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隐约的动静,玄鸟犹如死灰的面庞一下子又鲜活起来,攀着门板站了起来,隔着门对外面守着的龙腾兄弟说道,“这位弟兄,外面发生什么了?可是有人回来了?是祁祁吗?”
自那日关云天命人将她关在这里,她就再也没出去过,这几日她一直魂不守舍,但是她没法出去,也没法了解外面的情况。饭菜会有人送来,便是日常的解手,也要在这房间里解决...
她心中的那份不安越来越重,她渐渐相信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揣测。
“......”
没有声音,一片死寂,只有外界传来的一些细微的自然声音。
她知道外面是有人的,不过对方显然不愿搭理她。
她没有再试第二遍,因为在此之前她尝试了无数次,都失败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望眼欲穿,过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背靠门板,身子渐渐地滑落下来,头埋进被双手抱住的膝盖。
一切又重新归为沉寂。
······
东厢院外,自赵刚走后,祁祁心中的犹疑便越来越浓,他在房中来回踱步,最终决定亲自前去西厢看望一下玄鸟的情况。
若她真的染了风寒,关云天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就不再怀疑关云天,但若不是关云天说的那样,他会将一切都带回正轨...
刚出房门,来到走廊,未走几步,便有两名龙腾兄弟迎上来,笑问,“祁祁兄弟,这是去作甚啊?”
祁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深意,之前他出入时哪曾像现在这般,像被囚禁监视,刚出房门没走几步便有人挡住去路。
看来...这暗中有了一些变化啊...
“出去走走,”祁祁说道,继续往前走。
两名龙腾兄弟不着痕迹地挡住祁祁的去路,笑道,“可以告诉我们,是具体去哪走走吗?”
祁祁眼目微眯,自有一股锋利的意味,“是关云天吩咐你们这么做的么?”
两个兄弟讪笑着抓抓头,“祁祁兄弟在说什么,我们不明白。”
祁祁嘴角微翘,淡淡笑着,“要你们监视我。”
“额...”两名兄弟脸上笑容凝固,过了片刻,说道,“祁祁兄弟这说的什么话,大哥怎么会要我们这么做呢?你误会了,呵呵,我们只是单纯地关心一下你。”
两人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双脚却自觉让开了身位。
祁祁不再跟两人多废话,往走廊尽头走去。在前往西厢的这一路上,他遇到了许多个如一开始那般将他拦住的兄弟,美其名曰问候,实则在对他进行监视,他用同样的方法劝退了这些人,最后顺利来到他之前住过的西厢厢房,也是玄鸟现在住的地方。
这里显然戒备森严许多,站在房门前,感觉得出明里暗里有很多只眼睛在注视着他,事到如今,他基本可以确定心中的那个猜想了。
若只是一个风寒,何至于此...?
其实对关云天来说,他也是有些为难的。虽然他明知将镖行上下改造成这般模样十有八九会遭到祁祁的怀疑,但他不能确定玄鸟那日是否真的将他的计划给听了去,所以只能提前进入严备状态,若玄鸟听到了并将此事告知祁祁,那么他们不仅会谋不到雎鸠剑,还很有可能因为要承受祁祁的怒火而导致镖行遭到重创,而非像现在这般,天时地利人和,还有玄鸟作要挟。
得罪一个掌握剑气的高手,明里暗里对他们镖行都是一个巨大威胁。
而祁祁留下来的目的很简单,为了钱,为了盘缠。
他辛辛苦苦护完这一镖,若非真的确定关云天心怀鬼胎,是不会轻易放弃这笔丰厚酬金的。
站在厢房门前的那一刻,虽然门前的那两个龙腾兄弟在极力掩饰,但祁祁还是捕捉到了他们脸上一闪即逝的不自然,以及渐渐紧绷的身体。
他又更加确信了一分心中的猜想。
“祁祁兄弟来这作甚?”两个龙腾兄弟笑道,“大哥不是都告诉你了么?玄鸟姑娘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见人,而且你靠近这,也很容易不小心被传染的。”
“还是快些回去吧。”
祁祁并未马上回答两人的话,而是感到一丝诧异,这里的动静应该是传到了厢房中玄鸟的耳里啊,毕竟他踏两步便能来到门前,这之间不过尔尔之距。
但玄鸟并未给予他回应。
难道真的是病重,卧床不起无法回话了么...?
想了想,他说道,“既然两位兄弟都不曾惧怕,仍是兢兢业业地恪守于此,确保玄鸟姑娘的安危,那我又有什么惧怕的理由呢?所以还是让我进去看望一下玄鸟姑娘吧。”
两人互相向对方挪了一步,贴在一起,严严实实地将门挡在身后,笑道,“祁祁兄弟还是别了吧,大哥吩咐过的,你若是硬闯,我们很为难。”
祁祁往前走着,来到距离两人只有不到两尺距离的位置,笑道,“若是他降怒于你们,我会替你们跟他解释的,就说这一切都起因于我。”
两人面面相觑,顿了顿,嘴角抽搐地道,“这...这不好吧?祁祁兄弟?”
“既然如此...”祁祁的眼光渐渐凝固,像结冰似的,“那就多有得罪了!”
话落,两人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出慌乱的表情,但不等他们作出反应,祁祁已是将手伸到他们两人贴着的中间,将他们分了开来。
两人稳定身形后,正想说什么,祁祁已是推开了门,而眼前的景象,则是让他心中一下子涌起了一团怒火,并且在一瞬间炽烈到极致。
只见厢房中,玄鸟被绑在床上,如蛇般粗长的绳子将她的娇躯勒紧,显露出婀娜的曲线,嘴里塞着一团卷起的被子,被绳子固定着,“呜呜”地说不出话来,一对水汪汪的秋水眸子充满了惊惧与愤怒。
更让他愤怒的是,一个男子站在床边,双手捧着一团被揉得杂乱的粉色轻纱在鼻腔前猛吸着,像中了罂粟花的毒,上了瘾一般,脸上满是迷醉的神色,好像体内的灵魂在升华。
他知道玄鸟的裙子有两层,一层是贴着身子的白色布料,一层是外面的粉色轻纱,被绑在床上的玄鸟身上只有一层贴着身子的白色布料,而那层粉色轻纱,则是显然在这个男子手中。
床上的玄鸟被绳子绑着,颈部、口部,挪不开头,只是余光瞥见了祁祁那身棕衣的边边,浓烈的喜色便要从眼睛里涌出来似的,“呜呜”的声音更剧烈了。
男子正嗅着粉色轻纱里来自玄鸟的馥郁香气,身子因过度兴奋微微哆嗦着,恨不能把轻纱直接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祁祁忽然的破门而入,让他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怒道,“谁?!哪个畜生?!”
祁祁本就怒于这男子的不齿行径,眼下男子做丑事被发现了还如此狂妄桀骜,出言不逊,他的眼光在一瞬间化为实质,厢房里的温度急剧骤降,仿佛化作了冰寒之地。
嘭!
一声巨响,厢房位于床榻西侧的墙面瞬间龟裂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那男子的腰和臀深深地嵌进墙中。
祁祁喘着粗气,收回拳势,看了一眼彻底昏厥过去的男子,跑到床边给玄鸟松了绑。
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嘴里的被子被拔掉后,玄鸟“呜呜”地一把抱住了祁祁,晶莹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呜呜...祁祁...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呜呜...”
祁祁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不由自主也拥紧了玄鸟,只觉玄鸟的娇躯如软玉一般温软。
此刻门外也来了许多发现这边动静赶来的龙腾兄弟,十几个人目光复杂地看着厢房中紧紧拥抱的两人,上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哭了,不哭了,我来了,”祁祁一边抱着玄鸟将身位扭转过来,变成他面对门口,玄鸟背对门口,一边伸手轻轻地抚摸、拍拍玄鸟的背部,安抚着她。
他手上的动作、嘴里的语气温柔至极,但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门外的众人,却是如同剑锋般摄人,让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仿佛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不自觉地后退。
渐渐地,在祁祁怀中的玄鸟安静下来,祁祁将她的身子掰正,与她对视,轻声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玄鸟一对水汪汪的秋水眸子楚楚动人至极,生怕祁祁会逃了似的将祁祁死死地盯着,银白的贝齿咬着唇瓣,轻轻“嗯”地发出一个鼻音,顺从地点点头。
祁祁遂抱着玄鸟站起,半抱半扶地带着她走出门外。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是关云天的声音:
“祁祁兄弟,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祁祁抱扶着玄鸟顿住脚步,抬头看去。
眼目微眯。
空气...
陡然冰冷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