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好好学生傅止背着书包从校门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温凉眉眼漾开,提拉着书包的背带,朝着傅止跑过去,脸上两枚浅浅的酒窝里就像是盛满了酒,笑着笑着,便把坐在车子里不愿意离开的顾寒时看得醉了。
那一家人,可真是幸福。
彼时顾寒时总觉得,温凉是能够一辈子这么得意张扬的。
没想到命运啊,就像是藏在黑暗里的一只手,在随意拨弄着棋盘,只要他高兴,随便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温凉等来了她的不幸。
而顾寒时,等来了他的机会。
纵然这个机会里,充斥着温凉的悲痛,温凉的眼泪,和她的心碎,他都要一点点把她从泥泞里面提出来,然后把她的心,一点点拼凑起来。
看着她笑,看着她,神气飞扬。
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至少在那几年里,温凉终于笑了。
可是,他忘了一点,命运这东西,他可以随意改变了温凉的生命轨迹,同样可以改变了他的。
或许是命运看见他这么得意轻狂,便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打击,那段时间,他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似的,长夜浑浑噩噩梦醒,伸手去捞,身边空荡荡的。
没有温凉。
他一个人在长夜里惊醒,看着空寂的黑暗,失神。
命运何其可怕。
“顾先生,顾先生……”
唐现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顾寒时睁开眼睛来,模模糊糊里看见唐现的脸在眼前晃动,带着一些诧异。
估摸着是唐现跟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几乎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过的。
铁人一般的顾寒时,竟然也会在车上睡着。
通常来说,他在车上,要不是打电话,就是在看文件办公。
看见唐现微微诧异的眼神,顾寒时没有解释。
或许唐现永远也不会明白,现在的顾寒时,如此沉寂努力,为的,仅仅是能够扼住住命运的咽喉,再也不要让命运把他随意摆布着,连自己的最爱,都无能为力。
一生如此刻骨铭心的失去,便已经足够。
未来,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接过唐现递过来的湿巾擦拭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又恢复了那个冷面冷目的顾寒时,西装齐整,看起来,无懈可击。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他看了一眼,有还几个未接电话。
唐现看见他剑眉挑起,连忙解释:“刚才您的手机一直在响,我这才把您叫醒的。”
其实还没有回到公司,唐现本来不想把他叫醒,但是奈何顾寒时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而顾寒时竟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个人的睡眠一向很浅,今个是有些奇怪了。
等到唐现把顾寒时叫起来的时候,顾寒时的手机已经是第五回响起了。
来电显示的是顾家老宅。
打电话的是乔婉月,她的声音从话筒里爬过来,有些不淡定:“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你在哪呢?小年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听到乔婉月打电话来找顾景年,顾寒时眉梢微微拧了起来。
这个时候,顾景年应该在幼儿园里的。
“他今天不是上学去了吗?”
“啊!”
乔婉月听见顾寒时的话,吓得一下子叫出了一声,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女人已经在风浪里面练就了平和不惊的性子,鲜少会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显然事情有变故。
“幼儿园来电话了,说今个小年没有去上学啊!”
乔婉月说完看向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师傅老刘和保姆,眼神责怪,又轻声和顾寒时说:“老刘和李婶把小年说已经把小年送到学校去了,不知道他怎么不在。”
在给顾寒时打电话之前,乔婉月已经问过带顾景年的人。
顾寒时揉了揉眉梢:“查了学校监控没有?”
乔婉月点头:“查过了,学校门口的监控显示,小年是中午的时候趁着门卫不注意溜出去的,我还以为他去找了你!”
顾景年一向聪明,五岁多的孩子,已经懂得很多。
这些年顾寒时很忙,回顾家老宅的时间很少。
有时候,顾景年他实在想顾寒时了,也会自己溜出家打车跑去云顶大厦。
为了不让他走丢,乔婉月给他安排了三四个保姆时时刻刻跟着他,当然,除了他上学的时候,保姆不能跟着,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间点
所以乔婉月以为,这一次顾景年是去找顾寒时了。
这一打电话过来问,谁知道顾景年竟然没有去找顾寒时。
一家人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顾景年失踪了。
乔婉月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在电话那头絮絮地说:“这小祖宗到底去了哪里啊,可别出什么事情啊,我们顾家,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这几年顾家风浪折腾,让乔婉月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顾寒时有本事,平复风浪让她终于过上了几年安稳的生活,再加上添了一个孙子,乔婉月觉得生活已经圆满幸福。
她哭得心口疼:“要是小年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要知道,这几年盯着顾家的人太多了,顾寒时在商场上得罪的人不少,顾景年的安全一直都十分紧张。
如果这一次顾景年被什么有心人给骗走了,那可如何是好?
听着母亲在那边难过掉眼泪,顾寒时冷静着安慰:“不会出事的,妈,我派人去找,你别急。”
顾寒时是孝子,又知道乔婉月身子不好,所以更是孝顺。
“你快让人找,我要见我的宝贝孙子。”
乔婉月上了年纪了,现在的心愿就是儿子孙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顾景年的事情更是半点都出不得闪失。
“好。”顾寒时哄着母亲:“你让李婶接电话。”
乔婉月把电话给了保姆李婶,李婶忐忑不安的,不过顾寒时的声音还算平和:“今天小年有没有什么异常?”
李婶不知道顾寒时说的异常是什么。
小心翼翼地说:“今天早上送小少爷上学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情绪有些不好,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嗯。”顾寒时很冷静,循着李婶的话问:“他有没有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
他揉着眉心心中多少有些焦,顾景年是他的儿子,没人比他更害怕他出事。
但是眼下,他只能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