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冷漠,甚至不近人情,倒显得弗斯嘉多管闲事了。弗斯嘉跟着她,一直跟到了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十分沮丧的离开:
“不管怎么样,我都当你是朋友,如果有需要就和我说,我一定帮你。”
轻羽目送他离开,心里没有太多感触。这趟上船本就是任务,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所以这段建立在虚假上的旅程大可不必认真。人心难测,尤其是现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
或许正因为是这样的时代,所以虚假的东西,往往才更显得美好和可贵吧。
她坐在房间等霍斯兄弟,即便姿势慵懒,但也魅力十足。而霍斯兄弟来回把船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放弃回来时候竟发现人居然就在屋里。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结果,叫两个人恨不得杀了她:
“你还敢回来,老子看你真是不要命了!”杰拉气冲冲揪起了她的衣服,拳头高举,但却被哥哥亚伯制止。
亚伯使了个眼色,杰拉才发现,这女人已经把衣服换了,便狠狠松手,撂下了她:“哟,现在怎么这么自觉,还知道自己是来当婊子的,啊?”
“刚刚那些都是误会,我只是不想你们多生事端。”轻羽弱弱说道,一副心有余悸、害怕他们的样子,“既然我们都收了杨老爷的钱,都是给杨老爷办事,就和睦相处吧。”
“哈哈!给杨老爷办事?”亚伯笑道,重重捏起了她的下巴,像条发情的狗在她脖子上嗅着,“你是想给你自己办事吧,想快点去伺候船长吧。”
“要和睦相处、让我们原谅你也行。反正这趟航程还长着,等船长给你开了苞,你再来给我们道歉吧。到时候哥俩个一高兴,好好的教教你什么是男人。既然要当婊子,怎么能只给一个男人睡呢,哈哈哈!”
粗鄙低俗的言语十分刺耳,轻羽从亚伯的手中挣扎出来,缩在角落里小声道:“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总之,我要先见到船长。”
“哈哈哈哈!好好好,天一黑就送你去!瞧你这迫不及待的劲儿!哈哈哈!”杰拉也大笑起来,很高兴这女人终于识趣了。
房间里,轻羽始终和他们保持着距离,但也还是得忍受着两人下流的调侃。霍斯兄弟没让她再出门,之后晚饭也是从餐厅带回来的。她既然换了衣服便不好再出去,否则太过显眼。
如城池巨大的官船在海上十分安稳,只要不在上层,绝不会感受到明显的摇晃感。船上并没有娱乐场所,而且纪律严明,保镖们的消遣就是在房间里聊天睡觉,或者偷偷玩玩扑克。霍斯兄弟当然也去玩了几把,而且手气不错,晚上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大袋的轻铢。
“来,赏给你的。”亚伯扔垃圾一般,取了十颗轻铢丢到轻羽身上,“杨老爷给你开的什么价我不知道,不过只要你这趟把哥两个都伺候好了,肯定少不了你好处。”
亚伯把一大袋轻铢在手里来回掂量,那笨重的声音昭示着金钱对人性的诱惑。轻羽微微笑了笑,捡起那十轻铢收了起来。
海上的夜是一望无际的黑,是很深很沉的黑,只有星空和月亮能够告诉航海的人,他们并非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诡谲梦魇。轻羽瞥了一眼深黑的海,随霍斯兄弟拐过甲板的岗哨,轻着脚步往四楼去。
照船上的纪律,保镖们九点就要熄灯睡觉,夜深人静正是“送礼”的好时机。却不想撞见个水手:
“站住!都熄灯了,你们怎么还在外面晃?”水手瞅瞅兄弟俩,发现后面还有个人,“这趟是请你们当保镖的,就算是女的,穿着大裙子也太不像话了吧。”
“不是不是,长官,我们是有点事想找船长。”亚伯赶紧抓了把轻铢塞过去,水手的态度马上就变了:
“哦,原来是你们呀。跟我来吧,船长已经和我说了有人来找他,我带你们过去。”水手美滋滋收下了轻铢,这场“偶遇”的真相也显而易见。
就这么被黑了钱,霍斯兄弟心里都是不爽,而轻羽若有所思,微微回头瞥了一眼——楼梯的转角并没有看到什么,但她确实感觉到了后面有人。
很快,没走两步就是到了船长的房间外,本以为水手会先敲门,想不到他竟是溜了:“船长就在里面,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带你们来的,咱们就当没见过,知道吗?”
水手快步离开,经过轻羽身边的时候还冲她吹了声口哨。
“妈的,这小崽子,竟然敢诓我们!”杰拉忿忿骂道,撸起袖子就要追上去,但被轻羽拉住了:
“都到这儿了,算了吧。”
“你怎么连个婊子都不如?到底哪件事重要,你分不清楚吗!”亚伯骂道,不想声音太大,房门直接就打开了:
“谁在外面的骂骂咧咧的!”那男人四十来岁,身材高大,是个白人,留着褐色的小卷发,一身白色的军装庄重严肃,低眼俯看着霍斯兄弟和他们身后的女人。
他便是这艘船的船长:金戈。
“你过来。”金戈眯了眯眼,让轻羽走到自己跟前,借着房间里透出的光,又把她仔细打量了一遍。
“你也是保镖?”金戈沉声问道,目光里潜藏着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那个跋扈的亚伯,此刻在面对船长时竟也会点头哈腰的赔笑:“她不是保镖,船长。您几时见过这么漂亮的保镖呀?”
“船长,我们是杨老爷派来的。老爷为了感谢您,让我们专程给您送点‘礼物’。”杰拉拿出了一封信,封蜡上是杨老爷的印鉴。
金戈拿信看了一眼就是心里有数,严肃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杨老爷可真是有心了,我知道了,他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不过她不是保镖,你们应该是吧?既然上了船,就千万别辜负了政府对你们的期望。”
“是是是,您放心,我们既然来了,肯定会做好本职工作。”霍斯兄弟孙子般客气着,便也识趣的准备告退:
“那船长好好享受,我们先去休息了。”
兄弟俩点头哈腰的离开,便见金戈将房门又开大一些,几分绅士的作请:“进来吧。”
船长的房间很大,甚至还铺了地毯,相较于水手们的住处,这里简直可以说是天堂。不过对于平时根本没机会用电的保镖们来说,能在船上用上电灯就已经是一种恩赐。但即便是船长,房间里的灯也没用太大瓦数,远不比岚泱城主的公馆明亮。
“随便坐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金戈看上去像是一本正经,迎了女人进屋就是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桌上堆着不少文件,足以引起轻羽的兴趣。
轻羽无所事事的坐了一会儿,之后给金戈倒了一杯茶。
“谢谢。”金戈抬头瞄了她一眼,而轻羽可以确定,这男人对自己还是带有欲望的。
“马上都十一点了,船长还不休息吗?”
“明天就要到红珊之海了,那可是相当要命的。现在不抓紧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几天肯定没空了。”金戈埋头看着一本厚厚的牛皮册子,见女人还在跟前,便把册子阖上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维斯。”
“李维斯?”金戈不禁笑了,“这么违和的名字,听上去真像假的。”
“船长可真是的,像我这样的女人,名字还有什么重要的?如果您不喜欢,那就叫我娜娜吧,这个是我的小名,绝对是真的。”轻羽讪笑着,握住了金戈的手,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
金戈圈住了她的腰,手不规矩的往她腿上滑去,在快要碰到腿套之前,就被轻羽轻轻的握住了:“船长,要不还是好好休息吧,有事明天再办。”
“那可真不成。你心急也没办法,不过红珊之海,我可不太有心思干别的。”金戈贴着她的脸颊说道,口中有淡淡的烟草味,准备亲下去的时候,女人却如泥鳅般从自己怀里起开了。
“红珊之海我也听说过,不就是无风带吗,有什么好心焦的?”
“你听说的那些未必就是全部的事实,那里可不是简单的无风带。”金戈的表情沉了下来,提到红珊之海,他确实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什么。
金戈看着美丽的女人,眼中竟是浮现出了一丝阴暗:“这艘船,远比你想的可怕,一旦上来了,注定九死一生。如果你想活命,明天最好躲在这里不要出去。不管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一定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懂吗?”
“……瞧您说的,吓死我了。”轻羽浮夸做作的表演着,说着去了床上,“既然如此,我可就先休息了?”
“嗯,明天晚上可就没这么安静了。”金戈的话惹人思虑,而他也确实在桌前工作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把文件都收进了保险柜里。喝了杯咖啡就是去了会议室。
昨晚轻羽倒的那杯茶,金戈一口未动,可见这是个谨慎的男人,否则他早就因为安眠药而倒头大睡,那样,轻羽现在也不会为了保险柜烦恼。
金戈离开后,假寐一宿的轻羽便起了身,倒了昨晚的那杯茶,把房间彻底搜查了一遍,但无收获,所以重要的东西还是都被锁起来了。
轻羽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暂时没有动保险柜的打算,之后便脱了那身繁琐的裙子。这裙子是禾馥托人特制的,衣服里藏着几处拉链,稍作调整就能变成一件宽大的工装。
门口无人,轻羽迅速离开了房间,在昨晚过来时的楼梯拐角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