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们怎么突然从关里撤退了,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来到了白沙关上,白叶罗一脸疑惑的看着殷诚问道。
殷诚仔细的观察着周围,想要从白沙关守军撤退的痕迹中找到一些线索。
只可惜,看了半天,只能确定这帮人撤退是早有准备。
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慌乱。
白沙关上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之前厉兴南猜测的有人攻关的可能被直接毙掉。
吕布和文渊带着人四处查看,将关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同样是一无所获。
真是奇怪了。
殷诚站在关上看着远处的光州境内,百思不得其解。
韩信这小子到底是为什么将军队撤走?
难不成当真已经捉到燕昌了?
思索了半天,没有任何的头绪。
吕布和文渊走了过来。
文渊道:“兄长,关内连一粒粮食也没有,整个白沙关全部都是空的。”
殷诚嗯了一声,而后看向吕布喃喃道:“温侯,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韩信已经知道咱们要来,故意从白沙关撤军,想把咱们放进光州,而后一网打尽?”
吕布摇了摇头道:“基本没有可能。”
殷诚道:“是啊,咱们去巴陵,原本就是临时起意。莫说是韩信,就算是诸葛师兄也不知晓。而咱们前来支援燕昌,就算有人知道,也不可能将消息及时的传递给韩信,即便咱们出了巴陵没多久,韩信就得到了消息,也不可能知道咱们一定从白沙关来。”
忽而顿了顿,殷诚想到一个可能,他看了看吕布道:“温侯,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韩信这样做,并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想要从黄州进入光州支援燕昌的江南援军的?”
吕布略微一愣,仔细的想了想,道:“有这种可能,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韩信又是如何料定江南来的援军一定会走白沙关呢?”
殷诚道:“是啊,这确实个最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吕布接着道:“如果他们撤军乃是计策的话,想必他们定不会走远,也许现在就在关外等着,等凌晨十分,趁咱们困乏,杀入关内。”
殷诚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对,咱们只有五百人,白沙关地处险要,易守难攻。他们人数众多,如果真想对付咱们,完全可以固守白沙关,以逸待劳,完全没有必要玩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花样。”
可自己刚一反驳完,不等吕布再说猜测,殷诚道:“不过也不能不防,韩信用兵从来都是神出鬼没,毫无章法可循。如果果如温侯所说,那咱们就给他来个反包围。”
吕布嗯了一声,马上明白殷诚的意思,道:“也好,小心无大错。”
决定了要打个反包围,殷诚下令点燃关上的火把,所有人全都出关埋伏。
五百多人按照殷诚的吩咐,埋伏在白沙关外。
等了整整一夜,天光大亮,白沙关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难不成是我们多心了?”
殷诚站起身来,伸手,白叶罗马上递给他望远镜。
入目之处,一片安静,完全没有任何伏兵的迹象。
打探前方情况的厉兴南早就带人回来了。
前方一切正常,没有见到任何人。
天一亮,殷诚就知道埋伏计划失败了。
正准备让众人取消埋伏,搭伙造饭,只听得白沙关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隐蔽!”
听到这声音,殷诚有些激动,赶紧蹲下按住了李玄霸。
马蹄声越来越近,抬头望去,只见一伙绿林打扮的骑士从白沙关中奔出。
这一伙人越有十余骑,丝毫没有发现殷诚等人的埋伏。
殷诚道:“将他们拿下。”
文渊嗯了一声,看了李玄霸一眼,显然是害怕李玄霸又把人的脖子拗断。
殷诚抬起手道:“放心好了,我拉着他了。”
正说着,那伙骑兵飞快的出现在了包围圈。
殷诚用力拉紧李玄霸的手腕,口中道:“动手!”
一声令下,周围的喽啰们蜂拥而出,文渊一马当先,将打头的骑兵一枪挑下。
那帮绿林豪杰一见有埋伏,而且人数众多,马上勒马停步。
见这伙人也都和自己一般打扮,还以为遇到了拦路打劫的同行,赶忙抱拳道:“诸位兄弟,途径宝地,未曾拜会,还望诸位兄弟见谅。”
虽然能看出慌张,却并无紧张神色,殷诚知道这群人是把他们当成拦路打劫的了。
给白叶罗使了个眼神,白叶罗会意,走上前来询问这群人的身份。
一听白叶罗用行话询问,这帮人放下心来。
首领模样的人先是给白叶罗恭敬行礼,口中道:“这位兄弟,我们乃是黄州三清寨的,路过宝地乃是要去济州参加天下英雄大会。”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袋钱来,随手扔给白叶罗道:“兄弟,都是绿林道上行走,这些钱财,诸位兄弟拿去喝酒,若是有得罪之处,等在下从济州归来,定亲自登门请罪。”
白叶罗抬手接过那人扔过来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挺重。
“你们是三清寨的?”
一听是同行,白叶罗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又见这人如此识趣,心生好感。
那汉子道:“没错,在下沈逢春,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白叶罗哈哈一笑,道:“高姓谈不上,大名也没有,我乃是反南楚风雷寨白家人,也是去济州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
那人一听白叶罗自报家门,先是一愣,紧接着抱拳施礼道:“原来是白少当家当面,沈逢春失礼了。”
态度之诚恳,让殷诚有些大失所望。
原来是一帮去济州的绿林同行。
看来自己这帮人在城外算是白蹲了一夜。
白叶罗见沈逢春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得意。
昂首挺胸看了看旁边的厉兴南,显然是给他显摆。
厉兴南假装看不到,仔细的观察着沈逢春一行人。
他想从沈逢春等人的举动之中,发现一些线索。
最好是能够证明这帮人别有身份。
只可惜观察了许久,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
反而有些自卑。
人家是绿林豪杰,自己也算得上是在绿林上混过的。
可人家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挎着要刀,显然是一帮十分有势力的强人。
白叶罗一边和他客气,一边向着旁边不远处的殷诚看去,想要得到他下一步指示。
只可惜打从最开始殷诚就一直在旁边观察这帮人。
不管是从突然被围困,还是面对白叶罗和他答话,殷诚都没有返现不妥之处。
这完全就是一帮普通的绿林豪杰。
杀了他们么?
殷诚有些不忍,毕竟人家纯粹就是路人。
就因为害怕他们泄露自己的行踪,便把他们杀了,从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殷诚犹豫的时候,沈逢春又道:“敢问白少当家,可也是去往济州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
白叶罗点了点头,道:“正是。”
沈逢春哈哈一笑,道:“若是白少当家不嫌弃,可否让在下与少当家一同前往,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应。”
见他主动攀谈,白叶罗反倒有些拘谨。
殷诚冲着他微微摇头,示意白叶罗拒绝。
白叶罗只得抱拳道:“沈兄,我等兄弟难得出来一趟,家姐害怕路上不太平,让兄弟们护送我去济州。如今距离济州大会还有些时日,因此不着急前往。沈兄人少马快,与我们一起,反倒受我们拖累。”
说罢将沈逢春扔给他的钱袋又扔了回去,沈逢春伸手接过,道:“既然如此,白少当家,咱们济州见。”
也不客气,将钱袋收好,冲着众人拱手行礼。
白叶罗一挥手,众人让开一条路。
沈逢春拍马缓步前行,走到文渊身边,多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点头示意。
“殿下,为何要放他们走,若是泄露了咱们的踪迹,只怕”
厉兴南走到殷诚身边,悄声说道。
殷诚微微摇头,道:“白沙关之事,处处透着古怪,这帮人来的也太巧,虽然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冒然留下,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放他们先走,而后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去济州,若不去济州,再杀也不迟。”
厉兴南恍然大悟。
果不其然,这群人一走,早就得了指令的吕布翻身上马,尾随而行。
吕布骑术高超,想要跟踪他们又不被发现,易如反掌。
这帮人离开之后,一路狂奔。
一直奔出十余里地,遇到一三岔路口,方才停下。
停下之后,沈逢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刚刚差点露馅。”
旁边随从道:“大哥,果然不出将军所料,当真有人前来支援。”
沈逢春摇头道:“不一定,我看那群人不像是燕昌的援军,反倒真的是风雷寨的人。”
又有随从道:“难不成他们当真是去济州参加那什么狗熊大会的?”
沈逢春道:“说不准,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如何,先把这个消息禀报大将军再说。”
而后看向左手边人道:“老三,你带弟兄们回去,远远的跟着,切莫被发现,沿途做下记号。若这帮人当真是去往济州,便通知前面的兄弟放行,若是燕昌的援军,格杀勿论。”
被叫做老三的人连忙应声。
沈逢春安排好,一行人在三岔路口分开。
一帮去西,一帮往东,沈逢春则带着人直奔北面而去。
如此又疾驰一日,沈逢春等人到了定城。
此时的定城被重兵把手,城楼上下,俱是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士卒。
沈逢春禀报身份,有人引着他进了城中,来到了府衙。
此时的府衙被改造成了中军大帐,戒备森严。
进了府衙,来到议事厅。
只见厅内挂着一张硕大的光州地图,这地图虽然粗糙,但光州境内大体的地形却描绘的清清楚楚。
沈逢春进来之后,低头道:“属下沈逢春,参见将军。”
地图前面站着一个年轻人,身材挺拔器宇轩昂。
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地图,手里不时的指指点点,显然是在策划什么方案。
听到沈逢春开口,也不回头,道:“白沙关那儿有什么动静么?”
沈逢春道:“回大将军,果然如大将军所说,白沙关外有一伙绿林中人,越有五百之众,打头的乃是南楚风雷寨少当家白叶罗,说是去济州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
那年轻将军一听,放下了手头的活,轻轻哦了一声。
“南楚白家的人?”
年轻将军微微一笑,道:“从南楚到济州,为何要经过白沙关?”
沈逢春道:“属下也有这般疑惑,只是那白叶罗说轻易未曾出过远门,因此方才绕路。”
那年轻将军笑意更胜,道:“那么他有没有给你解释为什么带五百多人出门?”
沈逢春道:“将军英明,他确实给树下解释了。”
年轻将军道:“可是说他姐姐放心不下,因此派这些人护送他去济州?”
沈逢春一愣,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家将军深不可测,却没有想到居然连这种事都可以猜到。
心中对年轻将军愈发敬畏,道:“他确实是如此给属下解释的。”
年轻将军道:“可曾派人跟着?”
沈逢春道:“属下已经派人跟上,也下令,若有异常,便让老三通知沿途军队,将其消灭。”
年轻将军走到他身边,道:“不用观察了,这帮人去济州是假,多半是接了燕昌的求援信,你直接派人通知距离最近的军队,直接将其剿灭便是。”
沈逢春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安排。”
那年轻将军又道:“还有,若是能活捉白叶罗,便活捉,捉不到再杀也不迟。”
沈逢春正要答应,只听门外有人道:“启禀大将军,有紧急军情。”
年轻将军看着沈逢春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沈逢春恭敬行礼后退。
正与得到年轻将军许可的士兵相遇。
二人相视一笑,沈逢春退出议事厅来。
那士兵进了大厅,跪倒在地,道:“回大将军,长安有给大将军的紧急军情。”
年轻将军面带疑惑,长安好端端的给自己下什么命令。
当初可是和他们说好了,他们帮自己杀燕昌,而后他帮那群人拿下江南诸郡。
在此之前,双方互不干扰。
带着疑惑,年轻将军打开了军情,细细一看,皱起眉头来。
“去请彭将军来。”
那士兵得令,退了出去。
年轻将军看着信上让自己诛杀乔装打扮太子的命令,有些想不通。
一边思索一边端起茶碗来想要喝茶。
想了一会,也想不通长安的大佬们为何要让自己截杀太子。
太子从南楚去济州,根本不可能过自己军队掌控的地界啊。
嘴唇一碰到茶杯,年轻将军忽而一愣,马上想到了沈逢春刚刚的报告。
“是他!”
正在此时,议事厅走进一人来。
那人看着年轻将军,脸色有些不快,道:“韩信,你找我来,又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