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妙和公主的事,说来复杂啊……”沈岁禾看着那封信道,这一言同时吸引了正沉默不语的谢遇。
“你且说说。”李星楼也坐在了谢遇对面道,以他的了解,沈岁禾露出这种表情表示这故事真的很长。
这事还要从先皇时期说起,当年皇上沈岁之和自己的胞弟沈岁熙关系十分要好,两人的皇子府都在隔壁,同吃同住,从小一起长大。
随着年岁的增长,两人的关系不但没有受到兄弟争位的影响,反而愈加深厚,他们的母妃也是也十分佛性的人,不在乎那些浮名利禄,一心只想他们安稳一生。
兄弟二人也是按照母亲的教诲为人的,一直礼让兄弟,在所有皇子忙着勾心斗角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却喜欢隐姓埋名在江湖上行走,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认识了同样喜欢在江湖上混迹的秦家大小姐秦夕然。
“他们都认识……我亲岳母?”李星楼听到这问道,一时心里有些虚,就怕那江湖上的传闻是真的,自己一不小心,成了皇家的驸马,这种惊喜他可受不住。
“你好好听我讲。”沈岁禾早就坐到了谢遇和李星楼身旁,看李星楼的眼神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赶忙说道。
“好,你讲。”李星楼道。
沈岁之和沈岁熙认识了秦夕然后,学到了许多为商之道,尤其是沈岁熙,从此更无心皇家之事,整日陪着秦夕然走南闯北。
如今苏家产业的前身,的确是秦夕然一手创起的,但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当年还无名的少年皇子。
李星楼听到这便松了一口气,这么看来,苏鸢的父亲是谁昭然若揭了。
“你说的莫不是……朔亲王?”一直沉默的谢遇忽然发问道。
“就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沈岁禾回问道,虽然沈岁熙的身份宫中人都应该知道,但是谢遇属于太医院,还是近几年才进去的,怎么会知道沈岁熙的名号。
“圣上曾经想把妙和公主过继到朔亲王膝下,只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放弃了这个想法。”谢遇回道。
沈岁禾闻言点点头,这桩事谢遇听说也很正常,毕竟这件事当年沸沸扬扬,妙和公主的母亲那时整天在宫里哭的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那圣上为何……忽然又争夺起了皇位?”谢遇问道。
当年这件事的转折出现在苏鸢出生前三年,也就是二十年前,那时秦夕然的生意已经如火如荼了,她不知从哪里弄出了很多奇异的机关,在上京掀起了一股机关风波。
这件事当年甚至惊动了先皇,先皇为此多次召见沈岁之和沈岁熙兄弟,甚至破格召集秦夕然进宫。
但正在此时,危机也悄然而至,当年的几位皇子见沈岁之和沈岁熙日渐得宠,便起了坏心思,暗暗摸上了秦夕然的母家。
秦夕然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毅然把秦家举家搬到了南方,从此狠心断了联系,至今没有往来,并且把所有自己制作的机关都销毁了。
从此之后,这三位少年的噩梦便开始了,沈岁之时常被陷害,沈岁熙行走江湖时常被人追杀,秦夕然的生意屡次被破坏。
这件事的转折点发生在沈岁熙被人刺杀成功的那一日,十九年前的夏日沈岁熙被人在去找秦夕然的路上,被人刺杀,被找到的时候,差点没了呼吸。
幸亏当年年纪尚轻的楚大夫硬着头皮用了猛药,把沈岁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他重伤,终日昏迷不醒。
也正是这件事,勾起了秦夕然和沈岁之的恨意,他们从那一刻开始联手,目标直指皇位,誓死要让那些无情无义的皇家“兄弟”付出代价。
沈岁熙昏迷了大概一年,再醒来时,上京已经变了天。
自己的哥哥被封为太子,先皇病中,不得已间,当年的太后选择娶一个八字好的姑娘冲喜,而为了获得当官的机会,当时只是个清贵世家的冯家把自己的大女儿秘密送进了宫。
李星楼和沈岁禾都深深叹了一口气,谢遇闻言一脸惊讶看着李星楼道:“这……冯家大女儿……不是你母亲吗?”
“唉,不是。”李星楼回道。
“那这个人……就是……”谢遇又瞪着大眼睛看着沈岁禾,他一下子听到太多秘闻,实在招架不住。
“是我的母亲,李星楼的母亲是我姨母。”沈岁禾干脆道,一脸的坦然。
偏偏不巧,这位冯家大小姐,正是沈岁之的心上人,沈岁禾这么多年都知道,皇上未曾对自己这个幼弟动手的原因,一部分有自己母亲的面子。
沈岁熙醒了,但此事已经难回头,经过沈岁之和秦夕然的谋划,先皇在十九年前病逝于御书房,太子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斩杀仇人,当年的那场血腥清洗,上京的老人们至今不愿意提起。
苏醒了的沈岁熙身体依然很弱,他不肯与秦夕然举行婚礼,生怕耽误了她,在皇上登基那一年冬日,死于自己刚刚住进去的亲王府。
秦夕然后来才知道自己怀了孕,决心生了苏鸢,又提拔了当时在自己身边的少年苏信,后来为了给苏鸢一个名分,与苏信成了亲,在孤身生活在上京的第八年,悄然死于一个安静的日子。
从此,皇上在整个上京的故人就都去了,苏鸢以苏信的女儿身份活着,苏信也算不辜负秦夕然的期望,把苏家的生意经营成了整个大凉首富。
而妙和公主的受宠,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和苏鸢很相似,而苏鸢又与沈岁熙长得十分相像。
沈岁禾一口气把这几十年的故事讲完,虽然嘴上不累,心里却忽然累得不行,再想宫里那个老头这么多年孤身坚持,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这……我还能活吗?”谢遇听完缓了一下,忽然一脸惊恐的问道,这等宫中秘闻自己都听到了,那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那婉妃把苏鸢放在妙和公主的院子,又是怎么想的呢?”李星楼一心只扑在苏鸢身上,疑惑道。
“恐怕……她又要在这件事上做一些文章了。”沈岁禾正色道,一脸忧愁,这后宫自己实在无法插手,这一切就靠苏鸢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