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 / 1)

尾声,之一

“信二!”

病房的门发出轰然的巨响,靠在支起的床架上的风间信二似乎都能听见门轴合页变形的哀鸣声。

出现在门前的是个中年男子,他有着五十年代出生的日本男性特有,与瘦高的风间信二截然相反的矮而宽的身材,穿着陆上自卫队草绿色的制服,羊毛织的扁帽被粗鲁的揉成长条,塞在软肩章下面固定着。

布满刀刻般的刚硬皱纹,刮成铁青色的下巴和脸颊上,汗珠正在滚滚而下。男人手扶着膝盖喘着气,一口气从停车场跑过来然后冲锋似的爬上六楼,即便是以训练严格闻名的日本自卫队员,对于已经四十多的他来说这也实在太严酷了。

尽管已经从之前和医院的通讯中得知儿子没什么事,风间信哉仍然一把抱住在床上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多遍才放下心来。

“好啦好啦,老爸,我没事。”

“嘿,你放心,爸爸绝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你的人!”

“……”

“怎么,有哪地方不舒服吗?”

“没……只是,在高中生的儿子做出这样亲密的行为,让身为儿子的我感到很难堪啊。”

“什么……”

一向在儿子面前表现的相当威严的风间信哉,不由尴尬的左右转动视线。落入眼中的却是部下的不破中尉故意绷紧面部线条的脸。

还没等信哉从脑子里挤出什么话,病房的门又一下子大开了。身穿米黄色的西装套裙,有着利落短发的女性穿着高跟鞋,踏着响亮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的跑了进来,先是向不破掷出了探病用的苹果和梨子,然后猛然扑在了信哉的背上,修剪良好的指甲一下子就深深地陷进了他脸颊和脖子的肉里。

“你要对我的学生做什么!”

“嗷嗷嗷……好疼,好疼!你这个女人在做什么啊!”

“神乐坂老师,快放手,这是我父亲!不好,班长,常盘,快抓住神乐坂老师!”

“老师不可以这样子啊!”

……

无视乱成一团的病房,用红色缎带将及腰的黑色长发束起的千鸟要毫不犹豫的抽出纸扇,狠狠抽在想要从书包里抽出手枪向天鸣枪的相良的后脑勺上,将其打翻在地。

“很疼的。”少年坐在地上用手揉着后脑勺。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吗?”

千鸟恶狠狠地逼近了过去。当相良爽快的点头认可的一刹那,纸扇横着抽上了他的额头,再次将之打翻。

少年和少女的日常,仍然在日复一日的进行着。

只是,能持续到何时呢?

…………………………

尾声,之二

少年靠在支起来的病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

碧蓝的大海,白色的沙滩,茂密的棕榈树,嬉戏玩闹的人们,没有一丝云彩,高远的就像要把人的灵魂吸过去的天空。海鸥尖锐的叫声和海浪拍打沙滩的低沉轰鸣穿过窗户,低低的回荡在安静的室内。

想必飞机坠机之前,父母,还有和自已一样在飞机上呼呼大睡的姐姐,所憧憬的就是这样的美景吧。

父亲是小商社的社长,母亲是家庭主妇,姐姐大自己四岁,现在已经上国中了。自己的家庭虽然比不得那些上流的财阀,但总可以衣食无忧,团圆和美。

然而这一切,却在一场坠机中化为乌有。

虽然自己不愿意相信那个满脸挂着职业性笑容,眼睛却冷漠的像是一块冰的护士所告知的内容,但心底里却知道,父亲,母亲,姐姐,这三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这也太狡猾了。

为什么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呢?

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是在睡觉,连父母和姐姐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呢?

“笃笃。”

门被轻声敲响。少年没有动,任由敲门的人走了进来。

不过,今天的人似乎不是惯常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呢。

叹了口气,少年转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在昏迷了七年的身体做出来也相当艰难。

窗户模样的大型液晶屏也黯淡了下来并向两侧打开。吸顶的日光灯代替了液晶屏充当着户内的光源。

那是一名穿西装套裙,有着银灰色头发的女性和一名穿着西装,有着金色头发,嘴角带着迷人笑容,看上去精悍异常的男性。

如果姐姐还活着的话,说不定第一眼就会迷上两人当中的男性吧。

他认识两人之中的女性。从醒过来的第一天起,那个有着银灰色头发的女性就来问了不少问题。不过当时跟在她身边的是另外一个,脸颊上有着伤疤,头发乱糟糟的东亚男性。

女性是律师。

这真了不起。

自己虽然只有八岁时的记忆,不太明白成为律师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还记得身为社长的父亲对商社的法律顾问毕恭毕敬的场景。能让自己骄傲的父亲都是那样的态度的话,所谓律师,也一定像是棒球职业大联盟里的明星那样的大人物吧。

“抱歉。”

少年低头。

银灰色头发的女性微微侧着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两天前我发了脾气……那是不对的。”

那时候,女性和自己商谈了医疗费用的问题。

要照顾一个没有自我意识,连进食都要通过软管来进行的人,七年中积欠下的费用乃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所以,当他听律师计划将父亲的商社,那间父亲从祖父手里继承下来,由一间小小的杂货店慢慢发展成小有规模的商社,变成了银行的反向抵押贷款,然后变成药物、糖浆、医疗器材以及医生和护士的工资时,一想到还不到四十岁的父亲因为日夜操劳商社的事情而变得斑白的鬓角,少年就无法接受这个提案,大发雷霆将律师和助手赶了出去。

“如果是我清醒着的话,最后一定也会像泰斯特罗沙小姐那样,把商社抵押来维护我自己的生命吧……而那时候我却只想到那是父亲的心血,所以……总之,对不起。”

银发女性的脸上浮现出了微妙的神情,直到那个金发的男人咳嗽一声,她才慌慌张张的答应了一声。

“没有这回事……有些文件希望您能过目。”银发的女性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那重量看上去似乎要把她纤细的手腕坠的折断了。事实上,如果不是旁边的金发男性帮了她一把,那叠文件估计肯定会摔落,散落一地吧。

少年大略看了下,是银行贷款和医院费用的相关文件。点头认可之后,女律师便拿出由她保管的印鉴,请少年盖了章。

尽管只是看一下文件,但少年仍然觉得脑袋有点微微发沉。不过看到女律师有话要说的表情,他便也振作精神,做了请说的手势。

“今天我们来主要是想和您谈谈今后的出路。”

“出路?”

“嗯,以您父亲的公司,以及您的住所为抵押的银行贷款在冲抵医疗费用之后,大概会所剩无几。”名为泰莎-泰斯特罗沙的女性扶了一下眼镜:“所以您独自生活的可能性基本是零呐。”

完全……完全无法反驳。

“而且……”女律师做出一副难以启齿,却必须说出口的样子:“由于您实际已经超过了十六岁,所以能进入福利设施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自己要怎么活下去呢?虽说身体是十六岁,但无论记忆、心理、学力都停留在八岁的程度,而且这瘦弱的身体,大概比小学棒球队担当主力的那个时候还要差不少吧。

这种情形,恐怕连打工都没人要啊。更遑论维持自己的生活,甚至重振父亲的商社的野望了。

“所以,这里就由我,克鲁兹-威巴助理律师登场了!”金发男意气昂扬的越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的女律师。不知怎的,少年觉得他尽管刻意做出轻浮的气质,但内里却是十分认真的。

律师,果然都是认真的人啊。

比刚刚贷款和费用厚了三倍不止的页册从克鲁兹的包里被抽了出来。虽然用pda或者笔记本电脑能很轻易的将比这还多的资料储存和显示,但对记忆停留在七年前的这个少年来说,电子产品的操作似乎让他非常困扰。

“这里是一些家庭的资料,我们已向福利机构说明了你的情况,他们好不容易从二十几万份材料里面筛选出了这么多人。”

“……”少年低下头,慢慢的翻看着资料。

“你可以慢慢看。不着急。”

有着银灰色头发的女性和有着金色头发的男性对视了一眼,站了起来。

“真是……”

走到门边的泰莎和克鲁兹惊讶的回过头,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自从醒来之后,由梅丽莎告知他父母和姐姐都去世的消息之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少年,脸颊上淌着眼泪的笑容。

“太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这样回答之后,两人略显慌乱的夺门而出。

在走廊上沉默了一会儿。

“说起来啊。”

背靠着房门,克鲁兹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

“这个小鬼和我还真的很像呢。”

“威巴……吗?”

“嗯。”金发的男人脸上再也看不到轻浮的神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都是因为亲人死去而落入走投无路的境地,我没有落到那样的下场,只能算是运气好吧。”

“是吗……”泰莎无言的点了点头。

和少年的病房一墙之隔的房间的门打开了。被两名满脸精悍神色的佣兵跟着,身穿普通装束,用搭在手上的外套掩饰手铐的短发女性走了出来。

“这样就可以了吧。”克鲁兹问道。而圣奈则冷冷的点了下头。

泰莎让开了道,两名佣兵向着她点头致礼,然后将犯人押走。圣奈将在秘银的总部接受审问,然后将被移交给日本警方。等待她的很可能是终身监禁。

作为开口的交换,被抹掉九岁之前所有记忆的琢磨,将回归到正常人的社会之中。

当然,在此之前,秘银及其旗下的医疗机构,将对他以复健的名义,全面细致的进行身体检查和戒毒措施。

终于,这件事情以一种虽然不能说完美,但并不是最差的结果落幕了呢。

可是……

泰莎不由苦笑了起来。

a21背后的秘密,南美佣兵的入境渠道,事件之后就消失无踪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名为圣索菲亚的组织……想必之后,作为亲历者的自己一行人,会被秘银的情报部门当牛做马的使唤一段时间吧。

不过,这感觉不坏呢。

如果能让更多像琢磨一样的孩子能够露出那样的笑容的话。

“走吧,中士。”

“aye,aye,madame!”

…………………………

尾声,之三

一月上旬的北海道苫小牧市,天气冷的简直不像话。在这样的温度以及厚厚的积雪之下,即便缠上防滑铁链的汽车都难以行走。加上现在还算是处于正月期间,即便不得不去上班的人们,在有暖气的室内也像是窝在火炉旁的猫儿一样,不由自主的想要打盹。

“滋——”

老式门铃刺耳的响声在两层的砖木结构的住家中回响。

建筑似乎有相当的历史了,到处都充满着老房子特有的木头和灶烟的气味。

“宗太……喂,宗太,去开门!”

在厨房里忙碌的主妇的声音穿过房门,让侧头趴在被炉桌面上的少年睁开了假寐的眼睛。

“妈妈你去开啦!”

“妈妈我分不开手啦。”

似乎是为了佐证,厨房里突然响起了炸天妇罗的吱吱声。

“滋——”

门铃催促似的又响了起来。

少年将脑袋转向另一边,对着似乎觉得被炉里面太热,所以卧在桌面上的有着大理石斑纹的西伯利亚猫说道:

“喂,宗次,去开门啦!”

可惜似乎宗次根本就不甩他这一家之长男的地位,连抖动一下耳朵表示听到了的动作都没有。

“滋——”

门铃锲而不舍的响了第三次。

什么嘛,分明自己得听姐姐的,为什么宗次就不听我的呢?

我是哥哥,哥哥哎!

“宗太!”

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已经带有些许怒气了。在这家里有着第一权威的女性的威压之下,少年不得不应了一声“嗨~~”然后万分不舍的从被炉里钻出来,走向玄关。

这么冷的天,地面的积雪足有没膝深,自己的同学和母亲的朋友绝不可能来串门,大概是推销员或者社区服务人员什么的,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来工作,真真是难为他们了。

推销敬谢不敏。但如果是募集志愿扫雪人员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出一把力。

“来了来了……”

第四声门铃刚刚响起,玄关的木门便咔嚓一声打开了。如果这是在东京,大概住家会通过对讲机和摄像头确认来人吧,但这北海道的乡下地方的人,却没这许多讲究。

“你在干嘛啊,耳朵聋了吗?”

有一年多没听到的声音中,少年眨着眼睛,理解不能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穿着牛仔裤和深色外套的少女,拖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站在挂着写着“佐天”二字的门牌的铁门外面。她脖子上围着蓝白相间的围巾,没戴帽子,黑色的长发如日本人偶一样垂下,左右各戴着一支樱花发卡。

杏核眼的眼梢,还有嘴角,都似笑非笑的往上吊着,穿着黑色长靴的左脚则不耐烦的在地面上打着圈子,不断将积雪踢出去。

“哇啊啊啊啊!”

几秒钟之后,佐天宗太大声叫着,连室外鞋都没换便冲出了大门,然后因为室内鞋平滑的鞋底而在走道的积雪上滑了一下差点摔倒。不过他顾不上这个,一下子就扑到了铁门前面。

是姐姐,没错。

尽管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可宗太绝不会认错,这就是那个打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压着自己,为自己绣书包和钱袋,在自己受欺负之后教导自己体术并施加以严格的训练以打败那些欺负自己的人的姐姐。

顾不上姐姐带有杀气的笑容和只有忍耐到了极点才会有的小动作,宗太甚至连这极北之地的常识都忘了,在泪子出声提醒之前就赤着手掌去抓铁门的门栓。结果自然是被冻在了上面。要不是泪子慌忙从行李箱侧面摘下保温杯,将温热的茶水倒在宗太的手上面,说不定当场就会撕下一块皮来。

“白痴啊你!”

屈起右手中指,狠狠在弟弟脑门上弹了一下。而宗太则用手抚着后脑勺,发出哎嘿嘿嘿的声音,摆出了泪子一样的招牌般的傻笑表情。

看到弟弟这样的表现,佐天再也维持不住绷紧的脸颊,露出了真正的微笑。

长高了呢,弟弟。

再过几年,自己想要弹他的脑门,可能都要抬起脚尖来吧。

“啪啪!”

姐弟俩一起看过去,被大门的骚动吸引过来的母亲将炸天妇罗的长筷子就这样掉在地上,眼中则射出无法置信的喜悦光芒。

“我,回来了。”

佐天泪子眯起眼睛,真心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啊,对了!”

还没等母亲和弟弟说出“欢迎回来”的话,佐天泪子便从旁边生拉硬拽过来一个少女。

少女比泪子矮一些,穿着深蓝色的水手服和裙子的校服,腿上是保暖用的黑色运动裤,脸的下半部分围拢在厚重的毛巾之内,全身除了双马尾上的缎带之外什么装饰都没有。

大概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吧,她将戴着手套的双手抱在胸前,全身尽力蜷缩着,让宗太想起了宗次。

猫儿怕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这是我的……伙伴,墨埜谷暮羽。”西斯学徒向着家人介绍着自己的搭档:“从现在开始要打扰一段时间了。”

“哎哎哎哎哎?”宗太做出了异议:“姐姐的同学,事先不联系一下就要住在家里?这太荒谬了!”

“嘛,有什么关系。”泪子突然凑近了弟弟的脸,眯起的眼睛中露出戏谑的神采:“难道说,宗太对年纪大的女孩很有兴趣,所以比较害羞?”

“谁……谁有兴趣啊!”宗太大声叫喊,气势十足到甚至把屋檐上的积雪都震落下来一些,不过红的就像是刚用雪水洗过的脸颊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没问题没问题。”泪子一副“交给我吧”的表情:“让暮羽成为宗太的女朋友的事情,就包在姐姐我身上了。”

“你这个没男朋友的老姐,本末倒置了吧!”尽力吐槽的宗太,却一如既往的被姐姐和母亲无视了。

“那就请多多照顾了。”

母亲露出了和泪子如出一辙的奸诈笑容,笑着对暮羽做出了请的手势。

“打,打扰了……啊!”对之前的家人对话基本上没听懂,因此战战兢兢的暮羽,说着生硬的日语,被泪子用力推着,被迫向玄关迈出步子。

……………………

尾声,之四

“……经相关人员证词,开列名为阿斯拜恩-维塔嫩,阶级为上校,职务为情报与搜查课行动队长,次元舰队圣索菲亚号舰长者,过失如下——”

来自督察课的时空管理局魔导士用无机质的声音,向着站在面前,脸上毫无表情的西斯武士宣读着这次事件的最终结论。

“其一,未经批准,在本时空居民面前使用超过理解范围的力量;其二,未经批准也非自我防卫状态,杀死及重创本时空居民;其三……”

站在阿斯拜恩身后的中岛昴嘴唇动了一下,却被蒂安娜按住肩膀。她示意昴看以少有的严肃姿态端正的坐在办公桌后的卡萨诺瓦爵士。

巨大的蓝猫正以严厉的目光盯着菲特,有着现场监察职责的金发魔导士,在这样目光的压制下完全说不出替阿斯拜恩辩护的言辞来。

“……其五,擅自对受到影响的本时空居民做出最终处理。”

停顿了大概五秒钟,见所有人均无异议,督察开始念处罚的部分。

责令直属上司——即卡萨诺瓦课长——对其进行申斥;

禁足一周——在santesofia号上执行;

在禁足结束之前,提交说明和始末书;

停职并停薪三个月。

而在现场,未能阻止阿斯拜恩以上过失的中岛昴,鉴于其阶级与之相差太远,所以不作出任何处理;不在现场,并替佐天泪子和墨埜谷暮羽完成消除穿越者记忆任务的菲特和蒂安娜则有功无过。

“太奇怪了!”

督察刚刚走出二课的课长办公室,中岛昴就叫了起来。

“嘛,要维持一个组织的正常运行,光有‘爱’可是什么都做不到呢。”耸了耸肩,替徒弟和养女扛下了所有责任的西斯武士这样说着。

“秩序高于正义……吗?”

巨大的蓝猫这样毫不留情的讽刺了部下,也让菲特的目光骤然尖利了起来。

“一定程度上吧。”

“您就一点也不在乎吗?”昴激动的扯住阿斯拜恩的衣角。就在现场的她当然很清楚这判决有点太重了,但她着眼的角度似乎有所偏差:“那是始末啊!”

“是啊,始末书啊。还有申斥、禁足、停职和停薪……”

昴吓得放开了手,那一瞬间阿斯拜恩身上腾起的怨念似乎都化作了实质性的黑气,在西斯武士的周围飘来荡去。

在海军情报部第九处的日子里,记忆最深的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内越过三十一个恒星系横扫四十四个空间站和地面城市,彻底捣毁古斯塔斯的禁药售卖网络;也不是附着在小行星的表面骗过扫描装置,冲上天蛇的船坞结果发现中了埋伏,九死一生的突出重围;而是那个身体永远比大脑快一拍,大脑永远比计划快一拍的不着调的master所带来的各种各样的麻烦。

这些麻烦,永远都得要身为徒弟的阿斯拜恩来处理,无论是在己方狙击手没到位时清除敌人的狙击手,还是替肆意乱来的master向受害者道歉,甚或当master被停职和停薪时自掏腰包让她白吃白住。

那些年里,光是替master写的始末书,存档成txt文件,恐怕都有几个m那么多了吧。

“对了。”阿斯拜恩想起了什么,朝卡萨诺瓦说:“八神中校和高町上尉拜托我担任她们的——”指了指蒂安娜和昴:“强化教官,不过我要禁足一周。课长,能麻烦你一下吗?”

“知道了。”不耐烦的挥挥手,阿斯拜恩便躬身退下。随着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响声,巨大的蓝猫金黄色的眼睛转了过来,看了紧张起来,不知会受到何等严酷的训练的蒂安娜和昴两眼,然后毫无干劲的把下巴搁在办公桌上。

“自修——”

一点都不负责任的安排,让两个前途广大的魔法少女在菲特的苦笑中,不由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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