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人淡笑:“过奖过奖。”
阿蒙吃东西的时候,眼睛还冷冷的扫过几个人,看着君尽欢的眼神尤其凶狠,透着一股子杀气,君尽欢却是不受影响,还是观察着他,甚至还对他露出亲切的笑容。
将近半个时辰以后,千夫人终于给阿蒙处理完了伤口,换好了干净的衣物,这才对风衔珠道:“我的马受伤了,载不了我和阿蒙两人,我与你换马如何?”
风衔珠点头:“行。”
“哎呀,不如让阿蒙跟我坐吧?”君芷兰眼珠子转了两转,亲切的道,“我的马高高大大的,我的体重却是最轻的,阿蒙跟我一起骑马会比较好。”
说着她还故意挺了挺胸,冲阿蒙妩媚的笑。
阿蒙没理她。
“阿蒙,”千夫人问阿蒙,“你可愿意与这个女人一起骑马?”
阿蒙的脸皱得紧紧的:“不愿意。”
君芷兰揉了揉胸口:“我一番好意,你为什么不愿意?”
阿蒙看着千夫人:“那个女人的身上好臭。”
君芷兰脸歪了一下下:“哪里臭?有你臭么?”
阿蒙又对着千夫人道:“她的身上有很多人的味道,很臭。”
君芷兰的脸彻底歪了,一脸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
风衔珠笑了,心情颇为愉悦的跳上那匹受伤的马:“这个地方不吉利,休息好了就走吧。”
君尽欢踏马走至风衔珠身边,关切的道:“你骑伤马不太方便,与芷兰换马如何?芷兰体轻,携带的行礼也少,对伤马的负担会轻一些。”
风衔珠淡淡道:“不换。”
君尽欢苦笑:“对我这么冷淡?”
风衔珠道:“我们非亲非故,你不必对我有多余的想法。”
君尽欢叹气,放慢马步:“以后你会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风衔珠没理他。
接下来的数日,一行人有惊无险的抵达了此行最后一个城镇——沙飞镇,此镇常有沙尘,故而得名,过了沙飞镇后前方再无任何城镇,只有一些村庄和部落,而再往前方几百里就是落阴山了。
因此,几个人只能在沙飞镇上进行补给。
“这镇子还挺大的嘛,就是人不多。”进镇以后,君芷兰感慨,“想当年这里可是丰国与泽国边界最繁华的小镇,人数最多的时候有三四万之众,大部分是往来的商旅,如今已如此萧条。”
特别是时值深秋,冷风萧瑟,万物凋零,镇上更显冷静,几个人骑着不错的马过街,引来不少行人注目,有些人的眼里还露出贪婪之色。
风衔珠打量四周,淡淡道:“各位都要小心了。”
这里位处条件较为恶劣的西北,曾经战乱不断,养出了彪悍的民风和许多武人粗人,随着小镇日愈贫困和萧条,镇民也愈发的变得凶悍、贪婪起来,外地人每每来到此地,无不战战兢兢。
几个人路过一家客栈门口,几名伙计跑出来招呼:“几位客官,天色不早了,来咱们店里歇脚如何?咱们店干净,不宰客,饭菜也好吃的,先吃住后交钱,包各位满意——”
风衔珠看看前后,也就这家客栈比较大了,于是问众人:“你们意下如何?”
君尽欢道:“我看我们还是再找找吧。”
他这么一说,风衔珠当机立断:“我累了,就这家了。”
君尽欢:“……”
他只能无奈的跟风衔珠进了这家客栈。
这家客栈目前就只有他们几名客人,他们进去以后,千夫人按照一贯的做法,选了最角落的桌子坐下,背对门口,因为他的脸生得太美,他除了背对门口入座,每次进餐时都是等饭菜都端上来后才解开面罩或围巾,阿蒙则坐在他对面,生怕有人从背后给他的主人捅刀。
风衔珠左右看看后,在千夫人身边坐下。
君尽欢跟过去,也想坐在风衔珠旁边,但阿蒙迅速将手中的箱子放在旁边的空位子上,一张桌子配四张椅子,如此一来,那张桌子就没有空位了,君尽欢苦笑,只得和妹妹在旁边的桌子落座。
饭菜很快端上来,味道还不错,君尽欢边吃边在心里琢磨:出了此镇,前方五百里外就是落阴山的区域了,他要怎么样才能弄死千境雪,拿到她手里的藏宝图?
其实这一路上他多次想给千境雪下毒,无奈千境雪住客栈时从不与他同桌、同食、同宿,中途也绝不离席,他没有机会给千境雪下毒,出了客栈后千境雪吃的也都是锁在箱子里的干粮或风衔珠给他的食物,凡是他经手的食物一律不动,同样不给他下毒的机会。
至于婉婉派来追杀千境雪的人,一路上都被那个阿蒙给杀了。
也就是说,出发一个月余,他都没能重创千境雪,也没能找到千境雪的藏宝图,前期计划算是失败了,他只能指望中期计划了。
在他的算计中,千夫人一桌已经用完午饭,回客房去了。
休整过后,风衔珠邀众人出去采买物资,千夫人摇了摇头:“阿蒙的伤势尚未痊愈,外头风冷沙尘大,我陪他在房里歇息,就不出去了。”
风衔珠道:“沙飞镇以山珍、皮毛、药材出名,正是我们进山所需,你至少要去挑选几件冬衣罢?就你们现在穿的带的,未必够用。”
千夫人道:“那就劳你帮我和阿蒙挑一套冬衣和一套雨衣,钱自然算在我账上。”
风衔珠也不勉强:“行,那我们就先去了,你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她也隐隐看出千夫人似乎身体状况不太好,眉间常现惫色,故而很少运动,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这让她有些担忧。
出了客栈之后,风衔珠和君尽欢兄妹去镇上最好的衣坊买了最好的狐皮大衣、雨具等物,去铁器铺买了几把刀子,又补充了火折子、蜡烛等物品和各种药品,直到天色暗下来才返回客栈。
客栈里黑幽幽的,没有一丝灯光。
风衔珠推了推门,门是虚关着的,推门进去以后点燃火折子,不见半个人影。
风衔珠心里觉得不对:“你们小心,感觉不太对劲。”
她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注意着君尽欢的一举一动,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就拿君尽欢挡刀。
几个人进入同样黑幽幽的后院,上楼,刚刚踏进两边都是客房的通道,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风衔珠心里暗道不好,快步跑到前面,一脚踢开千夫人所住的房间。
一股熟悉的薰香的气味迎面扑来。
风衔珠就着手中的火折子,看到房间的地面上躺着几具尸体,角落里点着一炉薰香,千夫人唇边吐血,倒在床上,看起来是昏迷过去了,而阿蒙不知去向。
“发生什么事了?”风衔珠先点燃台烛,才过去扶起千夫人,轻拍他的脸,“你若是还活着就吱一声。”
千夫人慢慢的睁开眼睛,脸色很是苍白,声音更是无力:“有人进门抢劫,盗走了行李,阿蒙去追了,我一人难敌四手,你帮我从药箱里拿几枚药丸,先让我服下……”
风衔珠赶紧找药给他:“你的箱子不都在这里么?少了什么东西?”
千夫人道:“我的行礼没丢,是你的行礼被抢了,我让阿蒙去追,务必把你的行李找回来……”
风衔珠心里有些感动:“我的行礼丢了就丢了,阿蒙身上有伤,你大可不必让阿蒙为我冒险。”
事实上她的藏宝图就在那些行礼中,如果真的丢失了,问题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