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傅三,这可是一个老熟人。
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或许可以说是非常的恶劣。
如今天下几分,中原便是三国鼎立,而三国之中,又存在着已经袭承了上千年的世族,而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岐州扶风傅氏和沂州琅邪沈氏。
为什么说七族之中最有名的是傅氏和沈氏,那完完全全是因为与其他五家世族不同的是,沈氏和傅氏,在明面上是完全站了队的。
就如同沈氏支持大秦皇室,而傅氏支持大燕皇室。
一个培养兵力,替大秦镇守边关数百年,一个长衫袖舞,玩弄权术出入朝堂。
是以碰上以上两家,其余五家都要避其锋芒。
并非是因为怕,而是和两家要是惹上什么关系,真的是太麻烦。
而这一代的傅氏子弟中,又以傅三的最为出众,天赋卓绝,世人皆冠之天才之名。当然说是天赋卓绝,也不过是因为傅三小小年纪,便手段惊人,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颇有先祖之风。
她和傅三,一个出自沈氏嫡系,一个出自傅氏嫡系,生下来便注定了两人水火不容。是以,原来见面的时候,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每次腰斗上一个你死我活,方肯罢休。
可如今……姜嬛心不在焉的卷着手边的袖子。
玉祁也看出了她的问题,颇有些担心道:“你认识?”
“算是吧。”姜嬛玩着面前的茶盏,“昨儿他罩着黑袍,我眼拙没认出来,今儿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和记忆中的人对上了。”
其实仔细算来,她和傅三倒也是好几年未曾蒙面了。
她长到了十三岁之后,知晓了自己和太子的婚约,便逐渐收敛锋芒,安心的呆在闺阁之中,整日学着理家掌控内务,然后女工诗词,倒是忘记了自己也曾如他们一般,也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也有过鲜衣怒马年少轻狂的风流时候。
这么几年没见,两人又都处在变化莫测的年龄,也不知那人认得出还是认不出自己来。
“仇人?”玉祁斟酌了一下又问。
姜嬛这次到没什么避讳的点头:“沈氏和傅氏,就如同大秦和大燕,怎么可能会不是仇人?”
“只是……”姜嬛道,“心有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延续到了她回府,姬以羡在罗汉床上找到她的时候。
“发什么呆了?”姬以羡伸出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姜嬛在瞬间就回过了神:“只是在想我以前到底是在哪?有些想……家。”
姬以羡伸手托住了她的下颌,十分认真的看着她:“若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听了这话,姜嬛也不知自己如今到底该做什么表情,她坐在床面上呆了一会儿,才徐徐道:“世子爷,遇上你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没有哪个男子不爱听这些恭维的话,当即姬以羡的神色又软和了一些:“你的伤口还疼吗?”
姜嬛摇头:“已经好多了。”
姬以羡也不多费口舌,刚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姬以羡眼神不经意的瞥过了她压在床边的裙角上,沾了些泥。
不多,若非是仔细瞧,还真瞧不出来。
他心下变幻莫测,倏然转身,手指屈着抵着桌案:“你又出府了?”
姜嬛寻着姬以羡的目光往下一瞧,瞬间就看见了自己裙角上沾着的泥,她不经意的伸手一拍:“你这眼神还真是敏锐。”
“少不得日后出府回来,我需要换一件衣裳。”姜嬛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伸手撑着头,瞧他。
姬以羡停下步子:“你又出府去做什么了?”
“逛逛而已,毕竟这府中我能去的地方,就这么一方天地,我都已经看了两个多月了,早就腻了,如今有机会出府,我为什么要拒绝了?”姜嬛抿着嘴角一笑,“不如说说,你出府都去干了什么?竟然这么晚才回来。”
“去找韩雍喝茶。”
“是吗?”姜嬛笑着撑着桌子起身,探出了半条手,戳着姬以羡的腰间的软肉,“那昨儿与你们喝茶的那人是谁呀?我还未见过了,挺好奇的。”
姬以羡思忖了一会儿:“故人。”
“你这个回答还是真是会搪塞人。”姜嬛不懈的问道,“那男子姓什么?”
“你就这么好奇吗?”姬以羡挑眉看着她。
“自然。”姜嬛两手一摊,显得十分无辜,“你瞧这有什么意思呀?成天就只能守在这儿,瞧着的永远都是这么一方天地,如今你身边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人儿,难不成我不允许我探听探听?”
姬以羡转身:“你总是歪理一堆。”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姬以羡倒是不怎么在乎,“那人姓傅,人称傅三公子。”
果然是他啊。姜嬛心中暗想着,面上却未露分毫。
“先生交代我的课业我还没有完成,我先去书房了,有事来书房寻我即可。”
到了傍晚,天气一下子骤凉下来。
姜嬛心中的烦闷之气也终于在疏散开,她仰躺在罗汉床上,让琴儿在一旁给她打着扇,模样悠闲而惬意。
当姬以羡从书房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身子靠在门边,眉梢向上微微挑着,如此理所当然的享受,好像从一些侧面映衬出了别样的不同的东西。
若姜嬛家世不显,又如何会有这般心安理得的模样,想来也是原先在家中被人娇惯着长大的,如此稍稍摸清些方向,许多事情都变得要简单些。
姬以羡眸色一暗,便抬脚走了进去:“嬛嬛,如今天气已经转凉,你还是觉得闷热吗?”
其实姬以羡一来,姜嬛便有所感觉,只是他没出声,她也懒得招呼,如今听见她的话,姜嬛倒是勉强的睁了眼,伸手打断了琴儿的动作。
琴儿正在摇扇的手一顿,朝着两人福了福身后,便恭谨的退下。
姜嬛瞧着站在床边上的姬以羡,眉间微动,瞧着那人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姜嬛下意识的就往床里侧挪动了些,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来。
果然,刚一腾出来,姬以羡那厮就直接坐下。
“你课业都做完了?”姜嬛拿眼睛睨着他。
“嗯,不多吧。”姬以羡也将身子躺下,一转身便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姜嬛的身上,她的身上带着香气,特别安神,浅浅的,如若不仔细闻,还真闻不见。
听见这般赖皮的话,姜嬛一下子就笑了,姬以羡的这番作态,倒是让她想起了以前在家中的时候,沈澜那个混球每次读书读的累了,就会跑到她的身边撒娇,拉着她,不愿在学。
每当自己问起来,沈澜也是这般委屈的样子,回一句:“差不多。”
只是沈氏是将门之后,沈澜将来自然也是从军的,如今读书识字,也不过是为了日后不当个大老粗睁眼瞎,和姬以羡这种是准备考秋闱的大不相同。
姜嬛也闭了眼,享受着清凉的夜风:“什么叫差不多?世子爷就您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你觉得你能过秋闱吗?”
“秋闱能过,春闱嘛,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姬以羡倒也是个明眼人,看的清楚得很,“陛下这般也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回长安的借口罢了,倒真用不着和一群学子去抢什么。”
“不过今年秋闱,傅三也要参加。”姬以羡笑了笑,“估摸明年状元,众人心中也该有数了。”
姜嬛应了声,声调软绵绵的:“傅三公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傅家的小神童,你觉得了?”姬以羡心情极好的反问一句,拉过了姜嬛的衣袖,盖在了自己的眼上,“我睡一会儿。”
“莫要吵我。”
这日过后,姜嬛倒是和姬以羡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可没几天安生的日子,广陵王就回来了,回来就回来,竟然还特地召见了他们两人。
姜嬛将面前的窗户微微推开,日光透过窗棂洒下,将她眉骨间的伤疤都微微淡化了些,看上去竟然意外的有些好看。
其实在见着姜嬛的那一日,姬以羡是觉得美这么一个字,是和她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可如今却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披头散发的出来,指了指自己的头:“来,帮我束发。”
姜嬛从善如流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跟在姬以羡的身后,跑到了妆台镜前,其实她束发一般,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也不知姬以羡作甚非要她给他束发。
她一边替他束发,一边问道:“你说你父亲这个时候回来,召见你做什么?”
“不知。”
“难不成是想带你去战场上历练一番?”姬以羡的冷淡并没有触及到姜嬛的兴致,她依旧兴致冲冲的问道。
姬以羡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摇头:“我打生下来,身子骨便弱得很,父亲不会带我上战场。”
“是吗?那还真是挺可惜的。”姜嬛将发带给他系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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