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过后就要说正事了。
现在,陆小凤和花满楼最想知道的就是, 她为什么会白天夜晚两种性格。
答案, 上官飞燕想过很多, 她不可能直接告诉两人,真正的原因是一身双魂。事情往细了讲,又要归咎到鬼神之事, 而超出常人所知的存在, 能不说就不说。
因此,上官飞燕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从出生起我们俩就这样。不过, 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而你知道她所有的举动。”
陆小凤摸摸胡子, 心里大概猜得出来, 两人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终有一个要吞并另一个,彻底掌控身体所有权。
如今的优劣情况很明显,夜晚的这位上官姑娘占了上风,她知悉对方的所有事情,可对方却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你想杀了她?”
陆小凤很直接地挑明了。
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却是两种意识。无论谁杀了谁, 人仍旧是活着的,可死亡又是不能抹掉的事实。
陆小凤的视线转到花满楼身上, 问他:“你觉得, 两者相争, 死伤存亡, 是不得不做的吗?”
花满楼是个老好人,他不希望见到死亡,但是也不惧怕死亡。
陆小凤问他,其实是想看他作何选择。
是选择两者共生,还是必有一死?必有一死的话,他又希望谁活着?
上官飞燕的视线也转移到花满楼身上,她当初选择找到花满楼,请他帮忙,已经预料到这个处境。
白天的上官飞燕是个极尽利用自身优势来达到目的的女人,她漂亮,自然可以用男人喜欢的这份美丽要求别人替她达到目的。
而夜晚的上官飞燕虽然在后来接收了几辈子的记忆,但是周身环境所致,从小养成的某些习惯以及价值观是有重合的。
所以,她才会在见到花满楼后用美人计的方式赢取对方的好感。
这方法虽然下流,却也让人不得不承认,很好用。
在自身没有明显优势的时候,关乎自己的生死存亡,她自然要使用一切手段。
陆小凤将问题抛给花满楼,半晌,花满楼仍然说不出话。
他这样的性格,自然说不出希望谁死的话。然而,他心底却很希望,眼前的这个上官飞燕能够活着,而这种希望比起以往的温和平静,来的要更猛烈。
上官飞燕道:“我和她之间必有一死,之所以找到你们,是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一件事,和你们有关。”
她这话成功勾起陆小凤的好奇心。
白天和上官飞燕谈话,对方明明不认得自己,怎么眼前这位说对方要做的事和自己有关呢?
越来越奇怪了,而陆小凤喜欢奇怪的事情。
上官飞燕继续道:“听说过金鹏王朝吗?”
两人摇头,上官飞燕便把自己的来历简略地告诉两人。
“这么说来,你还是金鹏王朝的皇亲国戚?”
上官飞燕笑道:“国都亡了,说什么皇亲国戚。不过,我祖父倒是一直秉承君臣之礼,偏偏我不愿吃这套。”
她说到“我”时有意停顿了一下。
刚才和两人解释自身情况的时候,上官飞燕说,是自小如此,并没有说清楚,她是最近才突破禁锢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所以,陆小凤和花满楼以为,两者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般白天黑夜换着来。
那么,不愿意吃君臣这套的是谁,明不明说,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指责另一个,显得她有踩别人来抬高自己的嫌疑,同化两人的思想,她又觉得自己吃亏,毕竟有些行为和她是没有关系的。
因此,停顿过后,上官飞燕继续说道:“现如今的大金鹏王有一个女儿,叫上官丹凤。因为她是公主,从小到大,所有的好东西都要她先挑选,不要的才轮到我。待祖父去世后,我想离开那个家,在江湖上闯一番名堂。偏偏,我遇到一个人。”
陆小凤问道:“什么人?”
上官飞燕道:“霍休。”
“霍休!”
陆小凤吃了一惊。
他和霍休不但熟悉而且是朋友。霍休拥有巨大的财富,他住的房子,房子里每一件家具,无论哪个东西拿出来都可称得上价值连城。
但是,陆小凤最爱的却是他珍藏的美酒。
不管哪一次碰面,总是少不了喝酒这一遭。
霍休虽然是个干瘪的老头子,但是为人有趣,谈吐行为很是合陆小凤的脾气,所以两人也是好朋友。
现在,上官飞燕说遇到了霍休,他直觉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他不乐意知道的。
然而,上官飞燕的话却一字不漏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霍休得知我和金鹏王朝的关系,询问我,是否想要整个王朝的财富。因此,他设计了一个夺取财富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环环相扣。不过,霍休此人谨慎,他只告诉我第一步的计划,就是利用我的美貌去寻找帮手,也就是第一批送死的人。”
“但是,这和你来找花满楼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问她。
上官飞燕笑道:“因为我不乐意啊,她找的那些男人一个个哪有花满楼好看。若是真的利用美人计来找帮手,我宁愿选花满楼。”
这个回答让人服气,令两个陷入故事情节的男人一刹间从故事中跳了出来。
陆小凤是满脸看好戏,花满楼那才退下的红晕再次涌上脸颊。
“我总算发现你和另一个上官飞燕的相同点了。”
陆小凤适当点评起来。
“什么相同点?”
“喜欢利用自己的美貌来勾引男人。”
上官飞燕哼了一声,道:“那我和她可是大不相同。”
“怎么?”
“至少,我勾引男人是出于喜欢这个男人,而她,却是为了别的目的。这样一看,我是不是比她要纯粹讨喜一些。”
这话说的!
花满楼捂着嘴咳了一声,低下头去,不让两人看到自己神色上的不自在。
“你真的喜欢花满楼?”
陆小凤的八卦之心起来,连询问霍休的事情都忘了。
上官飞燕露出一丝颇有含义的微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因为她找的都是些我不喜欢的男人,所以,我决定结束我们俩现在的这种情况,同时也给你们俩省了一桩麻烦事。”
“我们俩?”
陆小凤不太明白,不是不认识他们嘛,那寻找帮手这事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头上吧。
上官飞燕道:“确切的说,是你陆小凤。你这人不是天生的爱多管闲事吗?霍休这样聪明的人,从其余三人手中夺取整个王朝的财富,这并不容易。我想,你早晚要陷入这件事中。”
“与其等她和霍休商量定了,不如我先下手为强,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也能让阴谋的整个过程变得简单容易。这是双赢的一件事。”
上官飞燕看向两人。
陆小凤想了想,道:“这事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你要是不信,可以等等看啊。不过,我不是很乐意瞧着她用我的身体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她做出为难的样子。
花满楼忙道:“姑娘若是担心,这段时间可一直呆在我这里。只要不去见那些人,你的担心就不会成真。”
上官飞燕顿时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那你白天要把我的身体看牢了,下次再让我大半夜跑回来,我一生气可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花满楼被她这说几句就要出现的调侃之语逼得说不出话,怎么总是逃不过这个话题呢?
事情这样定了下来,陆小凤对她的话仍然存有疑问,她也不担心,霍休若对那批财富志在必得,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到那时,陆小凤不信也要信了。
为防止天亮人跑了,上官飞燕晚上睡觉的时候,让花满楼绑了自己的手脚,挣不开,但是却不妨碍她在床铺上翻滚。
为了不让自己被占便宜,早些掌握身体的主动权,她只能吃些苦头,忍这么一段时间了。
第二天,另一个上官飞燕醒来,见自己莫名又回到了这个房间,心里的疑问顿时涌上来。
昨天她莫名其妙就失去了意识,当时除了陆小凤,并没有其他人在。
她仔细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失去意识的,想破了脑袋依然没有头绪。
莫名的,她心中生出恐慌来。
正当她胡思乱想不知所措时,房门被推开了,花满楼在门口停了停,道:“上官姑娘,你醒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上官飞燕觉得,自己大约要疯了。
而花满楼则想起昨天上官飞燕告诉他的话,到现在这一步,另一个上官飞燕肯定要起疑心,如果什么都不说,对方还不知道要想什么办法呢。
因此,花满楼道:“我和姑娘说过的,你生了病,需要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
“我没有病!”
上官飞燕忍不住叫出声。她摆着被捆绑在一起的两只手,努力从床上坐起来,瞪大了一双眼睛,狠狠地看向花满楼。
亏她第一次见这人时还觉得他温文尔雅,没想到是个变-态,居然还敢说别人有病!
花满楼成功接收到对方传来的恶意,顿了顿,道:“姑娘,你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