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落在不远处,不等对方说话,薛莹已经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了端倪,往外面冲去。
迎面而来的果然是许久不见的冬寻。
“小姐。”冬寻含泪喊了一声。
“你跑哪去了?”薛莹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她,“你把自己弄得丑死了。”
可不是嘛,冬寻现在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蓬头垢面像是个乞丐婆子,十分狼狈。
“冬寻!”巧丫也冲了出来,尖叫着与她们俩抱成一团。
“臭丫头,你怎么照顾小姐的,你看她都瘦了。”冬寻用额头撞巧丫。
巧丫哇哇叫:“小姐担心你,整天睡不好吃不好,我能怎么办?谁让你乱跑的?”
在一旁观看的人神色各异,顾轶之问昔昔:“她们……一直是这样的吗?”哪有人把久别重逢弄成批斗大会的?
昔昔叹气:“分开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厉害,凑在一块就成了三个疯子,我都习惯了。”顿了顿,“以前还觉得冬寻算比较稳重的那个,现在知道我看错了。”
一直被忽视的向不绝开口道:“抱够了没?是不是来个人照顾一下伤员呐?”
三个女人这才分开。薛莹看着躺在破架子上,状况比冬寻好不了多少的向不绝:“就算是被自己人出卖了,您这也太惨了——向门主,您该不会是故意在冬寻面前卖惨呢吧?”
冬寻瞪大眼睛。
向不绝咳了一下,慢吞吞地站起来:“你说是就是吧。”
冬寻指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半天之后才气急败坏地跺脚:“向不绝,算你狠!”
巧丫偷偷靠近薛莹:“哎呀呀,她生气的样子越来越好看了。”
“就是就是。”薛莹点头,然后在冬寻的瞪眼中若无其事地拉着巧丫转身走开,“你去烧洗澡水,我去做点吃的。昔昔,带巧丫去她房间。”
冬寻看向昔昔,昔昔举手:“我是无辜的。”
“你们这些人,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惹我生气。”冬寻气呼呼地。
“你生气的时候好看嘛。”昔昔小声咕哝,然后在冬寻发飙前赶紧带路,“走吧走吧,谁让你们一家人就这德行,没救了。”
顾轶之暗自咕哝:还好意思说她们,明明你也是一样的好吗?呆了好半天,他喃喃自语:“一家人……吗?”
两天后。
昔昔道:“薛瑶他们一行人昨天已经进了源城。看来冬寻给他们使的绊子有够狠的,比预计的行程足足晚了三天。”
薛莹问顾轶之:“‘诡’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向门主已经将叛徒拿下并且控制了皇宫和源城的守备军,不过想要完全控制新叔,还有两个问题。第一,哥大、北原和大固现在都对新叔虎视眈眈,如果没有办法得到这三个大国的支持,就算拿下新叔也很难守住;第二,老丞相余成镂始终不肯松口。这个老丞相虽然已经告老,但在新叔德高望重,没有他的首肯,谁上位都坐不稳。而且,‘诡’内部现在分歧严重,一部分人认为应该直接由向门主登基称帝,另一部分提议应该选择一个戴家的人作为傀儡,‘诡’继续隐身幕后,向门主目前为止还没有表态,所以,情况不明。”
昔昔道:“称帝不是那么容易的,戴家的天下突然换成姓向的,这悠悠众口很难堵住。”
薛莹倒不甚在意:“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做了皇帝之后想要天下人说他好话还不容易?”
昔昔斜睨过来:“哇,刮目相看啊!”这份霸气,天下能有几人?
顾轶之问:“如果向门主称帝,那要怎么争取三国和余老丞相的支持呢?”
昔昔道:“不管新叔这边变成什么样,只要不危及大固,大固皇帝是不会出兵的。所以,只要向不绝熬得过慕容静和薛瑶的三寸不烂之舌,大固就不成威胁。”
“慕容静?”顾轶之不解,“你们指的是平王吗?”
昔昔点头:“我们有理由相信,慕容静就隐藏在薛瑶的这一行人当中。”
顾轶之眸光闪烁:“平王因为身体原因几乎足不出户,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新叔来?”
昔昔冷着脸:“因为什么疾病缠身、足不出户根本就是假的,他只不过是在等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而已。”
“平王怎么说也是大固的皇子,新叔落入大固总比落入‘诡’门来得好吧?”
此话一出,薛莹和昔昔同时瞪向他。
薛莹开口了:“慕容静上位,我就死定了。”
昔昔瞥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薛莹摊手:“你不是说过吗,我天生就是他的克星啊。要是让他知道我‘无意中’坏了他那么多事,他能放过我?”
顾轶之好奇:“你做了什么?”
薛莹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十分心虚:“没,没什么。”
昔昔“嗤”了一声:“也对,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死了,你也跑不掉。”
顾轶之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但大致上明白了:“你们跟平王有过节?”
薛莹点头:“你死我活的那种。”
“那隐……主子知道吗?”
薛莹一怔:“我没说过,但……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顾轶之苦笑:“也对。”
昔昔忽然问:“你们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你还不知道?”薛莹奇怪。
“不知道啊,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啊。”
两个人一齐看向顾轶之。顾轶之低头看地图:“关于如何让‘诡’顺利接掌新叔,你们有何良策。”
转移话题,赤/裸/裸的转移话题。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把注意力转回来。薛莹看着桌子上的地图,食指轻点。
顾轶之微微挑眉:这个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眼熟呢。
过了一会,薛莹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计划,你们看是否可行?”
顾轶之:“愿闻其详。”
“第一步,把慕容静的身份捅出去。”
昔昔眼睛一亮,显然明白了薛莹的计划:“同意。”
顾轶之不置可否:“然后呢?”
“第二步,放出风声,慕容静对新叔势在必得。”
昔昔勾唇:“这是事实吧。”
“所以才更容易让人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