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一次遇到,一定要拐回去。”
云无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对小姑娘心心念念。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的好吃吧。
……
走在雪地里的安若素缩了缩脖子,她看着一望无际的白色,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花了。
“会有人冻死吗?母亲的愿望,究竟要如何才能实现呢?”
安若素搓了搓手,跟在白露白霜身后走着。
她不知道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多久才能冻死,反正她利刃穿胸也不会死,更何况是这彻骨寒意。
天气越冷,她越是清醒。
白露白霜身上都有厚重的毛皮,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不惧寒冷。身上雪白的毛发更是让它们在雪地中如鱼得水。
安若素屈伸着僵直的手指,看着跑跳打闹的白露,笑了笑。
母亲,也就是别人口中的妖后,曾经的护国将军宁渊。最后的遗愿是……护得大乾周全。
安若素觉得,这个愿望有些强人所难。
她只有一条比寻常人都要硬的命,有一双手,有一个总是被人叫傻子的脑袋。
她的前路和看不到边际的雪地一样,茫茫一片看不到远方。
安若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雪地上的几串脚印,明白那个似乎出自于云归处,自称云无迹的人并没有跟来,释然的笑了笑。
“不管了。一场雪似乎能够打乱很多人的计划,不知道水路有没有结冰。”
尽管在这巴山郡冷的哈一口气都能结成冰珠子了,但平襄州北面的那几条水路,安若素只在地图上见过,并不敢确定情形如何。
“但愿北堂野不是吃素的。黑刀那边有的忙了。”
安若素下意识的弯腰摸向右小腿,等摸了个空,才发现自己那把漆黑的匕首不在身边。
这一条路,安若素走了七天。
刚开始雪还没有开始融化,路还好走。越是往后雪融化成水,越是泥泞难走。
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边境她曾呆过的那座小城时,她和白露白霜已经是满身泥泞了。
用了几天的时间,安若素带着白露潜入巴山郡中各大仓库,并没有在里面发现有盐的存在。
回到暂住的小城,安若素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乱画。
“没有盐。两种可能,被运到了梁国。或者盐还没有到。”
“大批的盐没有到,有可能是被雪拦路,也有可能是三九的插手有效。但小批量的盐不可能没有到。”
安若素看着地上乱成一团的线,觉得这样盲目分析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如去做点什么……
有没有盐被运到梁国,去看看就知道了!
为了母亲的遗愿,她要阻止这即将发生,可能发生的战争。哪怕是让这场战争来的晚一些也是好的。
“要打的话,也不能现在打。北堂野登基还没站稳,大乾百废待兴,打起来的话巴山郡就要拱手让人了。”
安若素回到房间看了眼着床铺的白露白霜,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我不允许。”
当晚,安若素就将伤将好未好的白霜,以及白露留下。
自己独自出城,借着夜色跨过了两国边境。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要从长计议。
然而安若素不是其他人,她有自寻死路的本钱。只要想到的她都会去做,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是不能阻止她脚步。
因为——
安若素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看着不远处的火光,笑的有些悲凉。
因为,她的命注定是被人换回来的。
生死,不是她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人可以替她选择的。
此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要亮了。
安若素屏息潜枯黄湿冷的草地上,看着前方的营帐和即将熄灭的篝火。
天亮了,有很多驻军已经起床,准备训练了。
从营帐中走出,的人越来越多。安若素看着就连日常训练,都全副武装的兵士,只能缩回脑袋,将自己彻彻底底藏在草丛中。
她想:‘只能等到晚上了。’
摸出来一块饼子,安若素放在嘴里嚼着。
她明白,等到可以行动,还需要至少五个时辰。
太早,防守不够松懈。
太晚,就到了换防的时候。
这里是梁国边境的驻军地,与屡次任由安若素如入无人之境的巴山郡边境小城不同。
‘我可以等。不管是五个时辰,还是五十个时辰。’安若素调整呼吸,努力将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
昔日的逃亡之路,教给了她何为谨慎,何为潜伏。
数年的蛰伏,告诉她何为等待,何为收敛。
除却最精明的猎手,不会有人将她这个名为‘安若素’的猎物捕捉。
此刻安若素的衣服颜色白中泛黄,无论是深夜的雪地里,还是天明的枯黄草丛中,这都是冬天里很好的伪装。
她嚼着干粮,趴在地上听着的距离她不过百丈开外的训练声,目光沉沉。
她是见过大乾的军队的,在很小的时候。
记得如宝刀出鞘的姿态,震耳欲聋的喊杀,以及生死关头练就的那身铁血气概,与操场上荡起来的烟尘。
笙旗招展之上,皓空烈日。战旗下,挥汗如雨。
那时候,她站在高台之上,与北堂野站在一起。路伯说:“这就是其他人猜测的黑刀卫,真正的黑刀卫。”
那个时候,她和北堂野才明白,原来黑刀卫并非是守卫皇宫的或明或暗的一群护卫。不是任由他们作弄,从不生气的一群侍卫。
而是,一支军队。
安若素想到旧事,目光放空。
等回过神来,她不由的握了握拳头。
‘黑刀卫是我的。不知道北堂野那废物会作何感想?’
远在京城的北堂野看着堆成小山的奏折,揉了揉眉心。
“这群老不死的,现在不霸权,改用这些折子压死朕了?真是笑话!”
郑和泰刚进门,就听到这抱怨,表情肃了肃。
他问:“陛下可有见到巴山郡雪灾的折子?”
北堂野的手握了握拳头。
“没有。那群狗官!宁家怎么说的?”
郑和泰微微垂首说:“他们说无能为力。”
“好一个无能为力,好一个无能为力!”
北堂野想将面前的奏折都丢下去,最终还是忍住了。
“西山宁家,朕的母家竟然对朕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