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告辞离开，唐贤玉叹口气：“明白了？”
“你说真亦假时假亦真。”
“生气吗？骗了你。”
安若素回头，此时她距离暖湖已经很远，遥遥看去，唐贤玉身影已经模糊，声音在耳边响起。
“会生气吗？”
唐贤玉知道她说过的话吗？千里之遥，她听到了？
安若素很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知道答案了。
她说：“就当是报恩。”
唐贤玉声音飘过来，“你不问为什么？”
“不问。”
如果玉山在这里，就会告诉唐贤玉，这句话他听过许多次。
每一次都让他百爪挠心，一肚子话吐不出来。
唐贤玉身形一闪，出现在安若素面前，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安若素脸上的笑，格外不真诚。
她说：“确定一件事。”
确定她告诉陈恒言的那些话，是真还是假。
结果是，真的。
安若素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唐贤玉站在山顶看着，捂脸低笑，“这可真是……本性难移。”
甩袖回到暖湖，看着一汪水，唐贤玉表情郑重起来。
“锦瑟，你玩脱了。”
说完她脸上表情格外丰富，“她会恨你吧？”
一道缥缈声音响起，似存似无。
“不会。”
唐贤玉哈哈大笑起来，丢了块石头，暖湖荡起圈圈涟漪。
笑完，唐贤玉俯身在巨石上道：“但愿如此。”
安若素下了云山，乘船而去。
到京城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守城门的三九，进了城便发觉人心浮躁。
罗三客栈内并没有多少客人，掌柜还认得安若素，见她来直接将人带到后院。
推开一扇门，里面三九披头散发奋笔疾书。
他抬头想要说什么，看到来人眼前一亮。
“原来你没死？”
让掌柜出去，安若素关上门，拉了椅子坐在桌边，就见三九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作图。
三九有些讪讪，“云若公主想要新兵器。”
先前他因为一批兵器烧了一个客栈，现在想起来还后悔。
三九露出大白牙，笑的牵强：“这些比现在用的好多了，但没上次的凶残。”
敲着桌子，安若素‘恩’了一声。
三九这样说，她完全没有问宁未然和方训宁有没有到京城的必要。
因为人，已经到了。
她仔细打量图纸，片刻后指了个地方，“这里不太好。砍人会飘。”
“飘？”
三九挠头，想了想这个字，用手在半空中比划。
手刀扬起落下，不太干脆，收势上行。
试了几次，他问：“这样？”
点点头，安若素又指了几个地方。
建议都是从实用角度出发，换句话说都是从砍杀效果出发。
三九咂舌，“佩服。”
他心中嘀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安若素到底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于是，试探般的开口，“不然用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些兵器？”
他已经打算好，只要安若素点头，就马上翻脸。
“不是说好不让那些东西出世？”安若素不知道三九心中想法，以为他出尔反尔，“做人要讲道理。”
“……”三九哑然，这还是他的错了。
隐隐觉得安若素情绪不太对，“今天你话有点多，出什么事了？”
在纸上游走的手指停下，安若素抬头，“是吗？”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会被人看出来。
三九挥开她的手，拯救了墨迹未干的图纸，小心翼翼摊在一边。
他耸肩摊手：“魂不守舍的，我都要以为天快塌了。”
嘴里虽然说着这些，整个人却是不着调的模样。
“何奶奶要是见了，肯定要质问我们是不是欺负你了。”三九再一次露出白森森的牙，“哪一次不是你欺负我们？”
不等安若素说话，他向后一仰，表情严肃起来。
“给军师大人我说说，怎么了？别想骗人，我还不知你什么德行？”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低三下四的次数多了，三九这些年越发强势。
也不是多不可理喻，就是一副全天下舍我其谁的架势，让人见了就手痒。
挠挠手心，安若素压抑这个冲动。
敷衍道：“有人骗我。”
三九说的顺溜：“谁？活人埋了，死人刨坟。”
安若素瞪眼，“你敢！”
挠挠头，三九扯到发结疼的呲牙咧嘴，也不管桌上的毛笔干没干，直接给自己弄了个道士头。
抹了把脸，如果忽视掉墨迹，他还真有那么几分严肃。
学着安若素敲桌子，三九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个陈恒言？反正不可能是苏皓，那小子可是越狱了，秃驴气的好几天没吃饭，连发几道通缉令，还没把人找回来。”
“不是。”
如果是他，根本就不用纠结什么。
三九追问：“那是谁？”
安若素答：“养我的人。”
“路伯？”三九睁大眼，转念一想不对，“帝后？”
胡乱点头，安若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随便问了通缉令的事情，岔开。又问了京中情况。
苏皓的事情，在三九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反而宫内有让他抓耳挠腮也解决不了的事情。
“宫里那位活不长了。”
他语调拉的极长，眼睛一直盯着安若素，看她表情。
结果是，安若素没什么表情。
“肖白彩到底是谁的人？跟个暖不热的石头似的，居然屡次下毒。”
三九义愤填膺，依旧安若素神色。
终于，他忍不住了。
“你就没什么表示？”
安若素揉脸，她实在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
站起身，她出门，“我去见他。”
“别去，那肖白彩跟疯了似的。”三九摆手，阻止她。“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西山郡的事情吧。”
挤眉弄眼，三九速度极快的拦在安若素前面。
他胡乱指着，脸上的笑高深莫测，“弃了西山，巴山却不肯丢。说说，你什么计划？”
三九问题丝毫不避嫌，他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他猜测“借刀杀人吗？植根在西山郡的那些人，逃的逃死的死，如今看来还真有些落魄。”
安若素不由问：“死的人很多吗？”
眼珠子转了转，三九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不多，也不少。”
见安若素表情有了变化，他才改口，
“西山郡守不战而降，始国大军没理由闹事，反而是方家全门被灭。百姓伤亡不算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