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不要杀人,记住师父的话!”
邬梅馨喊这句话,是因为他知道俞承泽不喜欢杀人,另外在麒麟庵师父惠怡师太说过,间无极身上的杀孽太重,为了不祸及他们的孩子,让他们能够戒杀修善,为了孩子,他们什么都能做,何况只是不再杀人。
“噢,噢!”已经被彻底激怒的间无极怒吼两声,也算是对邬梅馨的回应,震得功力稍浅的一些人耳膜嗡嗡直响,这疯子一旦发起威来,就不知邬梅馨刚才讲的话还听没听进去。
鬼面青狐间无极在江湖上就是个魔鬼的代名词,他出手不但凶猛狠辣,也从来就不知道客气、忍让、保留,出手几乎没有空过,一击不中,他会象狐狸一样迅速隐匿起来,等待着再次出击的机会。凤凰山庄的十几年,不再有人来找他,他也不用再过那种飘忽不定的日子,在他清醒的时候除了精研他的武功,几乎无事可做,并且因为发病不断地要跟庄内的高手对抗,使得他的功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得到很大提升,到底到什么程度,间无极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上回邬家庄的亮相,已经让整个江湖震惊和惧怕。
六连庄的固执已经把他们推到没有退路的地步,面对间无极,他们只有全力一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算是邬梅馨不让他杀人,但这个疯子一旦失去理智,恐怕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他们今天本来要杀的目标是邬梅馨,恐怕也不能指望邬梅馨再来保住他们了。
这是一场悬念不太大的搏杀,间无极开始只是愤怒,但还有些理智,邬梅馨叫他不杀,他就不杀,出招还有些余地,看似打斗激烈,但双方都没有太大损伤,但随着双方打得性起,六连庄的人似乎看到了杀掉间无极的机会,不断地加强攻击,使得间无极的野性被一点点激发出来,在身上重重的挨了水二嫂一仗后,更是吼声连连,眼里的鬼火凸显,身子也变得飘忽异常,下手越来越狠,一群人围着打他一个,但不断的有人在他的毕燕挝下从人群中飞出去,倒在地上的人没有站得起来的,但仔细看来,这些人尽管有些皮肉之伤,甚至腿折胳膊断的,但应该都没有性命之忧,俞承泽和凌一天他们也看得连连点头,就连程驼子都开始佩服起来。
“看来这家伙现在不疯了,下手有分寸了。”程驼子道。
“那是邬家小姐有言在先,他现在只有她的话才能听得进去。”朱含章道。
看着这一个个人被扔出圈外,痛苦不堪,不但有那些本身武功不济的小辈,还有席化成和东方婉清这样的高手,梅岭兄弟莫成虎、郁成鹤赶上去偷袭也被扔了出来,蒲大川皮糙肉厚,数次摔倒,浑身是血,但还是不断的爬起来加入搏斗,邬梅馨越看越是不忍。
“好了!”邬梅馨喊了一句。
间无极听到邬梅馨的喊声,狂吼一声跳到一边,嘴里喘着粗气,眼里的鬼火还不时的闪现,六连庄的一伙人也暂时的停下喘息。
“不要再打了,把这事放下吧!”邬梅馨道,她真的不想再死人了。
“我们不要你的怜悯,要想放下此事,除非我们全死光!”
人到了这个时候,真的已经失去理智,席正泰怒吼一声也不招呼别人,拎着大刀又冲了上来,六连庄其他剩下的人也都再次杀向间无极。间无极已经焦躁不安,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看到这些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间无极低吼一声再次和他们打在一起,但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耐心,出手快捷,招招见效,数招之内,已经将这几个人打得东倒西歪,躺了一地,他手里拎着毕燕挝,眼里的鬼火还没有熄灭,嘴里喘着粗气,喉咙里“噢噢”的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声音。
间无极的表现,席正泰一伙人彻底绝望了,本来目空一切的他们,在一个间无极面前已经变得不堪一击,努力了一辈子,现在面子、里子都没了,他甚至想速求一死。
“间无极,你来呀,你杀了我呀!”席正泰躺在地上,忍受着腿上的剧痛,捂着肩头不断流血的伤口,他无法接受此生的这个结果,他希望间无极能杀了他。
这种血腥的场面,已经把本来就野性十足的间无极刺激的心潮澎湃,杀人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甚至在跟凤凰山庄的俞承泽、凌一天他们在过招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有邬梅馨,他有未出世的孩子,他要听馨儿的,馨儿的师傅也说过,只要他不再杀人,就会对他的孩子好,即使在混沌的意识中他也一直坚持着这一点,但席正泰的刺激,对他简直就是一种诱惑。
“间无极,你这个杀人狂魔,你来杀我呀,”席正泰看着快要发疯的间无极他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你的父母兄弟,你不是人,你是杀人狂魔,你来杀我啊,哈哈哈哈…”
“啊……噢!”间无极已经不能自已,嘴里狂吼着,拎着毕燕挝走向席正泰。
“无极,不要过去,不要听他的!”邬梅馨已经感到事情的不对,他们真的要把无极逼疯。
“你不是人,来呀,杀呀!”席正泰狂吼着,他现在之速求一死。
其实对于本来冠冕堂皇的席正泰来说,六连庄的秘密要在江湖上被揭开,恐怕比死还难受,现在一下子沦落到这么无赖与癫狂,连俞承泽等人都觉得他死不足惜,并且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看着间无极眼里喷着火焰靠近他,都没有出手要救的意思。
“快拦住他!”邬梅馨一声惊呼,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俞承泽飞身扑向间无极,突然间他的感觉也非常不好。
但见间无极的毕燕挝以无比迅捷的速度举起,落下的时候并不在席正泰身上,而在间无极自己的头上!他慢慢的回过身来,眼里已经没有了鬼火,脸上露出了笑容,嘴里喃喃的说出两个字“孩子”,就直挺挺的跪在了那里,眼睛还一直睁着。
“无极…”邬梅馨惊呼一声就昏死过去。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凝固了,所有的人都怔在那里,不是去杀席正泰吗,怎么会是他自己,这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意料到的结果,一怔之下都迅速围拢过去,凌一天,朱含章,程驼子,严一峰,沈绣娘,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邢玉娘通过内力给邬梅馨推宫过穴,不一会她就醒了过来,再次醒来的邬梅馨,没有哭,没有闹,她只是极力地抚摸着肚子,安慰着那个也在里面焦动不安的孩子。她在邢玉娘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其他的人给她让开了地方,她站在间无极面前,默默地看了很久,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伸手把间无极的眼睛给合上,转过身,手抚摸着肚里的孩子,面向席正泰和躺成一片的六连庄和各门派的人。
“孩子,好好看清这些人,是他们把你爹逼死的!”邬梅馨的话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就像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里闪着和间无极一样的鬼火。
邬梅馨眼里的鬼火让席正泰心中升起无限的恐惧,就在邬梅馨转身的一瞬间,他奋力而起,手中的刀劈向邬梅馨的后背,但见人影一闪,一根铁杖已经将他拦下。
“你敢踏出这一步,整个江南六连庄都将万劫不复!”
凌一天眼里射出可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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