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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闹剧之后，白露白霜终于在黑刀卫面前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不再装狗的一狼一狐狸，却在众人眼中更像狗了。
魏成道看着在安若素脚边打转的白露白霜，揉揉眼睛，最终还是接受了事实。
“若素要在这边呆多久？”他说起正事。
他是黑刀卫中的黑刀统领，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例如安若素的身份，例如北堂野他们的计划。
在魏成道看在，安若素的黑刀卫之行，只是一个节外生枝。
安若素扫了一圈林中的情况，黑刀卫们无论是金刀还是黑刀都觉得那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一瞬。
“我先来看看。”
安若素有些不确定这连绵的小雨什么时候会停。钦天监那边虽然坚定的认为，这场雨能下半个月，可究竟如何还是不一定的。
西山围场到皇宫有半日的路程，她午后时分离开，此刻已经到了傍晚，因为乌云的缘故，林子里很暗，更是有些冷。
“好。”
魏成道并未强求什么，尽管他觉得北堂野的计划过于儿戏，但也不会出言阻止什么。
随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白霜蹭了蹭安若素，示意回去。
安若素爬上白霜的背，接住跳过来的白露，便很快在林中不见。
魏成道看着这古怪的一幕，口中喃喃：“本来以为是个大怪狗，结果是匹白狼，最后居然是一个坐骑？”
魏成道觉得莫名其妙，白霜的速度更是让他震惊。
半年多没见，白露白霜都格外的兴奋。
带着安若素来到它们从黑刀卫那里抢来的小帐篷，仰着头便开始邀功。
安若素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庆幸，来到围场的是黑刀卫。也庆幸他们没有伤害白露白霜。
也就是这时候，白露甩了甩尾巴，露出一撮被燎焦的毛。它泪眼汪汪的看着安若素，还不时抽抽鼻子装委屈。
钻进小帐篷的魏成道，看着盘腿而坐的安若素，和她面前装模作样的白露，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出声解释。
“那是它抢肉的时候被火烧的！”
这样的锅，魏成道一点都不想背。
安若素摊手，如果不是她对白露有了解，说不定都要被骗过去。
“白露白霜向来调皮，魏叔习惯便好。”
看白露的样子，安若素就知道这段时间它没少闯祸，不然见到她早就自顾自的假装生闷气，而不是可怜兮兮试图告状，那是心虚的表现。
白露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安抚，有些茫然的仰头，就见两个人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安若素说：“白露机敏，白霜敏捷。它们留下就当是给黑刀们找个陪练吧。”
白露白霜无恙，安若素的一颗心已经放下。顾及自己要做的事情，她认为把它们留在黑刀卫会是很好的选择。
白露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若素，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魏成道皱眉，显然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就听安若素接着道：“有劳了。”
魏成道看着安若素，只能点头说好。
“两个小东西都能得你这样惦记，那你自己呢？你就没有打算你的未来？”魏成道虽然是个喜欢玩闹的人，可还是觉得面前之人过于儿戏。
“魏叔这是我的选择。十一年前奔逃而出的我，与现在我没有什么不同。”安若素站起身，揉了揉白露的脑袋，脸上不是轻松惬意，而是苦笑。
魏成道面色有些发沉，他认为有些事情不该安若素来的。
“这些事情自然有人担着。”
“谁来呢？”安若素眼中盛着笑意，似在自嘲。“先帝先后相继殒命，内有强臣环伺，外有豺狼紧盯。彼时，能用的只有黑刀卫的你们和王老将军。魏叔你说说，那些事情谁来担着？”
“是今日的前中书令，昨日的御史。还是已叛国的苏氏一族？”
“那时的我就连云归处都不敢信的。直到现在，北堂野敢用云归，我依旧不敢用。您说说，这些事谁来担着？”
这样的话说出来，魏成道也觉得自己过于强求。
安若素似找到宣泄口一般，她看着面前之人，将自己的心绪道了个干脆。
“若冠以国姓，已是侥幸。有些事情，要担着只能担着。”
魏成道合掌，叹了一声：“好，魏叔没有看走眼。只是若素你终究是女子。”
安若素表情收敛，摇了摇头。
“女子如何？我是女子便破不得这三足鼎立之势？”
“若素我们终究还是想你安稳的。”在外面，尽管是在西山围场黑刀卫云集，魏成道也没有称呼安若素为殿下。此刻说话，更是如面对一个小辈。
“魏叔可有想过我为何走了几个月，偏偏在青山县落脚？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十一年前的选择。如果我想要安稳，天下之大何处去不了？”
青山县，绿水村。
苏氏后人，多年前的黑刀卫总教头方训宁，出自云山寺的何慧慈，曾被先皇关注过的三六一。
这是十一年前，年仅七岁的安若素选择的。
如此真相，说出去恐怕就连那几个当事人都会难以相信。可事实如此。
小小年纪便能让当时的黑刀卫教头路文在俯首，甘愿放弃打拼多年的前程的人。七岁便敢提笔书写圣旨，甘心远离权力漩涡培养自己势力的人。恐怕这世上除了已故先帝先后，就只有北堂野一人懂了。
所以北堂野不曾问过这样的问题。前程如何？前路如何？走一步看十步，且步步为营的安若素，心中早已有计较。
也就只有其他人，会用趋于世俗的眼光，看待安若素的行事。
魏成道没能想到，安若素的心思密到了这种程度。
他的心中古怪，又觉得欣慰。魏成道说：“若素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他想，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怎么会和宁渊不像呢？
安若素在心中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明白，就比如她的算计一般。
白露白霜仰头看着两人，眼中迷茫。
“这场雨不知道要下多久了。”她自语。
阴雨绵绵的谷雨后，但凡放晴，就是皓日晴空。
“等夏日来临，相信会是一场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