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什么人?”
宋秋子问道,心里面有些奇怪,听这个女人的口气,好像她很有自信自己能够说服三少娶她,让她对这个女人的身份很是感兴趣,她到底是三少什么人?
女人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静默了一下,回答的时候没有那么确定:“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比他年长,他应该喊我一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二十多年了,三少始终没有喊出来。
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很是倔强轻狂放纵,大人们让他含她姐姐的时候,他总是扬起眉梢不屑地看她一眼,然后哼一声说:“谁要让她做我姐姐的!”
大人再问:“那你想要她做你的什么呀?”
那少年马上本来放荡不羁的脸上马上浮现出来一些别扭的不自在,傲娇地说:“本少爷想要她做我的什么就做我的什么,反正我不会喊她姐。”
然后跑开了。
秦惜脑海之中忽然浮现过这一个片段,自己都有些怔然。
想想她和三少,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呢!
“姐姐?”
宋秋子有些不确定地反问,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面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对于这个自称是三少的姐姐的女人,作为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告诉她,这事情总有点不一样。
有些怪,心里面有些不大舒服。
但是,她又不能去否认对方,因为她不知道对方的来头。
秦惜温柔微笑点头:“嗯,虽然没有血缘,但是从小到大,我们都是姐弟相称的。”
秦惜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宋秋子眼神里面的疑惑和质疑?
在她的跟前,宋秋子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还显得稚嫩一些,心里面的很多想法,就那样写在了脸上和眼里,她想要不知道都难了,秦惜笑了笑,不大在意。
宋秋子心里面虽然还有疑惑,却也不好再提出质疑。
只要她能够说服三少娶她,那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三少什么人,她也不好质疑。
她想了想犹豫地说:“你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休养?”
“我在郊区有一套房子,海边,环境很不错,会有专人侍候你,给你调养身体,你就在那里安心住下,我会说服三少的。”秦惜话语清晰,听来诚恳。
宋秋子也不傻,随即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拖延时间而已?”
要是现在三少不答应娶她,那她还可以选择报警。
但是,她要是相信了秦惜,跟着她去了,落入了她的陷阱之中,搞不好自己还可能有什么危险。
人心险恶,她不能不防的。
秦惜认同地点头,然后从自己的手拿包里面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宋秋子:“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先知会你的家人,你是跟着我走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你的家人大可报警找我。”
宋秋子拿着那一张名片,上面秦惜大名就印在那里,她的眼睛放大,原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A市商圈里面传奇女性人物秦惜。
要知道,虽然现在人人都在喊着男女平等的口号,但是实际上,男女平等这事情,只是空中楼阁,不管是政界还是商圈,对于女性都是不平等的。
能够见到走在上层的女性,实在是少。
而在A市,秦惜这样的女强人,对于她们这些女孩子来说,多少是一种鼓励和骄傲,虽然秦惜,和她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开始这种骄傲,是来自于同性对于异性的一种骄傲。
秦惜这个名字,的确是一个保障。
宋秋子一开始半信半疑,看到是秦惜,信了一大半,拿出手机来,打开微信,找到了父亲的对话框,然后递给秦惜说:“那你给我的父亲发一顿语音,便告诉他,我是跟着你走的,以三天为期,若是我没有回来,便是你加害于我,让我父亲报警抓你。”
这话在秦惜听来有些的幼稚,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地接过手机来,按下语音,很是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自报家门,再按照宋秋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算是签下了军令状。
要是三天之内宋秋子不能平安回来,她秦惜,就是杀人凶手了。
这逻辑,想来也是有些好笑的。
她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宋秋子。
宋秋子反复听了好几遍秦惜的语音,然后又对着秦惜的名片拍了一张照片传给自己的父亲,给父亲发照片的时候,宋秋子还不忘和秦惜说:“你也不要打什么算盘为他开罪,我是有证据的,认证物证都有。”
她很自信。
秦惜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还是淡定诚恳地点头说:“不会。”
在做了一切需要做的事情之后,宋秋子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崩溃绝望,反倒是好像抓住了希望,整个人看起来要积极很多了,眼睛里也有了光。
对她来说,虽然在三少这里失去了清白,但是,三少要是愿意娶她,那自然是一件极大的好事的。
毕竟,三少是多少人想要嫁,都嫁不了的。
“可以走了吗?”
秦惜礼貌询问,在得到宋秋子点头肯定的答案之后,她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大概意思是叫自己的助手过来帮忙带宋秋子离开。
因为宋秋子身上衣服都烂了,她还特别吩咐助理给宋秋子带一套衣服过来。
她无疑是很贴心的。
两个人在等助理前来的时候,秦惜起身来:“隔壁还有我一个朋友在,我去和她打声招呼,待会回来和你一起走。”
宋秋子很是被动地点头,看着秦惜优雅起身,推门离开。
整个过程,秦惜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连和她谈判的意思都没有,说出来的话,都是得体有礼的。
宋秋子不禁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虽然她报警,三少损失很大,但是让他娶她这样的要求,到底是唐突得很的,可是秦惜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还愿意帮她。
莫非……
宋秋子想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趁着秦惜出门去的时候,连忙打了一个电话,询问电话那头的人:“做了*鉴定了没有?”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不是傻子。
知道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一定要留下足够多的证据,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惩罚坏人,争取到自己的权益。
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宋秋子只说了一句那就好便匆匆挂了电话了。
然后,把手机里面的通话记录,全部删除掉了。
不留下一点的蛛丝马迹。
她在包间里面等了约莫二十多分钟的样子,还是没有看见秦惜回来,在心里面嘀咕了一下,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在玩她吧?
应该不会吧,她都愿意配合她给她的父亲发了凭证,怎么可能耍她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不安,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盖在腿上的西装外套滑落在了地上,她也不去捡,垫着脚尖朝着门口走过去。
她轻轻推开门,外面并没有人,却能够听见走廊那边传来一点点的脚步声。
因为走廊里面铺着地毯,人走路起来的声音很轻,高跟鞋踩在上面,也是绵绵软软的,只能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朝着那个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站在前面不远处的秦惜,她侧对着这边,和站在她跟前的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背对着这边,宋秋子看不到她的脸。
只能看到她清瘦高挑的身形,身上剪裁得体的衣裙,干练高贵。
长长的波浪卷头发披在身后,看起来万分妖娆。
看起来秦惜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很是亲昵,临别的时候,秦惜还去拥抱了一下女人的肩膀,目送着那个女人离开,直到那个女人消失不见了,这才稍微动了一下身体。
看见秦惜转过身要朝着这边走过来,宋秋子连忙缩回身子去,跑回沙发上坐了下来。
等了有那么一会儿,门被人推开,这一次进来的,不是秦惜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看起来就是秦惜说的那个助手了。
在秦惜的指示之下,女子什么都没有问,走过来就扶宋秋子:“宋小姐,换身衣服,我扶你走。”
很是客气。
宋秋子柔柔弱弱地站起来,任由助手帮忙她换上助手带来的衣服,然后扶着她出门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很是难过地说:“能走后门吗?我现在没脸见人。”
说着,还拉起外套来,把自己的脸都盖住了。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六神无主,在被三少玷污之后,她呼喊着叫来了跑马场里的保卫人员,那五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他们生生把爽了之后趴在她身上沉睡的三少给拽开的。
她当时窘迫难堪的样子,肯定都被他们看到了。
她怎么有脸见这些人?
所以不仅要求走后门,还用外套把自己的脸给盖住了。
助手很是同情她,看了一眼秦惜,询问她的意思,秦惜自是没什么意见的,点头说:“我去把车开到后门去。”
说着便走了。
助手扶着宋秋子出门的时候,她都没有再见到刘川,还有那个罪魁祸首三少。
这两个人,难道是先行离开了?
想到这里,宋秋子的心里,到底是有那么一些的不自在的,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此刻心里面的那一点不是滋味,就是觉得委屈,又很生气。
当晚,宋秋子便被秦惜送到了郊区的别墅区了。
派了人三个人守着,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没有半点的疏忽,这一点,总算是让宋秋子感觉到了秦惜的诚意了,这个女人说到做到,是真的在帮她调理身体。
宋秋子不知道,当天晚上,把她送到别墅之后,秦惜马上便赶到了沈家,正好她赶到,阻拦了一场暴力,当时醉得还没有完全醒来的三少,差点就被沈云深请了家法。
要知道,沈家的家法,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事情。
沈家是书香门第,对于礼仪廉耻之事十分的在意,几辈子人下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就算是沈云深,在商界上叱咤风云的大亨,做了一些什么黑手段自然是有,但是在为人礼仪廉耻之事上,他也是要求甚高的。
没有人听说过关于沈家这个掌门人的绯闻,他是禁欲系男神,清清白白的,从来不做让沈家门楣蒙羞的事情,这是老母亲对他最为严格的一个要求。
娶唐念,是沈云深做的最为出格的一件事情。
虽然出格,但是到底也没有违背道德伦理的,唐念虽然前头和他那个侄子有过那么一纸婚约,不过,首先是他那个侄子不争气毁了婚约,他和唐念,算是清清白白在一起的。
虽然他不可否认,在得到唐念的过程之中他用了一些小手段,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而这一次,这个混小子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不体面的。
他自是要保他的,但是保他不代表他就不愤怒了。
现在唐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沈云深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心力交瘁,现在又加上一个老三,他的心,就像是有一把刀在割着一样,现在才开始恨老三的不争气。
恨铁不成钢吧。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要不是秦惜过来拦下,他非要把老三打得躺在医院一两个月不能动不可,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再做什么事情,都要掂量掂量才敢去做了。
秦惜一贯的冷静,劝他:“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棘手,我可以帮他搞定。”
在她说这番话之前,已经让沈云深让人把老三给送到了其他的屋子里歇下了,他的酒还没有醒,刚才看见秦惜的时候,还在傻笑,秦惜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她对他,一贯都是当他是傻瓜的。
大抵是不愿意看他了,便让沈云深找人把他给送走,这才和沈云深谈话。
刘川也在,刚才暗暗为三少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在沈云深这里,他刘川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虽然觉得沈云深请家法,三少是要脱几层皮,但是也不好阻拦。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三少这一次,做得的确是过火了。
不说要是被爆出来,三少要遭受牢狱之灾,沈家的名誉受损,这样的丑闻,对沈云深来说可能影响不大,毕竟他这样的男人,商场上行走靠的不只是沈家的名誉,还有自己的手段。
但是这件事情,爆出来的话,对沈家老母亲,却是致命的伤害。
老人一辈子都对子孙严苛,守住这个大家族的清白,要是知道自己守了一辈子的清白家门,被三少给毁了,一个气急攻心,指不定要出一个好歹来。
沈云深气的,就是这一点。
老三实在是让人不省心,太不懂事,该打。
刘川已经打定主意不帮三少说话,没想到,来了秦惜,生生给拦下了。
这女人还是往日里看到的那样,平静温和,带着标志性礼貌十足的微笑,说话不急不躁的,三言两语便为三少争取到了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三少平时对秦惜总是敬而远之,这一次,算是又欠下了一个人情了。
刘川在心里面幸灾乐祸地想着,等他酒醒之后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他的印象之中,三少这个纨绔子弟,做了多少坏事都是不怂的,但是就是不允许自己在秦惜的跟前出丑和怂,这一次这样的丑事被秦惜遇上了,估计他也该心死如灰了。
希望这件事情,能够让他有所警戒,以后不要再犯了。
刘川插了一句:“难不成,真的让老三娶宋秋子?”
虽然这件事情是老三不是人,畜生行为,是要被唾弃,但是人都是有护犊子的属性的,这老三再不是人,也是自家兄弟,婚姻大事,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决定?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婚姻呀?
想想就觉得应该是很糟糕的。
刘川有些不忍心。
沈云深只是知道老三做出来了这等不是人的事情,却没想到,宋秋子竟然提出来了这样的要求,如今从刘川这里听来,脸上阴郁:“这个婚,不能结。”
他太了解老三这个小子了。
下意识的,他把目光落在秦惜的身上,又不着痕迹移开,意味深长地说:“这小子虽然浪荡,但是他认定的东西谁都改不了,他说过,娶不到想要娶的人,宁可一个人一辈子,绝对不将就,将就的婚姻,会让他痛不欲生!”
老三表面浪荡不羁,其实骨子里,比任何人都坚定。
他心里面,有自己的疤痕。
也有自己刻骨铭心的信仰。
要他娶一个自己酒后犯错玷污的陌生女人,老三这个人,按照他的性子,受不了这样的婚姻的。
婚姻这样的大事,极有可能,会毁掉两个人。
到时候,可能不仅仅是毁掉三少,还有可能,会毁掉宋秋子,毕竟,她还太年轻,从她想要嫁给三少这个想法就可以看出来,她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
强奸她的人,应该是被视为人渣垃圾。
但是,她却还想要嫁给这个人渣垃圾。
着实是让人看不透。
“对对对,我也同意大少这个说法,老三看起来轻浮不懂事,但是他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兄弟多年,老三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刘川还是有些了解的。
娶宋秋子,实在是不可行的办法。
听了沈云深和刘川的话,秦惜唇上露出了一些微小,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是淡定平和的女子,再开口的时候,竟也有了一些凌厉:“浪荡了这么多年,他是时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一些代价了,不是吗?”
她挑眉看向沈云深和刘川,这话颇是有些凌厉,两个人齐齐没有回话。
他们生三少的气,但是,他们还是向着他的。
不会让他坐牢,也会不计代价,帮他摆平这件事情。
但是,一向很少管三少事情的秦惜这一次竟然来了兴趣,摆明了就是想要插手这件事情,而且还把宋秋子接走了,看这架势,是想要她来处理这件事情。
甚至是,都不想让沈云深刘川等人插手的。
沈云深有些看不透秦惜的心思了,秦惜和老三别别扭扭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了,秦惜忽然出手,看起来还很强硬,这不是一向洒脱随和的秦惜应该有的姿态。
沈云深看了看秦惜,没有立刻开口,一只手撑在下巴上,坐在黑色的真皮靠背椅上,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事情,安静的没有说话。
这沈云深不说话了,刘川琢磨着,这事情再怎么的也轮不上他来说话,这事情摆明有些的棘手,秦惜的心思他们没人看得清楚,终究是难以和秦惜说什么的,他索性也就沉默了。
只能在心里面祈祷,这一次,三少能够化险为夷了。
“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沈云深最终开了口,把这件事情,嫁给了秦惜来处理。
虽说秦惜吧,和他们沈家没什么亲戚的关系,但是到底是有几分的交情,而且,按照秦惜和三少之间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相信秦惜,是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三少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了的。
她总不会害老三的。
这是沈云深心里面想的,既然秦惜这么坚定,想来是找到了什么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了,交给她,他沈云深也能省一点的精力,无疑是好事的。
秦惜稍微躬身道谢,然后离开。
沈云深最近身体不大舒服,没有出门送秦惜,而是让刘川帮他送了一趟秦惜。
两个人一路上都在沉默着,因为三少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好是和刘川在一起的,两个人去了跑马场,而三少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刘川作为兄弟,自然是有些责任的。
心里面有些自责,再加上三少和秦惜之间的那点小做作和傲娇姿态,这两个人的关系明显是不简单的,在秦惜的跟前,刘川更是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好。
总有种感觉,是他带着秦惜家的男人出去外面泡妞惹出了麻烦来,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心里面痒痒的,后脑勺,也是一阵阵的凉飕飕。
感觉,心里面的想法,要被秦惜给看穿了。
一路沉默,秦惜是那种人,礼貌得体,别人不开口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唐突开口去打扰,所以,刘川不说话,她也就一直沉默着,看见刘川停下脚步来看向她,她便也停了下来。
“你有话要问我?”
秦惜见刘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率先开了口。
从沈云深的书房离开到现在,秦惜已经看出来了,心事重重的刘川虽然不开口说话,但是肯定是想要和她说些什么的,他有些疑惑,是只有她草能解开来的。
刘川点点头,也就明人不说暗话问道:“你帮老三,是为了什么?”
他有些狡黠地笑了一下又说:“我可不相信你说的那什么姐弟情谊,什么姐弟情谊,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我怎么看着,觉得你们之间,有些玄乎呢!”
说着,他双手交叠在一起,用手去摸着干爽的下巴,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惜。
那眼神好像在说,我已经看穿了你们的这些小把戏。
秦惜莞尔,好看的女子微微扬起眼角眉梢微笑的时候,有了一丝的邪气,更多的是妖娆,刘川看得有些闪眼,他以前就知道秦惜是极美的女人,如今仔细看来,才发现她身上独特的魅力。
那种沉稳的,洒脱的,风轻云淡,甚至是有些散漫的气质,让她在一拨浓妆艳抹艳丽得千篇一律的女人之中,如此的不同。
秦惜无疑是男人喜欢却又不敢去靠近的女人,感觉她就像是高举云端的空中楼阁,只能远看,不能靠近。
怕触摸不到生了囧相,怕触摸到了,又被她重重踩在脚下,只能跪在她的脚下,高高仰望着她。
这种女人,让男人敬佩,却不敢去拥有。
她弯眉浅笑说道:“只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
女子轻细柔软的声音微微拖长,站在庭院上看着四周那环绕的青黛,冬去春来,沈家的花园,已然生机勃勃,但是这偌大的庭院,却是静悄悄的。
几乎没什么人声,少了很多的人气。
据说这沈家少夫人失踪之后,沈先生便把家中大部分的仆人遣送走了,只留下了常年侍候老太太的几个仆人在身边照料着,沈家到了沈云深这一代,本来就已经人丁稀少,家里面没有了佣人,更显得空荡荡没有人气。
而老太太看着儿子整天不大高兴,她也心里面苦闷,有时候寻了乐子便出门溜达去了,也免得和沈云深大眼瞪小眼的,在家里面,实在是尴尬得很。
大部分的时间里,沈云深都是一个人在家。
他的生活已经变得极其简单,报酬几乎不再去,从公司回来,就直接回家,一个人在这样一个巨大的房子里面待着,很多时候,家里面的佣人,都能通过二楼书房的落地窗,瞥见沈先生披着毛毯,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变得暗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他什么都没有在想。
沈先生的沉寂,让整个沈家更加阴森起来。
三少从非洲回来之后,偶尔会回家,他陪着沈云深的时候,沈云深还能说一两句话,若是他不在家,沈云深索性,便一句话也不肯说了,沈家,真的有些空了。
空的不仅仅是房子,还有人心。
“这沈家昔日的辉煌还在,但是这家,却显得过于冷清了一点。”秦惜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刘川眼睛稍微睁大一些,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罢了之后听见秦惜又说了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刘川,我已经不想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说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三少幼稚,还是秦惜太过于可怕,每一次秦惜出现的地方,三少是势必不愿意出现的,总是逃得远远的,他的这种行为,放在任何女子的身上,都能被解读出来,这个男人不但不喜欢这个女人,还视她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这几年下来,对三少的这种行为,秦惜总是表现得很洒脱,笑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开怀,好像他的这种孩子一般的行径,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影响。
其实只有她知道,她是在乎的。
刘川总觉得喉咙里面梗了一些什么东西,吞不下去,有些难受,他艰难地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着实是不懂秦惜的态度。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要让他娶了那个女人!”秦惜笑了,那笑有些残忍,看得刘川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了。
他连忙摇头:“这使不得,你这么做,是会毁了他的。”
不幸的婚姻,真的能够毁掉一个人。
更何况,这是一场,比不幸的婚姻还要充满不幸和邪恶的。
“毁了他?”
秦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刘川,似乎他的这话让她觉得很是惊讶,女人微微开启了唇畔,不客气地说:“若是能被我毁掉,那他这么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一定要知道,自己应该负担起来什么样的责任,既然不想要有牢狱之灾,那就必须要听那个女孩子的话,要么坐牢,要么娶了她。
刘川被秦惜的这略带攻击性的话给镇住,顷刻之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争辩。
很显然,秦惜也不想要和刘川争辩什么,女子微微浅笑着说了一句:“与我而言,这世上,能够毁掉一个人的,只有自己!”
这就是她三观里面一个极其极端又极其正确的观点,虽然说这观念带着一点的残酷性,但是怎么说呢,秦惜这样的一个人,虽然背负着一身光芒,但是光芒的背面就是阴影,她有着自己的阴影所在。
这些阴影是她经历过的那些刻骨铭心极其肮脏凶险的过去所组成的,不比任何一个处在贫穷之中的人经历得少,每一个贫穷困顿的人,都有他贫穷的道理。
这就好比秦惜觉得,能够毁掉一个人的只有他自己,而能够让自己的摆脱贫穷困顿的,也只能是自己,任何人帮忙,都是无济于事的,或者说,只是暂时的。
“你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只是这件事情,还是要老三自己定夺。”刘川鲜少看见这般带着棱角有些尖锐的秦惜,他的印象之中,这个女人是很平和的。
商界上的腥风血雨磨平了她的棱角,说她圆滑也好,说她沉稳安静也好,但是像现在这样的棱角,是极其少见的。
看来,每一个人,都是有着别人所看不见的那一面。
藏得很深,只有被自己最在意的东西和人触碰到,才能狰狞地显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由此多少可以看得出来一些秦惜和三少之间的端倪,这两个人,要说一点事情都没有,那是绝对说服不了刘川和沈云深的。
都是成年人了,这一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沈先生都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刘大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秦惜忽然轻声叹了一声,也逐渐收敛起来了身上的某些棱角,或许是因为这庭院里的风微凉,也许是因为心头少了一些压抑,秦惜竟也慢慢沉静了下来。
似乎是想要和刘川解释一点什么事情。
刘川被秦惜这么一说,也想了想。
想起来刚刚从书房离开的时候,他和秦惜说了一番话,而一直很少开口的沈云深,好像是经过了思考才做出了回答:“你要是觉得这么做对他是好的,那你就这么做,反正这件事情到底,还是你和他的事情。”
要是把这件事情交给秦惜处理了,那按照沈云深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再度插手了。
到时候,若是三少不同意娶那个女人,和秦惜之间闹成什么样子,那就是秦惜和三少之间的事情了,这个烂摊子,必须要秦惜自己来收拾,任何人都不会插手帮忙。
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旁人插手,更会显得糟糕。
“谢谢沈先生。”
秦惜很是客气,也可能是很是恭敬,朝着沈云深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刘川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可能那个时候,沈云深已经知道了秦惜的意图了,之所以把三少交给她,自是知道,秦惜是不会真的用这么一段不堪的婚姻,来把三少给毁掉的。
他的担心,未免多余了一些。
想到这里,刘川摇了摇头说:“你想要怎么做,不用和我解释,我相信你。”
不管是秦惜的人品,还是秦惜的手段,都是可以让刘川信得过的。
这个女人,哪里是一个普通人。
秦惜本来是想要稍微解释一下免得刘川误会的,现在他这么说,她便也把想要解释的话给收了回去了,和刘川慢慢朝前走去,一直走到她的车子前。
这个时候,刘川又开口了:“秦惜,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秦惜笑了:“你都说冒昧了,我能说不可以吗?”
这话也把刘川逗乐了,他琢磨了一下,也不再扭捏地问:“这些年,也不见你谈恋爱,也没说要结婚,你是不是……”
好像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那意图,似乎已经有些明显。
秦惜看了看刘川,一边拉开车门,把手拿包放在了副驾驶座上,然后直起身来,一只手扶着车门,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刘川,女子身段修长纤细,这般站立看着他的时候,万分风情。
和她往日里的形象,多有不同。
其实私底下,秦惜这个女人,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她微微抬着头,看着不深不浅的夜色,处在黄金地段的闹市之中,又独取一处偏静之地的沈家老宅,有些影影绰绰的灯火从外面落入庭院中来,打在她的脸上。
女子微微扬起的那张脸上,忽然之间有些流光溢彩。
她仰着头,似乎唇上那抹笑,都变得邪魅无比。
只听见女子说了一句:“我在等一个人。”
对,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似乎永远也不会开口,永远也不会主动的人。
刘川的嘴巴微微张大了一些,脱口而出便是一个问题:“等三少?”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刘川又觉得有些不对,秦惜怎么可能是在等三少呢。
过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听说,三少曾经是和秦惜说过喜欢的话的,表白过,却被秦惜给狠狠拒绝了,这事情成为了三少心里面的一个梗。
那个时候还是好好少年的三少,面对自己心爱女神的拒绝,虽然有些伤心,但是好在也不气馁,生生扛下来。
对秦惜,那是一个痴心绝对。
这两个人,给别人的感觉,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开始刘川顾寒时那一群人都觉得很是突兀,三少和秦惜,怎么看都是不搭配的。
三少在沈云深身边长大,性格虽算不得温和,到底也是正常的,有些张扬,有些热烈,却不任性跋扈,那个时候,也不曾学会放荡不羁,读书也好,算得上是积极向上的少年,而当时的秦惜,已经准备毕业,然后接手家里的生意。
两个人之间是存在一定的年龄差距的。
秦惜显得太过于成熟,而三少,明显是一个正在如同荒野上正在疯长的野草,撕裂的疯狂的少年。
这两个人,是不合适的。
那个时候,一群兄弟,几乎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三少可不这么认为,他曾经得意洋洋万分自信地在他们跟前说过:“我一定要把秦惜,变成我的女人。”
刘川始终记得,三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亮的。
那个时候,少年的心里,还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三少那个时候在对女人方便还是一个白痴的,在秦惜之前,他但凡是看上过哪个女人,那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有很严重的大男人主义,对女人,也有。
他不喜欢那个年纪里,情窦初开娇羞扭捏的女孩子,都是装的,其实骨子里,比男人还奔放。
他就是喜欢那种像猫一样的女人,或许比他年长,已经有一定的生活阅历,眼里容下的,已经不仅仅是书本和男孩,还有更多的远方和未来。
秦惜就是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