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的随便聊聊,却让驯化室里的气氛有些僵,大家都突然沉默了,驯化室里安静了。
“扑通,扑通……”安静得只有白话的心跳声。
“黄『毛』想尽快变成灵宠,它想回到你的身边,见你最后一面,陪你走完人生中的最后一程。”白话看着黄『毛』与老头说。
这样的宠物,白话真没多见过,就是金乌也不曾出现过这样感人的时刻,当然,白话也没有出现差快死的时候。
老头听到白话这样说,不禁又落泪了,然后点头,泪眼对着黄『毛』:“这辈子走完了,下辈子你得投胎帮个好人。”
是的,前世的路,无论再多磨难,也已经结束了,至少老头是这么认为了。
黄『毛』摇头,它的路没有完,如果它愿意,白话也愿意,它可以不死不灭,就活今生。
黄『毛』此时的身上,已经没有水流下来了,皮『毛』是干爽的。
老头是鬼,他大概没有意识到黄『毛』已经不同了,因为鬼看阴灵,就像人看活物一样,所以老头一时分辨不出来黄『毛』是什么东西了。
“那一次晕『迷』,再没有醒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离开那具我栖息很多年的皮囊,感受着它渐渐失去温度,而家中,只剩下一堆狗头,那是黄『毛』的,我试图捧起,但无法办到。”老头也悔恨自己,如果在还能动弹时,把黄『毛』安排了,送给能善待它的人家,黄『毛』不至于被杀,而且那种杀的手段是残忍至极的。
“你不必内疚,相信因果吗?”白话反问老头,像是安慰,又像是一件大事前的提示。
老头一愣,望着白话,可他在白话的眼睛看不到可以解答自己困『惑』的答案。
“……”老头摇头,他本是个无神论者,因果信不信,他自己也解答不了。
“你已经找到你的宠物了,你打算怎么办?”既然老头的答案都模糊,白话不纠结了,而且有些事情让老头知道,会坏事。
“带走!”这件事情上,老头一点不含糊,因为他相信,属于自己的永远都是自己的,黄『毛』是自己的宠物,谁都无法阻止。
白话摇头:“今天你带不走它!”
“为什么?它是我的宠物?”老头怒目,其他的任何事情,那怕是子女们杀死了自己的宠物都可以原谅,但说到不允许带走自己的宠物,老头就有股怒火在胸中燃起,随时可能烧到白话的身上。
白话抬手压了压:“别动怒,你爱它,如果我是你,我选择放手,你有你的路,它有它有路,即使去地狱,你们的结局是不同的,孟婆汤一喝,你还认得它吗?它还会认识你吗?”
白话的一席话,现在老头自己都成了鬼,明白,坠入深思之中,这又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他不知所措了。
“……”老头盯着白话,琢磨着他的话。
“其实你不必担心黄『毛』,你可以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它将会永远留在人间,而且像从前一样活着。”白话此时成就感又来了,笑对老头说。
白话的话,无疑对老头来说,就像春雷,一场春雨将来临,润物无声。
老头惊喜,惊喜之余是懵。
“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谁?”白话信心作怪,开始显摆自己了。
“你是鬼差?”老头已是鬼,如果是家人有事,都得烧纸才能告诉他,而白话却能与他对面而会,闲聊,这不是鬼差,人能办到吗?
白话摇头微笑,话出口却是:“其实说是鬼差也差不多,但我不是,而且我管的不是鬼,而是阴灵,动物死后成的阴灵。”
“嗯?”老头又是惊愕,曾闻,人死有地狱,化鬼,而动物死后成什么,他真没想过,或许也没来得及想,因为自己气息奄奄时,黄『毛』还活蹦『乱』跳,根本没有出现衰老的迹象,离死还很远。
老头看向黄『毛』,黄『毛』摇晃着尾巴,在佐证白话的话。
老头是心切,着急找黄『毛』,找到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黄『毛』为什么像活着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连狗『毛』都没掉一根,那滚烫的开水难道是假的,现在白话这么说,老头开始关注这件事情了。
“黄『毛』,来,我看看!”老头俯下身,黄『毛』凑到他的面前,仰头把鼻子顶在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是亲一口似的。
老头的双手犹如干枯的树枝,抚『摸』着黄『毛』的头,黄『毛』的背,那种感觉,犹如轻抚着曾经的黄『毛』一样。
鬼是没有温度的,那阴灵也应该如此。
黄『毛』是死了的,虽然没有看见,但听见了黄『毛』的惨叫,它的悲鸣声还在老头的耳畔回『荡』,撕心裂肺,让人听了肝肠寸断。
“什么感觉?”白话拿出了最好的证据,可以让老头心服的证据。
老头直起身来,动作缓慢,即使做鬼,他这副鬼样子还是停留在死亡时刻的年迈模样,如果顺利,那怕是迈上黄泉路,依旧一样。
“像活的一样!”老头皱眉,这是难以理解的,拿人世间的话来说,这是不合情理的,有违科学的。
“所以,现在你是你,它是它,你的路不再和它有交集。”白话肯定地说,是在告诫老头,别再打宠物的主意,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老头大概明白了,既然能原谅子女,那也能放手黄『毛』。
老头点头,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白话偷笑,显然自己的这番话忽悠住了老头,老头只是一个普通丢失狗的饲主,他根本不知道白夜宠物店的秘密,也不知道灵宠。
一切都由白话一张嘴,加上黄『毛』的驯化而来的肉身。
老头信服了,看向白话:“那请你善待它!”
“当然!”白话满口应声。
“主人,我要去给你守墓!”黄『毛』一开始的守墓是假的,但现在变成了真实的了,而它的意志却没有因此而改变。
“你可以的,永远!”白话也答应了,对于黄『毛』来说,这是承诺。
老头点头,此时他笑了,心满意足地笑了,对自己的死没有遗憾,对子女的屠杀也没有怨恨,更何况此时的黄『毛』已然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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