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话在门外朗声应答。
我？我是谁？
“到底是谁？”门里没有脚步声传出来，但门里的黑斗篷却已经站在门边，与白话仅有一门之隔，侧着耳朵在听门外的动静。
道观里的门很简陋，是木头打制的，没有猫眼。
门没开，其实白话只要抬脚狠狠踹一脚，他与黑斗篷的距离马上就可以接近。
白话一肚子的怒火，忍着忍着。
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白话还没有一点头绪，此刻已经不在乎暴露了，已经暴露了，干脆低头问边上的金乌：“里面有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里面的黑斗篷应答道，而后一片沉默，马上又有声音说，“我是东西？”
“……”
白话没有心情笑，里面的黑斗篷皱眉，回味着自己的回答，这好像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问题在于白话的问题。
“是只怨魂。”金乌回答。
答案明了，其实一门之隔的东西就是一只怨念很深的鬼，那他为什么没有脸，或者说没有头。
白话皱眉，意思在问，有这样的鬼吗？
“有！”金乌回答，如白话所见。
说到鬼，这本不是自己管的，再次心中强调自己是个宠物店的老板，但这鬼居然拿灵宠来杀死猎取阴灵，有能耐自己捉阴灵去啊！
白话气不过，抬脚狠狠地往门上一踹，木门或许年代久远，已经腐朽，白话一脚，“啪”一声，木门没有被踹开，反而在落脚的地方蹬出一个窟窿来，里面的烛光趁虚而出，照在地上，照在一双脚上和两只狗爪子上。
黑斗篷弯腰看到了外面的四只脚，一个人带着一条狗登门造访来了。
“你是子午路宠物店的老板？”黑斗篷之所以吩咐弟子道袍少年去白夜宠物店购买灵宠，那也是之前有过调查的，白夜宠物店里出售灵宠，老板是谁，黑斗篷都了然于心。
“啪啪啪……”白话没有应答，心想，既然知我是谁，那就乖乖开门，然后束手就擒，等着受死，磨叽着不开门算什么。
坦白从穷，抗拒从严，知道不。
白话对着木门连蹬数下，木门被蹬得一块块碎裂，散落在门的里外两侧。
白夜宠物店的老板是位青年，看着挻和气的，出乎意料，黑斗篷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事是个和气的青年能干出来的。
白话也是惊愕，远没有想象到木门居然会这么不堪一击，在一只脚的情况下，居然把门都拆碎了。
黑斗篷看着一下下被踹进来的脚，下意识地后退，都忘记了自己是只无头鬼。
木门被踹得变形，门拴已经失去作用了，自己就敞开了。
白话大步迈进，站在黑斗篷的面前。
“师傅，师傅，怎么了？”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询问，白话一扭头，正是那个连续两夜出现在白夜宠物店购买灵宠的道袍少年。
道袍少年看到是白话，惊愕地盯着白话，良久说不出话来。
“你想怎样？”看过情况，道袍少年已经知道了白话此行的目的，真相被发觉了，狡辩没用，干脆承认询问结果。
白话盯着少年，可怜，然后说：“你知道，你头顶的火熄灭了吗？”
“啊——”少年显然是不知道的，惊愕不已，但见白话来者不善，于是死不承认道，“胡说，我是人，我没死，我的火怎么会灭。”
道袍少年不相信白话，白话也懒得解释，而是又把目光移向那个空荡荡斗篷下问道：“你没告诉他？或许不敢告诉他？还是有意不告诉他？”
“你胡说八道！”黑斗篷否认道，但语气已经充满了愤怒，只是无头无脸，看不到此时应该愤怒的脸。
“师傅，这个人说什么？”道袍少年跑过白话面前，冲到门里的黑斗篷面前，倚在师傅的身侧，看着师傅和蔼的脸。
这对师徒，师傅已经死了，徒弟不知。
师傅的脸徒弟可以看到，徒弟顶上之火熄灭了，师傅知道，却不敢告诉他，因为这与他有关。
白话走向黑斗篷，黑斗篷在道袍少年面前装作一个平凡人，面对危险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躲避。
“我看你怎么办？”白话看出来了，黑斗篷不愿意在道袍少年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现在白话要收了黑斗篷，那时道袍少年才会相信自己的话，而已经也能救下灵宠，或许连吞下去的龟的阴灵也还来得及救下。
捉鬼，白话外行，只能让金乌来。
“弄死他！”白话没好言辞，命令金乌说。
金乌得到白话的命令，全身一下子紧张起来，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脸上作出凶相，龇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别以为你有狗，我也有！”道袍少年执迷不悟，这不能怪他，黑斗篷肯定用了什么迷幻术，让少年一直以为师傅还是从前的那个师傅。
道袍少年马上去解开拴住的拉布拉多犬，然后对它说：“去，咬死那只金毛！”
拉布拉多犬获得了自由，钱虽然是黑斗篷付的，但实际上的主人现在是道袍少年，拉布拉多应该听从道袍少年的吩咐，去撕咬金乌，甚至杀死金乌。
但道袍少年忘记一件事情，白夜宠物店其实是拉布拉多犬的娘家，白话和金乌相当于外威。
道袍少年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拉布拉多犬是金乌驯化出来的灵宠。
拉布拉多犬是只灵宠，拥有一个人的智商，方才恐怖的一幕差一点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如果白话和金乌不来，这时，恐怕它又成了一只阴灵，而且被黑斗篷吞食了。
刚从恐惧中归来，又见白话和金乌，拉布拉多犬解开束缚之后，直接向金乌奔去。
道袍少年很得意，有狗的优越感不只是白话有，自己也有，甚至都已经在脑补金乌被拉布拉多犬撕咬得浑身是血的画面。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道袍少年脑补的画面也没有出现，画面不对。
拉布拉多犬奔向金乌，到了金乌的面前，突然前脚伸展向前，附身于金乌的面前，低眉顺从，臣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