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是谁?为什么他们要杀你?难道是为了这份圣旨吗?”韩玉蹙眉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一定是为了圣旨而来。”驿使喘着气说道,“其实,护送、传递圣旨的并非我一人,还······还有一名宫里来的严公公和七位与我共事东都驿站的同僚,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一伙蒙面人的拦截,他······他们把圣旨交给我,让我骑快马星夜兼程赶赴中州府,自己却留下来抵挡,可来的蒙面人实在多,居然还能腾出两名蒙面人追杀,其中一个持弓的,射杀了我的马,致使我摔将下来,于是我假装摔死,诱骗他们二人前来,待靠近时,我回身一刀,杀了其中一个,却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刚刚要杀我的家伙,也趁着空档一刀重伤了我,我一把将那被我杀死的蒙面人甩在那人身上,往树林多的地方逃命,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说完,那驿使有剧烈地咳嗽起来,竟咳出好几滩血,触目惊心。
韩玉见状,立刻从袖子掏出一个瓷瓶子,急声道:“阿叔,这是我的固气丹,可以化瘀镇痛、止血顺气,对受伤者大有补益,你先服用下去,我一边包扎好你的伤口,然后我就带你回城养伤。”
驿使将瓷瓶推回道:“多谢姑娘,你真是一个好人,可是我已经失血过多,早就不行了,我只希望你能答应帮我保护好圣旨,安全地交给汤大人,我就死可瞑目了。”
韩玉郑重地点头道:“我答应你!”
“多谢姑娘·····”
那驿使刚说完,便含笑着闭上了眼,阖然长辞了。
韩玉将圣旨揣进怀中,而后退了几步,向驿使的尸体叉手三鞠躬,轻声喃喃地道:“你的忠魂,大楚会永远铭记的。”
她长叹一声,正想找地埋葬驿使,忽然心头闪过一念:若是那些蒙面人的同伴追过来,发现这阿叔被人安葬,定然会知道,他所持的圣旨已经被其他人拿了去,我不动尸体,反而能骗得他们在这周围先搜查一番,多拖点时间也好。
想到这里,韩玉便退了回来,走向那被迎春、念秋止住的蒙面人,怒喝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拦截圣旨?”
蒙面人苦笑着道:“你们永远都别想知道。”说完,他又抬头望天,大喊道:“无生天尊万岁!”
说罢,他突然瞪直眼,最后无力地倒在地上,竟然气绝而亡了。
韩玉上前,扯下他的面罩,发现这是一个青年男子,他的嘴角、鼻孔和耳朵都流出黑色的毒血,死状极惨,看来他也是那种在嘴中含毒、失败自尽的死士。
“他们的身后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他们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守护住内部的秘密?”
韩玉实在想不通,谁都知道生命的宝贵,谁都想福寿延绵,且不说平民百姓,单是古今以来的帝王,哪一个不是梦寐以求、渴望长生?哪一个不是想永永远远地坐在龙椅上?
可是这些人到底为了什么可以放手一死?世上还有能比自己的性命还珍贵的东西吗?
花漫天负手站在韩玉的身边说道:“小师妹,既然他们都死了,那我们再找块清静之地重新比武若何?”
“对不起师姐,”韩玉眼神似是有些黯然,又有着许些坚毅地道,“现在出现这种要紧事,我是实在不能与你继续比武了,不如我们改日再战。”
韩玉捂着怀里的圣旨,她现在必须要回东都,将这件事上报给提卫府,因为按照最近所发生的一切来看,圣旨被截,一定与东都的刺杀案和袭击案有关,所以,只有正在进行调查这一系列案子的提卫府才会受理此事。
“你是怕了么?”花漫天嘴角勾笑地道。
韩玉摇头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比武不过是私人恩怨,而面前的是关乎国民的大事,我们要公私分明,先将私人恩怨先搁置一段时间,以后有空我们再······”
“你把我当猴耍了么!”花漫天突然黛眉倒竖地发怒打断道,“一会儿要我道歉,一会儿答应赌斗,如今又跟我说什么改日再战、公私分明。我告诉你小师妹,我不过是一个江湖之人,不懂得你说的这些,要么你现在就打,要么就乖乖认输,我没心情与你和那个男人遗留下什么约定!”
“师姐武艺高强,小妹我认输了。”
韩玉很坦然地朝花漫天拱手道,说罢,转身要走。
“等等,”花漫天忽然出声拦住了她,“你不会以为,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可以一走了之。”
韩玉转身道:“师姐还要小妹做什么?”
花漫天冷声道:“你不敬师姐,偏向外人,下次回榴花宫,你先到刑罚堂领二十戒棍!”
“遵命。”
韩玉再次朝漫天躬身拱手,便向东都的方向掠去了。
望着韩玉的离去的方向,念秋有些忧虑地道:“少宫主,这不太好吧,她的父亲可是······”
“怕什么!”花漫天扭头回斥道,吓得李念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当初小师妹进榴花宫的时候,师父就对她的家里人说过,将来若是触犯门规,与其他弟子一样,必须受罚,若是到时候打疼了,打苦了,也不得向宫中问罪。她的家里人可是同意的,她虽已出宫,但始终还是我教门人,违规受罚,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迎春低下头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若非我执意来东都,也不会出这种事。”
“和你没关系!是那丫头自己来找不痛快,”漫天瞥了一眼迎春道,“你的事,自然另有处理。走了走了,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说罢,花漫天恨恨地一挥衣袖,骑上马扬鞭启程,方迎春和李念秋亦翻身上马,随后跟去。
东都东市靖康坊提卫府未正
萧崇光、陆云升、季筠和郭霆从停尸间出来,摘下面罩,回到了大厅,分列坐在各自的位置。
不一会儿,一名提卫用承盘托着四个茶杯进入厅内,恭恭敬敬地端送给崇光等人,而后便退下了。
萧崇光无心喝茶,看着手心里的一块铜牌,沉默不语。在那铜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魏啸林”三个大字。
原来,崇光和云升回到了提卫府,便将乌石巷沉尸一事说与季筠和郭霆二人听,云升将自己怀疑是五毒老人的推断说了一遍,季、郭二人皆十分震惊,但也提出了疑点。
首先,五毒老人就算要重出江湖,想要如以前一样杀人,以泄己恨,也不可能选在东都,他好不容易即将回归天下人的眼中,怎么可能会在太子脚下做命案,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呢?
第二,五毒老人虽是魔教掌门,但他做事向来都是堂堂正正,就算用毒杀人,也毫不掩饰,大大方方地承认,怎么会干出毁尸、抛尸的行径呢?
第三,就算五毒老人改变先前的做法,进行毁尸、掩尸,以他的精明,又岂会露出这样的破绽?他除了会拿手的五毒邪功外,还学过杀人于瞬息间的灭绝魔功,他完全可以用魔功杀人,这样也不会留下“五毒”的证据。
崇光、云升听后也同意这一论点,但之后也提出,就算不是五毒老人所为,也肯定是与之有关的人,而且还学了他的邪功,但是,凶手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
几个人说了半天后,尸体终于在去污后被抬回提卫府,并运至停尸间,季筠和郭霆便提议,对死者再一次进行身份确认。
干净许多,的确有便于检查。很快,细心的季筠发现,在死者的怀中,有一枚成年人巴掌大小的铜牌。之前在粪池边,由于尸体身上全被污秽物所覆盖,所以没能看到。
仵作将铜牌取出,经过一番清洗后才交给萧崇光,崇光一看那铜牌正面,刻着魏啸林的姓名,而在背面,则赫然刻着冷血堂三个字!
四人皆吃惊不小,他们没实在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涉及到冷血堂。
之前遇到的沈幽兰就是冷血堂之人,这个势力本身就是刺客组织,有人聘请出手,就算她被擒或是战死,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不会有人说什么。但这次,却是莫名其妙地死了一个在东都,那就麻烦了。
冷血堂身为第一大刺杀组织,即使门下之人执行任务而失败被杀,那也就罢了,可现在出现这种找不到行凶之人的事情算怎么回事?难得将来其他弟子不知情地死了也不理不管吗?所以,他们定会不依不饶地彻查到底,找出凶手,如此的话,将来必会滋扰不断,如果冷血堂的刺客大批地进入京城,那还得了?
可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学过五毒邪功、与冷血堂之人结仇,且不惜在东都动手杀人?
就在这时,看守大门的提卫匆匆进入大堂叉手跪道:“启禀萧头儿、陆头儿,那位韩玉韩姑娘来了,她说有重要的事情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