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谢三文气得够呛得的是,仅仅是耽搁了一刻钟,他就足足跑了三十公里才追上队伍。
众人再走了二十里路程,路旁出现了一座客栈,猎猎酒旗在充满沙尘的官道上迎风招展。
谢三文望去之时,客栈一个窗子之内,一位朴素白衣的书生正好扭头望来。
对方平静的眸子中写着对于谢三文一行陌生人的淡漠,而其中泛起了一丝惊诧与隐忧,将一位普通书生对于一批精悍人马的畏惧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眼神,谢三文一路上不知见到了多少次,早已习以为常了。
毕竟他们衣袍染血,身上隐隐缭绕的煞气摄人,足以让任何见到之人心生忌惮与戒惧。
“叮”
“支线任务开启,大丰靖武殿情报网遍及天下,你遇到了靖武殿密探,正在监视王府的行踪,请拔除!”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让谢三文一愣,系统终于再次发布任务了。
之前大战连天都她都在装死,简直太任性了,偏偏自己那她没办法。
系统的任务,奖励可是很丰厚的。
“停!”
谢三文一挥手,高声喝道。
车辚辚马萧萧,奔驰中车队缓缓停下。
一言出,三军禁止,谢三文在队伍中获得足够的支持与拥护,已经有种统帅的味儿!
虎爷与谢云平等人望来,谢三文说道,
“日近正午,我们已经行进了半天,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就在此生火造饭,休息片刻再赶路吧。”
“喏!”
众人应是,谢云平去安排了,谢三文这才朝着虎爷笑道,
“虎爷,正好一间小酒馆,去讨口酒喝如何?”
虎爷哈哈笑道,拍了拍谢三文的肩膀,“小子不错,虎爷正有此意!”
两人驾马,脱离队伍,驶进了酒家的外院,有小厮上前来牵马。
谢三文踏上了台阶,朝着二楼走去。
深处荒郊野岭,多蛇虫鼠蚁,是以这里的酒楼是吊脚楼。
一进门,谢三文环目四顾,这里十几张桌子,坐了六桌客人。
有人单人独坐,有得则是五六人一桌,共十来人,正好外面马厩中十来匹好马。
谢三文望来之时,六桌客人也扭头,朝门口挡住阳光的谢三文望去,互相打量。
不过那名单人独坐的书生很快就别转回头,有一本书遮挡住了目光,仅仅露出的一个头顶在摇摇晃晃,似乎在摇头晃脑地读圣贤书。
其他客人也是如此,唯有一桌上,与一个老人同桌的小女孩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多看了谢三文几眼。
她明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天真烂漫中透着好奇,像是疑惑,世间怎么会有这般颜值出众的男孩?
谢三文朝她眨了眨眼,小姑娘羞羞地脸红起来,别过俏脸去。
叫来了小二,点了点小菜加一斤‘武二伏虎酒’。
谢三文便将胳膊搭到小二的肩膀上,塞过一块碎银子,笑道,
“小二,酒馆生意很不错啊。”
小二接过银子,在肩膀上垂落的毛巾上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口,发现咬不动,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还是要感觉众位客官的赏脸才是,否则这荒郊野岭之地,小酒馆生存艰难啊。”
谢三文笑了笑,这里距离广龙城不远,最多二十里,不少跑单帮都会在此停留,修整一番再进城。
他亲切地环住小二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来来来,小二,大爷有事情要询问一下你。”
“大爷请,大爷请,小的沉受不起呀!”
小二受宠若惊地从谢三文胳膊下转出来,点头哈腰地伸手朝门外引去。
谢三文满意地四顾,然后大步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谢三文朝探出头来观望的书生笑了笑,发现书生在看书,没有朝他望过来,不由眯了眯眼。
谢三文朝小二问道,“这些客人都是几时来的?坐了多久了?”
小二收了银子好说话,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个带着小女孩的老头清晨就来了,好像是老毛病患了,走不动路,就一直待在酒楼之中不走。”
说到这儿,小二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埋怨,“这老头,大子儿没几个,就点了两杯茶,然后喝了一上午,你说气不气?”
谢三文眼睛眯了迷,露出一抹奇异的光,“他们怎么来的?”
小二想都没想就回道,“还能怎么来?自然是走路喽,他们这穷酸样儿,还骑得起马吗!”
谢三文点了点头,“继续说。”
“那个书生,来了一个快一个半时辰了吧。”顿了顿,小二继续说道,“骑马来的,悠闲自在呢。”
说到这儿,小二不由感叹,“读书人就是好啊。”
之后,小二竹筒倒豆子将这些客人都说了一遍,不得不说,跑趟的小二记忆力真是杠杠的,个个都是人才。
最后谢三文拍了拍小二的肩膀,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泛起一抹异色,
‘炼精境六层的小厮?这等实力,即便是在全盛时期的镇南王府,也能做个护卫的小队长,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谢三文收敛神情,站在原地,脑海中翻过进来酒馆之后的一幅幅画面。
待谢三文回到酒馆之时,再次四顾,然后朝虎爷使了个眼色,唇角飘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径直来到书生的那一桌,与朴素白衣的书生对坐,微微一笑,
“兄台好雅兴啊,在这喧闹的小酒馆也能静下心来读圣贤书。”
书生将手中泛黄的书籍缓缓拉下,露出饱经风桑的面容,带着三分落寞与自嘲道,
“兄台过誉了,生活所迫罢了,若是有机会竹林小苑经研学业,谁又想四海飘零一边讨生活呢?”
谢三文点了点头道,“说得好,若是能娶两房漂亮小妾一辈子衣食无忧,谁有想出来江湖刀尖舔血呢?”
书生闻言,深有同感,微笑点头,“兄台所言极是。”
旁边一桌的小女孩啐了一口,“两个好色之徒,心眼儿贼怀!”
两人都没有理会那小女孩。
谢三文转动着手中茶杯,杯中清水悠悠转荡,就跟谢三文的心境与话音一般,悠悠而动,
“嗯,本公子也是,厌倦打打杀杀呀。”
此话一出,白衣书生便感觉到一股杀意锁定了自己,微微身躯一僵,然后尴尬开口,
“兄台说笑了。”
谢三文淡淡道,“我可没说笑,自我进来开始,然后出去、再进来,你一共看了我七次。”
书生一惊,自己明明只是与对方对视了两眼,
“这好像不能说明什么。”
谢三文继续道,“你比我见过的书生都冷静,即便知道我想杀你。”
书生眼中神色一闪,心中暗暗一叹,知晓自己的伪装还是不到位,
“这貌似也说明不了什么。”
谢三文眼眸忽然凌厉了起来,杀意森森道,
“你说的‘不能说明’没用;我说的‘能说明’,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