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看着安若素的背影，心中惊悚。
她从未想过，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会在人前说出这样的话。
再看北堂野，面上不动声色，可他要是不生气，就连宫妃自己都不信。
北堂野低头看安若素，想要把人拉起来，那话落在他耳朵里，尖锐的刺耳。
原本不过是玩闹般的计划，此刻让他品出了苦涩味道。
那汤中有药，安若素知道吗？知道与否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那话诛心。
诛的是他的心。
这些日子，宫妃明里暗里的针对，北堂野心知肚明，觉得那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可现在想想，但凡黑刀出一丝披露，说不定披麻戴孝的就是整个皇宫了。
“带下去！以谋杀朕的名义，彻查！”
陆盛握着金刀领命上前，很快侍卫们就将人带走。
“吾皇圣明。”
安若素低头看着地面，北堂野看不清她的表情，觉得这四个字扎心戳肺。
“都退下吧。”
北堂野站起身，径直离去。
等人都走了，安若素站起身揉揉膝盖，兀自摇头。
“这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小白菜还在睡着呢。”
她回头，就见门边有人站着，就在冬蝉他们身后。
那人影微微发抖，似在压抑。
安若素定神，便在灼眼光芒中辨出人来。
“怎么了？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若素。”
小花姑娘红着眼圈，扑到安若素身上，大哭起来。
安若素站在原地，僵着身子，任由她哭。
“怎么了？秋水糖葫芦呢，赶紧给花姑娘。”
小花姑娘心中气急。
“不是，不要！”
泪水浸湿布料，安若素觉得自己肩膀都要湿了。
“我……都，都听到了。”
小花姑娘抱得紧紧的，差点让安若素喘不过气。
冬蝉看着，几乎要忍不住笑。
“若素，我们走好不好！好不好！所有地方都不好，都不好！”
安若素抬手拍拍她的背，在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这小花姑娘如她想的那般，真的不适合深宫。
这样一个打雷就不敢动的姑娘，卫国公还真狠得下心送来。
即便不是大房所出，总归是秦家血脉，就这么丢进来，让人觉得心寒。
“好。”
安若素手放在秦花颜肩头，深吸了口气。
什么都好。
小花姑娘哭了一会儿，觉得不好意思，抱着安若素的腰不肯放手。
“若素若素，我们去给你娘上香吧。”
她还记得安若素先前的话。
安若素顿了一下，说：“好。”
带着秦花颜洗了把脸，到殿后倒斗房，安若素推开一扇门走进去。
案台，香炉，青烟起。
小花姑娘看着简简单单的东西，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老老实实的跪在垫子上，燃了香插上。
“姨母，我是若素的朋友。给您上香。”
安若素站在她身后，一言未发。
元千机的坟，她至今不知在何处。只知六月七是她的忌日。
每到这一日，她总要一个人呆着，今年却和以往不一样了。
秦花颜不是个多话的人，说完这些，便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冉冉青烟，眼睛酸酸的。
“若素，白彩呢？”她问。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和肖白彩一样，这样唤安若素了。
“睡着呢。”
安若素低着头，清淡的三个字，藏着莫名意味。
“走吧，我们出去。”
带着小花姑娘出门，回到正殿，安若素从秋水手中接过盘子，递给她。
“回去睡觉吧，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觉？”
小花姑娘咬唇。
“肖白彩说她很快回来，好几道门都关了，她都没回来。”
所以她睡不着，一半的气的，一半是担心。
“回去睡吧。”
安若素让秋水送她回去，自己一人站在殿前，久久沉默。
冬蝉看着，隐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一码算一码。”
安若素看看天色，忽的笑了。
果然，内殿中肖白彩还抱着被子睡觉。
安若素简直要佩服她，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能睡觉。
“猪！”
冷斥一声，安若素放下床帘，回到正殿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冬蝉觉得气氛都要凝结了，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安若素坐着发呆，会让人觉得憷。
秋水回来，见安若素这样，扯着冬蝉退了出去。
殿外，冬蝉不解：“秋水主子怎么了？”
“大概这会儿才心情不好吧。”
秋水觉得安若素昨天晚上没通透，事情结束才后知后觉。
到了晚上，安若素终于有了动静。
“冬蝉，宫妃在什么地方？”
冬蝉和秋水端着托盘，正在相互使眼色，不肯单独进去，就听殿内安若素说话。
“主子，吃饭吧。宫妃现在还在揽月宫押着呢。皇上下令，大理寺那边腾出手，就送去天牢。”
冬蝉在门外应着，示意秋水开门。
秋水可没有秋平胆子大，皇上面前也能面不改色的啃山楂，安若素今天情绪不对，她可不敢触霉头。
就连肖白彩迷迷糊糊睡醒，看到安若素这样，都回去抱着被子不敢动，等她们送吃的。
忽的，门从里面打开，安若素走了出来，依旧是早上那身白衣，她开口：“我出去一趟，你们别跟着。”
“主子？”冬蝉把托盘放在地上，想要跟着，就被安若素一个目光钉在地上。
冬蝉退而求其次，开口问道：“主子去什么地方？”
安若素已经走出去几步，她头也没回，说道：“揽月宫。”
冬蝉抬步想追上，就听安若素继续说：“这事情，不该归大理寺管。宫妃也不该入天牢。”
冬蝉停在原地，和秋水一起看着安若素走出老宿殿。
“冬蝉你怎么不拦着？”秋水口中喃喃。
冬蝉不满：“秋水你怎么不拦着？”
“我以为你会拦。”
“我以为你会拦！”
二人对视一眼，两相沉默。
到了揽月宫，门口有侍卫把守，看到安若素，将人拦下。
“不得入内！”
“叫陆盛过来。”
侍卫一愣，没想到这个妃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其中一人认出安若素是早上出现在老宿殿中的女子，筹措一下，便去找陆盛过来。
陆盛过来，就见安若素摊手给他看掌心一物。
“请！”陆盛侧身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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