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官员,被萧崇光的这个眼神和说的话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一个品阶比他们低的武官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那又如何?这本身就是你们提卫的职责。”一名官员依旧很嚣张。
“说得好!”萧崇光高声说了句,“我们提卫就是为了保护东都、保护皇上而设立,由陛下直接统领,既然你们知道,那为何还有如此多的怨言?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此,为了履行这份责任,你们这么不满,莫非是埋怨陛下为了自己安全,而没顾及你们的感受?”
众官员一听,皆冷汗直冒,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就把他们差点推向诽谤朝廷的罪行去了。
“胡说八道!”
“你少在那儿乱泼脏水!”
“你莫不是想陷害朝廷命官不成?”
众官员无不急赤白脸地喝斥道。
萧崇光冷笑:“陷害?钱大人那你现在在做什么?难道在看热闹?”
“我自是来此讨要公道,明明是你们处事不当在前!”那位姓钱的官员闻言,立即回驳道。
萧崇光严肃道:“公道?好,那我就连夜将此事写奏上报,求圣上明断,看看公道到底在那一边。”
众官员一听,皆惊得哆嗦起来,面色铁青,哑口无言,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们看萧崇光的脸就知道,这可不是在吓唬,若是发起怒来,真的会直奏面圣。
就在众人都沉默不语,就在场面正尴尬的时候,一位须发皆白的年长官员清了清嗓子,笑着道:“好了好了各位,都是误会而已,误会。”而后他又看向萧崇光,“萧卫长,是这样的,大家刚刚参加完寿宴,兴致还很高,不想一回来就碰见这样的血淋淋的场面,故而说的话重了,要求也很过分,还望萧卫长海涵。”
“彼此彼此。”萧崇光面无表情地向那位官员叉手道。
那位杨姓官员道:“不如这样,我来出钱,安葬提卫府牺牲的壮士,同时派我府上家丁帮助你们清理场地如何?大家和解罢。”
萧崇光平静地道:“杨大人客气了,抚恤和清理之事,就不劳烦大人,这些本就是我提卫府分内之事,只要诸位大人不找我们提卫麻烦,今晚的闹剧,我断不会闹大的。”
杨姓官员笑道:“这是自然,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理应互相帮助,岂有妨碍之理?各位大人,对不对呀?”
“那是那是。”
其他官员见有人给台阶了,也就顺着下了。
说罢,众官员见已和解,又自讨没趣,也就都散了,由于场面尴尬,他们连招呼也没打,便默默地各回自家了府邸。
萧崇光看着满地的尸首,心中已了然,此处也发生了大战,且不亚于自己所遭遇的,他望向第一个到达义和坊的郭霆,问道:“郭兄,刚才发生了什么?能详细说一说么?”
“当然。”郭霆点点头,便将刚刚自己所历所闻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季筠也在旁边补充了几句,当说到那紫衣女子被一神秘人救走后,萧崇光眉头明显皱了皱,他也没料到对方还有武功如此高强者。
但再仔细思考,那人是趁郭、季二人都没防备的情况下才敢出手,恐怕他也只是速度快而已,武功定然不及二人,否则,也不会只单单劫回紫衣女子就跑。
不过,这人在知道他们已处于极为危险的情况下,却依然要出手救那女子,这就证明,那名紫衣女子对于他们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你们还知道关于那紫衣女子的消息么?”崇光问道。
季筠摇头:“我只知此人剑法快如闪电,却刁钻古怪得紧,想必是拜师于旁门左道所学。”
郭霆道:“我未曾与那女子交过手,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记得,他们的同伙向那女子求救时,叫她‘幽兰’。”
“幽兰。”萧崇光念了一遍,最后摇了摇头,他的记忆中没有这个名字。
“官场外的事,还是要陆云升这个‘江湖通’才知道。”他心中暗道。
这时,他似乎想到什么,便朝东北方望去,忽而面露紧张之色,向季筠道:“不好!季兄弟,你带了这么多人支援,万一刺客回攻清平坊,那该如何应对?”
季筠道:“萧兄放心,我只带了一半的人马回防,还有许多伪装的提卫留在那里驻守,我临走交代过,一旦出事,先放射烟花筒求救,再去迎敌。”
“呼,那就好。”萧崇光长舒一口气,连连点头。
话虽这么应着,但在崇光的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毕竟东市的清平坊是和西市通化坊齐名,被称为东都最繁华的两大街区,西市一带有号称“大楚悬镜”的明镜司在,自是不敢随意捣乱,那刺客要在东市搅弄风云,就只有清平坊了。
可为何义和坊打得如此火热,清平坊反而一夜无事发生?
难道那里有什么忌讳,是他们不敢触碰的?
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疼了,崇光轻轻甩了甩脑袋,又摁了嗯。
这些天的奔波,不仅令他的身体疲老不堪,在精神上也是备受折磨,只能暂时不去想这些事,才能缓过神来。
他回头对自己带来的手下道:“你们也留下清理现场,记住一定要干净,只需把自家兄弟的遗体带回即可,其他贼人的,就全部丢去乱葬岗吧。”
“喏!”
东都东市清平坊翠亭斋子正
宋麟已经离去了。
只有何谦还坐在牡丹居没有离开,因为他还要再等一个人。
“咚咚咚。”
门外有人在敲门。
“直接进来就行。”何谦高声说了一句。
木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穿着棕色衣服、披着黑披风的人,细观其貌,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去天牢保释秦恬的参军高擎。
“等你很久了,”何谦微笑地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高擎关上了门,叉手躬身道:“在下幸不辱命,已将天牢里的那位,带回了明镜司,并按照司丞的命令,安顿在左侧较为偏僻的厢房里了。现高擎交回金令复命。”
说罢,高擎从腰间取下金令,还给了何谦。
何谦收进袖中,点头道:“办得不错,回去后,本司丞一定重重嘉奖。你不是喜欢,我那尊马踏飞燕的青玉雕像么?这次我就赏给你。”
“多谢!多谢司丞!属下日后也定当竭心尽力,完成司丞交代的一切命令!”高擎面露欣喜之色,连连称谢。
何谦饶有意味地看着面前跪着的高擎,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忽然道:“你就没有什么事要问我的?”
“没有。”高擎低下头,很肯定地回答。
“比如,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死囚什么的。”
高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司丞之事,司丞要做的,必定有自己的考虑,我只是明镜司的一个属下,只知道服从命令而已,其他不该问的,属下也决不过问。”
“很好,”何谦微微一笑,“我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这个态度。你知道么,我向来都很喜欢那种,平时就很少说话的人。”
高擎一听就知道,其中的暗含之意:“属下定当守口如瓶,誓死效忠明镜司。”
“哎呀,高参军何必如此呢,我可从未怀疑过参军的忠心,起来吧。”何谦站起身,同时也搀起了高擎,“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既然戏已唱完,我们也该回明镜司了,明天还有好事要处理。”
东都东市靖康坊提卫府子正
萧崇光等人回到提卫府的大厅,发现府里面虽然灯火通明,却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跑哪儿去了?”他环顾四周说道。
这时,一名提卫指了指西侧说:“卫长,好像他们都在府内牢房的位置,那里传来一点吵嚷的声音。”
“过去看看。”
萧崇光一挥手,走向牢房的位置,众人亦随后跟去,穿过西侧厢房后,便看到,留守在府里的提卫都围在牢房的外头,陆云升正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这是萧崇光今天晚上,第二次遇到这样的场景,连忙跑过去,喊道:“怎么回事儿?云升,是不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陆云升因怒气至极,而弄得满脸通红,眉头倒竖。
他正了正衣襟,火气未消地沉声道:“你自己问他们!”
“怎么了?”萧崇光看向那些七名挨骂的提卫,他也认出来了,这几位是今日执勤提卫府监狱的看守者。
其中一位年纪相对大的提卫垂着头道:“前几天抓到的······”
“大点声!今晚没吃饭吗?”陆云升嫌他说话太小声,便出言喝斥,显然还在气头上。
那名提卫吓得一哆嗦,赶紧提高声音道:“前几天抓到的那两名细作,就、就是王添和孙鸣,刚刚被······被刺客,给暗杀了。”
“什么!”萧崇光又惊又怒,好不容易活捉到,这两个来自刺客组织的人,居然被对方趁机下了毒手。
唯一能找到的线索,这下彻底中断,如今对方派来的刺客,皆口中藏毒,往后还想要擒拿到活口,可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