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确定,这个喝酒的人嘴里所说的镇南公世子就是楚秋游,梁俊也没有心情吃饭了。
径直坐到了那客人桌上,招呼掌柜的添酒加菜。
那客人脸上有些幽怨,看着梁俊道:“我只要了两个菜一壶酒,一会付钱,我只付我的酒菜钱,你加的这些酒菜可不能算到我头上。”
梁俊见他表情滑稽,有些哭笑不得,道:“你的酒菜也都算在我的头上。”
那人听了眉开眼笑,冲着掌柜的又要了一壶酒。
李渊见梁俊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和那酒客聊着,带着扎得出去,将貂蝉几人请了进来。
一行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貂蝉虽然蒙着面,但一进酒楼就吸引住了掌柜的和酒客的目光。
梁俊连咳两声,那酒客方才回身,满脸羞涩,看着梁俊不好意思道:“多谢这位公子赏赐。”
“不碍事,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梁俊亲自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那人赶忙伸手去接,道:“不敢当,小人乃是这阆州城里的捕头,叫周铜。”
“周侗”
梁俊一愣未平一愣又起,上下打量着眼前这浓眉大眼的汉子。
难不成穿越者成灾了么
眼前这个阆州城的捕头,难不成就是前世历史上那位传说是林冲、岳飞的师傅,天下第一武术大师,被称作陕西大侠铁臂膀的周侗
周铜见梁俊听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反应不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有些纳闷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梁俊问道:“敢问先生,您是哪个侗”
周铜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人这样问自己,嘀咕道:“自然是铜铁的铜了,除此之外,还有哪个铜”
一听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周侗,梁俊哑然失笑。
看来是自己神经有些过敏了,拍了拍脑袋道:“周捕头莫要见怪,只是捕头的名字与在下一位故人相同,因此有些差异。”
“哦,哦。”周铜了然,笑道:“原来如此,天下重名的人多的是,我还是第一次听闻有和我同名的。”
说罢又看着梁俊问道:“敢问这位公子高姓”
周铜乃是在衙门口当差的人,虽然性格鲁莽,但久在公门之中,说话做事自有分寸。
梁俊仪表非凡,出手大方,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看起来像是他的仆从。
因此周铜只管问他姓,不敢问他名。
梁俊也十分配合的道:“在下姓殷,乃是莱州人士。”
周铜连忙还礼,梁俊又问道:“刚刚周捕头说,阆州城内如此萧条,乃是镇南公府的世子所为”
一提起这话茬,周铜恨的咬牙切齿,道:“殷公子听的没错,就是此人”
梁俊皱眉道:“可是我听说他不是被洛阳,被太子亲手杀了么”
周铜一脸的可惜道:“是,殷公子也没有说错,这狗世子确实是被太子殿下割了喉咙,只是又被救活了。”
“救活了”
梁俊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自己明明亲手用匕首划破了他的喉咙,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怎么可能救得活呢
周铜见梁俊不敢置信,也是感同身受,道:“殷公子不相信,在下最开始时听到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可这楚秋游还活着却是做不的假的。”
说罢又道:“不过也是应该,听闻当今太子殿下之前乃是一个纨绔子弟,整日里花天酒地,早就被掏空了身子。那楚秋游从小就练武,身强体壮,太子想要杀他,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完长吁短叹,看起来对太子的身子十分的不满意。
梁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你这,咱们正说着楚秋游呢,你扯太子干什么。
老子招你惹你了。
“周捕头这话,只怕是有些道听途说了吧。”
梁俊面露不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周捕头见他质疑自己,虽然不敢和他八道的名声。
“前些日子里那狗世子来城内,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假”
梁俊道:“我没说周捕头说楚秋游还活着是假,我说的是太子他,他,身子骨虚,有些言过其实了。”
周铜反驳道:“天下谁人不知,当朝太子之前荒唐的很,陈少都的月旦评上都写着呢,说太子殿下之前每日里要三个宫女侍寝。”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份皱巴巴的报纸来,翻看了一下,从中间抽出一张来,递给梁俊看。
梁俊伸着脑袋看去,只见报纸正中央写着三个大子:“月旦评。”
再看日期,乃是三个月之前的。
周铜很是兴奋,指着中间的板块道:“你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唯恐梁俊看不明白,还专门解释道:“你看着加黑的粗字,乃是有理有据的事实。这下面的小字,就是未辨真伪的,陈少都收集下来贴在了报纸上的。”
梁俊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几行小字,看完之后,脸都绿了。
小字写道:“据东宫某不愿透露身份的宫女说,在整理太子的床铺时,发现被褥中央有一小洞。”
周铜一边端着报纸,让梁俊看清楚,一边摇头感叹道:“太子殿下能够幡然悔悟,为了我大炎社稷不惜孤身犯险,当真是让人可敬可叹。”
他娘的,梁俊看了报纸又听周铜感慨,恨的牙根痒痒。
陈帆创办月旦评这事他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还曾经给上官瑞鹤说过,要和陈帆打好关系。
因为经过军机二处的统计,发现月旦评报纸创建了不到两个月,订阅的数量就超过了雍州发行的大炎周报。
靠着庞大的订阅量,成为了大炎朝影响力最大的报纸。
梁俊也能够理解,毕竟报纸这种玩意对于炎朝来说乃是一个新鲜玩意。
其他人创办的报纸,东宫的报纸也好,天策府的报纸也罢,包括长安城内其他的各大报纸,基本上都是学大炎周报。
报道的全都是朝廷发生的大事和各部下发的政令。
唯独陈帆这孙子的月旦评关注的则是闻名天下的大人物的人花边新闻。
比如说今个户部尚书娶了一房小妾,这小妾曾经是长安哪个楼的花魁。
或者是皇宫里的陈年旧闻之类的事。
陈帆还自学成才,结合自己之前说的书,发明了震惊体。
什么震惊,当今第一美女居然不是她,而是她
震惊,当年德贤皇后的一句话,居然让当朝丞相痛哭流涕。
整个月旦评在陈帆这位排榜小能手的操作下,直接就成了炎朝纸版微博。
眼见得陈帆在报纸上如此诋毁自己,梁俊气的差点没把报纸撕了。
周铜赶紧将报纸收好,道:“殷公子这下相信了吧。”
梁俊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借酒浇愁。
周铜又道:“若是太子殿下当初能够不贪恋女色,今日也不会有这狗世子猖狂。”
梁俊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看着周铜道:“楚秋游到底做了什么”
周铜见梁俊莫名奇妙的有些不对劲,心里一咯噔寻思:“难不成我说错了什么”
唯恐梁俊发难,赶忙道:“镇南公府最近被新井的一伙书生闹的焦头烂额,这帮书生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占据了盐亭,说是要召开天下读书人大会,声讨镇南公府不让天下的读书人到丘山书院求学。”
梁俊一听到丘山书院,心情马上就变了。
坐在一旁的李渊等人一直侧耳听着俩人的对话,听到周铜说到丘山书院,全都放下筷子。
“然后呢”
梁俊心思:“天下读书人大会,难不成这里面有诸葛亮什么事吕布是因为此事方才耽搁回彭城的”
周铜赶紧道:“具体的事宜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镇南公府拿这帮书生无计可施,只能和他们和解。听说还要举办科举,只要高中了,就给官做。”
“给官做”
梁俊越听越迷,这哪和哪都不挨着啊。
一帮书生创办读书人大会,声讨镇南公府,然后镇南公府还和这帮书生妥协,要开科举。
楚秋九这是要另立朝廷,彻底和炎朝决裂不成
应该是了,洛阳一战,南楚军导致自己昏迷不醒,已经被朝廷定为了叛臣。
摆在镇南公府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满门抄斩,要么起兵造反。
楚秋九绝对不会选择满门抄斩这条路,那么开科举取士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得不说,梁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开始有些摸不到头脑,紧接着就明白过来。
心中赞叹楚秋九不愧是大炎唯一的女国公,连造反都与众不同。
旁人造反先动武,她却是要先动读书人。
只要南楚开科取士,天下不得志的读书人必然会蜂拥而至。
到那时,就算是个读书人里有两个想来南楚考科举,镇南公在天下的风评之中,就有读书人为她摇旗呐喊。
不得不说,这是一步十分绝妙的棋。
但转念一想,梁俊又觉得有些不对。
楚秋九就算要可恩科,另立朝廷,但南楚偏居大炎西南,历经几世镇南公经营,早已经自成体系不说。
治下的城池之中,官员一个萝卜一个坑,
她有心要将天下读书人全都聚拢到麾下,但是哪来那么多的官给他们做呢
梁俊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周铜一听又恢复了咬牙切齿的表情道:“这狗世子带兵来阆州就是为此。”
“哦,此话何解”
周铜道:“阆州并非南楚治下,狗世子楚秋游带兵前来,把城内的大人们全都拉到城内,说他们这些年来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当天就杀了。而且还把城内所有的读书人带走了,说是让他们前去参加他们的科举,临走之前还告诉百姓,说等科考之后,就有新官上任。”
梁俊目瞪口呆,被楚秋九的这个骚操作秀到了。
自己想要造反,手下读书人不够,直接开科举取士。
自己治下的官位不够,把临近州郡的官员全都捉走。
完事开科取士之后,让自己科举取的士来当官,替她治理非南楚的州郡。
楚秋九这一手秀的飞起啊。
不仅把自己打土豪争取百姓学的炉火纯青,还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