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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暴露身份(1 / 1)

清晨早些时候,天空突然打了几个响雷,继而洒落下一阵小雨,春季的初雨大多细细绵绵,易招人喜爱,不大会惹人厌。

若是以往这个时节,瞧见细如毫毛的酥柔雨丝和那湿润的地面,王府的下人们总会喜笑颜开,碰面时的前几句话总免不了与喜人的“时雨”搭上边。可今日与往昔有些不同,昨夜里那些王府护卫恨不得将前府的每一寸土地翻个遍,那么大的动静和喧闹声,自然不可能让那些心惊胆颤的下人们安然成眠。

经过漫长一夜的等待,早晨起来后,下人们在私下里纷纷议论起夜里所经历的事。刺客潜入王爷府,这可是一件足以令人感到震惊和好奇的事,这种事情极少会生,自然也就毫无疑问地成为当日最热门的话题。

“你知不知道?听说昨晚有个很厉害的刺客偷偷溜进了王府,想要刺杀王爷。”膳堂内某个角落的一张餐桌上,一个鬼头鬼脑的年轻人对旁边的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听错了!根本就不是刺杀王爷!我听说好像是杀了一个护卫。”

“你们真笨!我听说王爷是位梦尊,整个皇州城也没多少像他那样的梦修强者,那个刺客想刺杀王爷当然会失败,所以就去杀护卫解气,这事稍微想一下就能想通的嘛!”另一个声音不满地分析道。

边遥坐在不远处,听见几人的谈论后直想笑,却又极力忍憋着。默不吭声地吃完早餐后,他孤身离开了膳堂。自打起床后,他已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此事,但从不去插话,一心只祈求事情会顺着原计划展下去。

刺客再怎么神秘和厉害,也不会影响到下人们干活。追查、捉拿刺客是王府内那些梦修者的事,所以怒王府内的日常生活并未受任何影响或是干扰,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所有事宜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回到杂务房后,边遥默默地等待差遣,没过多久,边遥与杂务房另一名新进的下人被马房的人喊过去清扫粪便,冲洗兽圈。就这样,他忐忑不安地度过了半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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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护卫总管钱御再次来到后府,匆匆步入奉尊殿。

玉面尊者依然坐在大殿尽头的蒲团上,全身包裹在黑袍中,听见脚步声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走这么急,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回禀尊者!已经找出了最可疑的人,此人就在王府内。昨夜经过几番询问得知,与西护院接触最多最频的是一个叫‘小狗子’的净扫房下人,去年进的王府,因为性格老实受到其他人欺负,一直独自负责打扫护院的差事。但是就在二十天前,去护院打扫的人多出了一个,是今年祭春节前新招的一个叫做叶小猫的下人,仅有十六岁,原本被分配在杂务房干杂活。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此子主动要求去帮‘小狗子’去护院打扫地面,自那次以后他便与‘小狗子’成为了朋友,经常帮他去清扫护院。一直以来,那些下人最害怕去的地方就是护院,其他人犹恐躲避不及,此子却似乎并不感到惧怕。从那个‘小狗子’口中还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杂务房的小子曾经跟他提起过段天良,并且声称想知道他的长相。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我查看了有关叶小猫的资料,并派人连夜赶往皇城北郊外的叶家庄调查,前一刻刚刚收到传讯符,获知叶家庄并没有一个叫叶小猫的人。”护卫总管微微躬着身,说话时满面凝重。

“真的只有十六岁?你见过他没有?”玉面尊者目光闪烁不定。

“今日早上我暗中观察过,从容貌上看,大概也就十五六岁样子,身型倒是与昨夜的刺客十分相像。不过我还是感到有些疑惑,如果那个刺客真是这个叶小猫,以他的年纪来看,绝不可能有梦王的境界,若只是一名梦狂,那他的梦分身又为何能够维持那么长的时间?我一时无法想通,不知尊者对此有何看法?”护卫总管将心中的困惑一并说了出来,因为围绕在那个叶小猫身上的疑点不太寻常。

“本尊对此子倒是有些感兴趣了,希望刺客真是他,那样才会有意思!”玉面尊者起身走下蒲团,嘴角溢出奇怪的笑意,语气中明显存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无论怎样,他既然敢在登记资料时报上虚假的居籍地,那就说明此子身上肯定有些问题!我现在就带人去将他拿下,交由尊者处置!”钱御说完就欲转身离开。

“慢着!”玉面尊者出声制止,开口吩咐道:“不可直接动手抓人,随便找个方法,先逼破他露出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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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没有乌云,却也瞧不见春日里最招人喜的暖阳。

晨雨早就已经停歇,地面上仍旧带着微湿。边遥在膳堂用过午餐后闷着头往杂务房走,他心里面有些乱,等待未知的结果最是难熬。

他不清楚王府里的那些人到底调查了没有?是否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边遥心里有些犯迷糊,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将昨夜的行动,在这白日里再来执行一次。

一路胡思乱想着,边遥回到杂务房,在院子门口恰好碰见“领头”往外走,于是心不在焉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嘿嘿,正巧!”张富反手拉住擦身而过的边遥,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我刚想要去找你,方才来了位王府的护卫,让你赶紧去西护院清扫杂物。”

边遥听闻他的话后立刻恢复了精神,心底却又不由突突起来,短暂的迟滞后,疑问道:“现在就去?”

“对!那位护卫大人说了,让你吃完饭立刻过去打扫。”张富翻动着眼珠,笑呵呵地回道。

“那好!我回房拿下扫帚就过去。”边遥满口答应着,移步走向自己的卧室,面色阴晴不定。

这事绝对有问题!清扫地面本是净扫房负责的事情,就算要打扫也应该去净扫房喊人才对。更何况现在是中午,清扫地面的活一般都是在早晨进行。边遥猜测自己是被王府的人怀疑上了,就是搞不明白这些人要搞些什么名堂?

一进屋子,边遥立刻往床铺上一坐,快盘起腿脚。片刻后,他手提着清扫工具走出卧房,在张富未怀善心的目送下离开了杂务房,一路慢悠悠地朝西护院走去。

“事情已经展到现今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不能慌乱!一定要冷静!”他不停地叮嘱自己,脚下走的很慢,这样好使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好心绪。

边遥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反正肯定比以往用的时间要长得多。当西护院的围墙清晰映入眼帘时,他的面色突然一正,竟出奇地变镇定起来。

边遥从未在午时来过护院,还未跨入西护院的大门,就听见从里面传来阵阵放肆的笑喊声,毫无忌惮!这就是王府内那些护卫的天地,几乎无人管束,所以那些下人们才非常害怕来这个地方。

就脚步迈入院门的前一刻,边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下人在面对上位者时特有的笑——谄媚、讨好、奉承,还夹带着几分恐惧与胆怯。

护院内的空地上,两名护卫正空手切磋武技,楼阁二层和顶层的扶栏前各站着几人,正满面说笑着观看下面的打斗。

“喂!猫崽子,快上来替老子将屋子打扫一下!”楼阁的顶层有人突然叫喊起来。

边遥循声抬起头,看见一名身穿护卫服的中年壮汉正朝自己招手,脸上还带着几丝笑意,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种令人生畏的坏笑。

见此,边遥笑容不变,连忙点头“哎”了一声,手提着扫帚和簸箕走向楼阁的梯阶。直接来到楼阁顶层,在那个中年壮汉的指示下,边遥推门进入其中一间卧房。这些护卫居住的房间面积也不算大,但是空间却不小,地面距屋顶近三丈高。

一股酒香飘入鼻中,边遥随意扫了一眼,现靠门最近的屋角处放着一张高约六尺的柜子,柜顶的边沿立着一个古朴的瓷瓶,显得有些异常和不搭调。除此之外,一张简单的床铺被置放在另一个墙角,屋子中央有一张圆形的石桌,桌面上放着一个空酒坛和三个木碗,三张木凳则歪歪斜斜地围着石桌而放,地面全是散碎的骨头。

几步走到石桌附近,边遥放下簸箕,开始扫起地上的碎骨。一切看起来显得都还算正常,似乎并不存在什么陷阱,这让心存防备的边遥有些摸不着底了。手提扫帚往簸箕里扫着骨头,耳闻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和吆喝喊叫声,他心中泛起了嘀咕。

突然间,“啪嗒”一声!边遥猛然甩头一看,原本立在柜顶的瓷瓶却不知为何倒了下来,摔得粉碎。

“不对!屋内连一丝风都没有,自己离柜子还有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好好的就突然掉下来?肯定有人捣的鬼!”边遥心思急转。

听见屋内东西摔碎的声音,那个中年护卫快步走进屋内,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急头气恼地冲边遥骂了起来。

“你这个混崽子!老子让你打扫地面,你竟然把老子珍藏的‘古宝’给打烂了!”

边遥已经猜到对方恐怕是要逼自己露出真实身份,暗道老子正等着你们哩!想到久等的戏幕即将上演,他心中有些欢喜,对方固然是在找茬,可自己又何尝不是预谋已久的“戏者”呢!虽说暴露身份原本就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但终究还是要跟着戏路走的,自己的行为举止要符合自己所扮演的那个角色,让一切看起来显得合理才行。

“不是我打的!真不是我打的!我都没碰柜子!”边遥面露慌色,连忙摆手极力否认。

“屋里没别人,不是你弄的还是我自己摔的不成!小崽子你摔碎了老子的东西,老子就摔死你!”中年护卫上前一把揪住边遥的衣襟,将他横身举起,急步往屋外跨去。

护卫口中骂骂咧咧,几步便来到屋外的扶栏前,高高抬起手臂,将边遥直接从楼阁的顶层扔了下去。

要说那楼阁顶层距离院子里的地面足有八丈高,普通凡人摔下去,不死也要残废。那中年壮汉在扔边遥的时候,竟将他的脑袋朝下,分明是故意为之,似乎真欲置边遥于死地。

在一众护卫的睽睽目视下,边遥头脚倒置着往地面急落去,陷入险境!当下坠到距地面不足两丈的时候,边遥终于动了,他胯腰猛一用力,双腿凝空倒踢,瞬间一个翻身稳稳落在院内,安然无恙。

未现丝毫停顿,边遥双脚刚一落地,身形骤然闪动,朝护院的大门窜去。然而眼前一晃,方才在院子里比试的那两名护卫,已呈包夹的态势将自己的去路拦住。再听身后响起连串的风声,原本站在楼阁扶栏前的那些护卫纷纷跳落下来,转眼就将他死死地围困在中央。

快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眼看无法脱困逃离,边遥冷笑一声,也不见有什么举动,身体突然化作一篷淡淡的雾气,消失的无影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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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务房所在的小院内,随着“哐当”一声突来的响动,一道身影从某间屋内仓促窜出,并朝院门口狂奔过去,满脸的慌张之色。

未等边遥跑出院子,异变陡起,门口处毫无征兆地冒出一个身穿黑色袍服的人影,同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看来昨晚的人果真是你!”

边遥急忙刹住脚步,连来人的面容都未看清,就急忙掉头转身奔向西边的墙壁,欲要翻墙逃走。

然而异况再次生,边遥仅仅跑出三步远,身体就以一副怪异的姿态停住了。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束缚住了,浑身动弹不得,也没法使出力气,更别说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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