一点感动的情绪,然而楚白完全没有。
在比如几年上映的恐怖电影午夜心跳,据说在报纸上宣传是吓死过人的电影,楚白带着期待的情绪,买了一叠正版碟片,在半夜十一二点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欣赏了一下,气氛浓烈,情节惊悚。
楚白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反应,连恐惧这种情绪他都感觉不到。
面对这种诡异的疾病,医院里的专家对楚白的大脑进行各种精密仪器扫描,最终结果却显示,他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人类。
一段时间治疗下来,对于此类疾病进展一无所获,最终院长带着楚白重新回到了福利院,然而周围的小伙伴得知了楚白的疾病后,都开始有意的疏远他。
小时候的楚白十分苦恼,最终在十五六岁的时候,接触到心理催眠这一类书籍过后,自学了一段时间,开始尝试催眠自己,幻想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幻想普通人面对恐惧是如何应对的,幻想正常人类应该做出什么样的情绪。。。
就这样过了几年,他一直像一个正常人类那般活着。
洗浴室内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冰冷,最后一声话音传出,“这才是我啊”!!
镜子中的人影嘴角四十五度扬起,划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微笑的幅度极大,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垂。
叮的一声脆响,放下手中的菜刀,镜子中的人影也放下手中的菜刀。
“这些年忍的真费劲”,镜子中的人影一脸平静道,“现在末世来了,也许这才是适合我的世界”。
语气中带着兴奋的情绪,但是在镜片前男子的脸色却依然冰冷。
转身留下一个背影。
客厅大门猫眼位置的楚白眨巴眼睛。
门外在隔壁的门前至少趴了三只丧尸,它们跪坐在地下,正不知疲倦的用指甲,摩擦隔壁大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同时疯狂的撞击门板。
此时那钢铁大门布满了丧尸的抓痕。
而在这几只丧尸身后,至少还聚集了不下四只丧尸,它们挤不进去,被楼道内的声音吸引,不知疲倦的围在门外嘶吼。
这一群丧尸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的样子,聚集在门外始终不愿意散去。
楚白眉头一皱,把堆在门口的杂物推开,困惑的打开一丝大门,门外的风声带着沙哑的尖叫声,在楼道中蔓延开来。
这声音尖锐,刺耳,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尖叫,叫声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痛苦?
楚白闻言很想对隔壁的妹子说一句,姑娘你别叫了,一会丧尸进去,你怎么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