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再来刷新试试~他清了清嗓子道:“而很显然, 能够一力开创出一个崭新的社团,那位‘亚瑟·威尔斯’必然会是这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而一般来说, 不论是在学校, 还是在公司, 这样的人物,都会是所有人的中心,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 最简单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华生没有说的是, 在他帖子的回复里, 不仅仅有“好心”地解答了他问题的热心人,还有更多的,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尖叫、询问他和那位“亚瑟”之间关系、试图将他拉入一些奇怪追随者组成的“小团体”的回答, 甚至还有人留下了许多能够令他脸红心跳的露骨文字……这让他不得不承认, 他已经老了, 彻底读不懂那些年轻人的思维了。
“既然如此, 那就说得通了。”夏洛克点了点头:“身为社团的一员, 尊敬且仰慕着威尔斯,这一点,在得知玛丽·布伦达和他开始交往后, 凶手便彻底地开始失控起来……”
“什么?玛丽的交往对象是那个威尔斯?”华生震惊脸。
“她是他的作品, 是一件精心雕琢的礼物, 为了亚瑟·威尔斯的生日庆贺。”夏洛克镇定道:“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 所以他不愿给她留下伤痕, 也不愿意换掉社团专属的箭支, 为了礼物更加的完美,些许的风险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
“不过应该还有其他因素……”夏洛克略略思考了一会,他转过头来对着华生问道:“如果你所暗恋的某位女士有了新的男朋友,你会怎么做?”
“……祝福他们?”华生迟疑道。
“该死,我就不该问你这个问题!”夏洛克迅速地回应道,他来回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一定是她还做了什么,他的怒火太深沉也太炽热,他似乎毫不犹豫的,没有过多思考的,便认为玛丽根本就配不上威尔斯!”
当然不相配了!一个四十二,一个还刚刚度过他十九岁的生日!约翰·华生极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一点,等到警方那边对于玛丽过去的调查结果出来,我们就应该能够知晓了。”夏洛克一转身,风衣的衣摆扬起:“现在,我还有些疑惑未解答,让我们再去见见那位威尔斯!”
华生连忙跟上。
“银色弓箭”俱乐部的活动室里。
脚下是漆木的地板,上方是明亮的灯光,前方是一排排静立着的五色环靶,夏洛克和华生走进来的时候,叶远正拉开了手中的长弓,他身姿挺直,双腿平行而立,左手推住弓身,旋肘、沉肩、收指,目光是完全不同以往的冷锐,如同日光首次照入的深海。
现场的气氛安静而冷肃,最先发现进入者的,是站在叶远身侧的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有一头卷曲的棕色短发,肩膀宽阔,身材是比之同龄人更为壮硕的魁梧,他的皮肤是阳光留下的深色,面部的轮廓英伟而深邃,额头宽广,鼻梁挺直,看过来的眼神中,是一种被打扰后的深切不悦。
叶远松开了手指,箭支离弦而出,正中靶心,十环!
箭羽在木靶上细微的颤抖,结束了又一次练习的叶远将手中的长弓和脱下的护指套随手递给了静候在一旁的男子。尽管他并没有说什么,但那原本正以目光警告夏洛克和华生的男子已经也收回了他的注视,默默地将使用完毕的弓箭安置。
“是福尔摩斯先生?”叶远转过身来,微笑着问候道:“抱歉,让你稍等了一会……这次还是为了那件案子?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叶远的这幅壳子,“亚瑟·威尔斯”有着一副年轻而英俊的脸,他前额明净,双目明澈,灿烂的金色短发,柔顺地贴合他脸部的轮廓,斜分的刘海微微遮住了他的眉梢,他微笑起来的时候,能够让人联想到天空、联想到大海、联想到如晴空万里下的歌声一般能够让人感觉愉快的东西。
但更加珍贵的,却是他的气度,在面对他和福尔摩斯之时,依旧能够以社团俱乐部主人的身份从容招待……想必他早已见识过了夏洛克的癖好,却能够做到沉着而镇定,这是他见过的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
这两者的结合,让他充满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约翰似乎突然就明白了,为何在他的帖子下方,会有那么多的人如飞蛾扑火一般为之尖叫沉沦。
“你和玛丽·布伦达是恋人关系?”夏洛克直白而尖锐地开口询问道,华生撇过头去,不敢看对面二人的神情。
叶远愣了愣,但他很快便失笑般摇了摇头,道:“不。”
“那么就是她在纠缠你?”夏洛克上下打量了叶远一小会,又一次问询道。
还有这种操作?约翰·华生表示自己真是长了见识,但他感觉自己在叶远后方那男子陡然锐利起来的目光中,愈来愈尴尬起来。
叶远正在赏花。
无争山庄里的花卉繁多,种类也很丰富,萃成束、滚成团的是更远处的粉色的花的树,金灵芝可以远远地看到它们春光下的娇俏可爱的颜色,而更近处的,是幽静的紫丁香,是翠叶舒展的水仙、端庄秀丽的迎春、恣意怒放的杜鹃、风姿绰约的芍药……她们全部都流光溢彩般绽放,织成了一片瑰丽的轻锦,璀璨而明媚,仿佛连这一刻降临于此的阳光也都悄悄温柔了许多。
照顾着这片花卉的匠人一定是花费了他十二万分的心力……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有这般满目动人的景象?
而随后金灵芝便看到了叶远,他正站在花色的前方,从她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背负在身后的右手中正捻着的那枝素净的梅花,像是被某位单纯的小侍女所赠,也像是他路过山庄小路时,却被一枝含情的花枝留住了去路,他也便微笑着随手折了下来,金灵芝甚至能够看得清那花瓣上微微颤抖着的露水,像是欲语还休的情语。
而他的手掌也很好看,手指修长白净,就像是无暇的玉石,竟不曾被花枝博走一分的光辉。
也许是听到了金灵芝未曾放低下去的脚步声,他回转过身来,笑意温柔地说:“这里很美不是么?”
金灵芝受到了些小小的惊吓,等到她反应过来他是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只能小小声回答道:“嗯。”——连她自己都惊讶万分的轻声细语。
她从来都是个性急切,说话的方式也是又快又大声,有些时候,也会用一句话的功夫将话语重复两次,就好像生怕别人不能听清一般——她何曾如此淑雅?
这只能怪景色太过美好了吧?
金灵芝努力将目光放到了“原随云”的身上,仿佛借此就能够证明什么一般,但是等她看向他时,才发现,面前这位少庄主显然还是一位少年,一位既文雅又秀气的少年。
他穿了一件洁白色的长衣,腰间配着一块莹润的玉珏,背后长长的白色的丝带束起了他黑色的发,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修饰,却也很熨帖很舒适的模样,他一定是也听到了她细细的应答声,所以才会对她笑得既温柔又亲切。
“能够得到金姑娘的赞誉,这些花儿想必会很开心。”
顿了顿,他又十分自然地温雅说道:“就像我能够在此得遇姑娘,也应是如此。”
金灵芝倏然抬头看去,撞进了他的目光中,恍然间,她竟觉得这少年的双眼里,好似深藏着金黄色的阳光,这光华脉脉流淌,最终终于成了光的河。
在这一刻,仿佛时光静止,温柔的风吹过,所有的花都失却了颜色。
金灵芝作为万福万寿园最得宠的小辈,又是到了可以婚配嫁娶的年段,什么样的江湖名俊她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世家子弟她又没有遇到过,但是她发自内心地觉得,他们,都及不上无争山庄的“原随云”的一丝一毫,就连近些年来声名鹊起的“盗帅”楚留香,虽然没有瞧见过,但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位偷香窃玉的盗贼而已……当然,现如今的楚留香还没有经历过之后的那些顿挫波折的剧情。
她现在才真正地知道,江湖众人在谈起“原随云”这位无争少主之时,那一大段的赞颂之词是从何来,就连她这样心高气傲之人,也不得不为之失神。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似乎方才都是错觉,她有些傲然地抬起头来,大声地回答道:“当、当然,你、你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