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青一副震惊得不能自已的模样,苏千音撑了撑下巴道:“哦,怎么不可能?”
犹豫了一会,寒青终是摇摇头道:“苏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跟随在主母身侧多年,她当初怀着宣小主时,我亦是在一旁侍奉,一直到小主安然生下来,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主母也从未有中过毒的情况发生,所以您说小主一直身体抱恙,且这病还是从母胎中带下来的,在下实在不敢赞同。”
苏千音眨了眨眼睛,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谁说要毒害腹中胎儿就必须先在母亲身上下毒?这世间毒术种种,驳杂无比,会有一两种奇特的用毒之术亦毫不稀奇。”
寒青沉默不语,但目中微微闪烁的光芒还是说明了他对苏千音的这番话并不那么相信。
其实若是在一个月前,苏千音还不敢说出这般话语,那时的她在医术一道上,委实还是个二愣子。
只不过在暗灵渊中,她从某个倒霉蛋地储物袋中得了一本残破的经书,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世俗凡间的各种奇毒、用毒之术,甚至后面还附带了一些解毒的手段。
苏千音见这本书的内容有些意思,就花时间研究了许久,倒还真的里面那些医理之术都融汇贯通了大半。
刚才她一将灵力分入那位宣小主体内,就发觉她各方面的状况与书中所讲的一种奇毒“子鸠”的毒发情形很是相像,一番检验后,她才终于肯定这小女孩体内的确中了这子鸠之毒。
此毒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慢性毒药,在妇女妊娠之时可以通过母体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胎儿体内,早早地在其身上种下毒性,但奇异的一点是,这子鸠之毒只针对腹中尚未出世的胎儿,对于其母亲却是没有半分害处。
随着时间的流逝,子鸠之毒会渐渐在胎儿体内隐藏得越来越深,等到其出生乃至长大成人,比起普通的孩子来说,身体会虚弱很多,直到长至十多岁左右,此子就会没有缘由地一命呜呼,且便是最高明的医者也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异状,只会以为是其先天不足,命数不够罢了。
这种迂回缓慢的投毒之法,在这世间可以说几乎绝迹了,连书上都说就算是善毒之人,会用此毒的十个中也找不出一个,也不知这位宣小主是被哪个别有用心之人惦记上了,竟会用这种办法对付她……
这些话苏千音自然不会与寒青多说,一则现下他未必肯信任自己,二来和他说了也没多大用处,只要自己懂得如何解毒就行了。
“放心,我既然插手了,自然不会将此事置之不理,你们小主的病,我会尽力医治的。”
见寒青满目忧虑地守在那小女孩身侧,苏千音只得缓声开口道。
“苏姑娘,你所言当真!?”寒青立时激动地站起身,惊喜无比地问道。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要骗你的样子吗?”苏千音撇了撇嘴,嘀咕道:“骗你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寒青平稳了一下心绪后,又沉声对着苏千音躬身一礼道:“寒某代主母多谢苏姑娘援手救治我家小主之恩,苏姑娘放心,只要小主的病真的好了,主母与我家大人定然会重重酬谢姑娘!”
对于他所说的酬谢,苏千音没怎么放在心上,若是这宣小主的父母亲拿出一大堆金银财物来感谢她的话,那不要也罢。
“对了……”苏千音突然想起一事,随口问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们此行是为了护送她去往重岳谷,重岳谷是北府修仙门派,你们把她送到哪里干嘛?”
寒青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有几分踌躇,目中现出几分迟疑之色,似乎不好开口的样子。
“算了算了,你若是不方便直说的话,也无妨,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见他吞吞吐吐的,苏千音摆了摆手,顿时失去了兴趣。
“这……”寒青轻咳一声,解释道:“倒不是在下不方便,而是主母曾交代过,此行的目的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以免又惹出许多祸端……”
“我等奉主母之命,送宣小主前往重岳谷,是因为我家主人早年曾与重岳谷的一位长老结下了一份善缘,对方曾经许下诺言,若是主人的后辈中出现有灵根者,可以带到重岳谷,他会收为门下亲自教导,而宣小主正好就拥有灵根,本来主母与家主十分不舍小主远离家门,准备待她十岁后再送过去,但小主的身体每况愈下,只能将她先送往重岳谷,看那位仙师能否将其救治回来……”
苏千音静静听着寒青的讲述,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位宣小姐拥有灵根,她刚才在探查其身体时就发现了,虽然暂时无法判断其灵根属性,但根据苏千音的估计,其资质应该不错。
不仅如此,她这种神奇的天赋——能够看穿大部分的隐匿幻化之术,和一种典籍上记载的特殊灵体十分吻合,如果她没弄错的话,这应该是破虚灵目。
这种灵目很是少见,即便是在道仙宗这种大宗门中,也只有数百年前出现过一次,据说这种灵目如果经过后天苦修,能够拥有更为强大的神通和几种不可思议的功用,至于具体为何,苏千音就不清楚了。
从寒青口中,苏千音亦得知了这位宣小姐的身份,她是北府帝国当今圣上的亲妹妹虞国夫人的女儿,虞国夫人膝下只有这一女,因而对她甚是宠爱,这次遣人送她去重岳谷,更是从帝都其皇兄那儿借了一队北威铁卫一路护送,不想还是遭遇了意外,闲着连白宣宣的命都没保住……
三人在这荒野破庙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苏千音与寒青二人就带着白宣宣沿着官道一路往回走,边走边将道路旁死去的士兵尸体就近掩埋了。
看着这队人数有五十人之多的卫队,最后只剩下了两人,寒青和白萱萱心情都十分沉重,就连苏千音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最后,当看到昨日那位俏丽女子的尸首时,白宣宣更是忍不住扑在其僵冷的尸体上失声痛哭……
看着眼前的一具具尸体和鲜血淋漓的场面,苏千音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从昨夜到现在,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后悔的念头。
或许,寒青说的还是对的,她昨日的确不应该放过那群劫匪,能够行如此残酷之举的人,岂会真因为她的几句威慑之语而改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