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的重开,对于长安城各方势力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而正因为如此,刁凤山在围剿珍宝斋仓库这事上才能如此的顺利。
毕竟在梁老三的心中,他对付这帮人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广积粮,缓冲突,找后路。”
只要珍宝斋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他才懒得去管梁俊这些攻击珍宝斋的手段。
再说梁老三也知道,这开不开丝绸之路全在梁俊的决定,只要他开始运作,就算再怎么针对珍宝斋,他也拦不住这珍宝斋的出货量。
只要出货量上来了,自己就有更多的钱财运往幽州。
原本在梁老三的计划中,最快也得一年半载,幽州才能积攒到自己满意的状态。
梁俊这丝绸之路一开,反倒会将这个时限提前,等再过个半年,一切都准备妥当,到时候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下,炎朝大乱。
那时他梁老三远遁幽州,手握重兵,城内粮草无数,等这帮人斗的两败俱伤,他再出面收拾残局。
现在所受的耻辱,到时候全都让他们百倍偿还。
梁俊不知道梁老三的打算,还以为梁老三是单纯的害怕,毕竟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穿越者联盟,莫说是他乾隆,便是他亲爷爷和亲爹都来了,爷们三人绑在一起也不够以梁羽为首的这帮穿越者大佬们玩的。
刁凤山一问什么时候开始走商,梁俊心里活泛起来,有心再借着此事试探试探梁老三的底线。
“三哥,你给五哥详细的说一下咱们接下来的计划吧。”梁俊冲着坐在文臣一排第三位的刘三刀道。
刁凤山有些意外,别有深意的看了梁俊和刘三刀一眼。
太子身为国储,怎么出去一趟变化这样大,刘三刀乃是江湖草莽出身,便是如何受太子重用,也不应以如此亲近的称呼。
再看刘三刀虽然并不是受之坦然,却没有多少的抗拒,刁凤山心道:“听闻太子将雍州所有的草莽好汉收到麾下,如此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
刘三刀站起身来,冲着刁凤山恭敬的行了一礼,道:“五爷,在东宫的计划里,原本应是开春之后才打算走这头一拨商。只是万没想到五爷短短几日便摆平了珍宝斋的仓库,因此刚刚我等与太子建议,应该立即开始,越快越好。”
早在刁凤山来之前,刘文静就嘱咐众人,一会见了刁凤山,若是他问起关于丝绸之路的事,不管谁回答,万不可迟疑,应该自然及时的回复,也不可有丝毫的隐瞒。
毕竟现在梁俊在长安根基不稳,珍宝坊乃是东宫第一步动作,刁凤山的能力已经有目共睹,若是因为这种事让他心生芥蒂,那对东宫来说,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因此刘三刀一见梁俊让自己介绍,那可以算的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详细的说了一下关于丝绸之路和珍宝坊接下来半年的计划。
刁凤山听了之后,对东宫现在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整个计划虽然谈不上多么让人惊艳,但却胜在周密详细,看来梁俊是铁了心要和皇帝在珍宝斋这事上掰一掰手腕。
刁凤山听罢,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如今眼看着就要到年关,若是开春之后再行商,只怕到时候雨水充足,道路泥泞,行商的成本又高上一成。”
刘文静跟着道:“只怕不光是高上一成那么简单,从长安到西域,最快也要三个月。若是到更远的地方,只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好在现在长安到雍州这一路上并无匪患,商队可以一路西上,到了雍州边境又有北凉王的军队在,行程还能更短。”
刁凤山虽然没有行商的经验,却也知道走长途的买卖,天灾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还是。
丝绸之路断了上百年,历朝历代都想重开,可谁也没有办法彻底根除这一路上的匪患。
有这帮匪患在,行商的风险呈几何倍往上涨,如今梁俊搞定了雍州的匪患,可以说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这第一次行商,还是不要走太远,长安城内这些年来商贾虽多,但却并不怎么赚钱。若这丝绸之路当真能够为大家伙趟出一条新路子来,太子的威望必然会更上一层。”
刁凤山身为长安城的最强地头蛇,最是了解底层百姓们的生活。
长安城虽然是天下中心所在,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商贾数不胜数,可因为这些年来朝政不稳,官府之中贪官污吏遍地都是,普通种地的老百姓们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更不要说比百姓地位还要低的商贾们,那日子更是没办法说。
东宫这一帮谋臣们对刁凤山的意见很是重视,毕竟不管是刘文静也好,刘三刀也罢,甚至于是梁俊,和刁凤山比起来,对长安城的了解几乎为零。
自己的计划再好,一旦和事实不符,便是花费再多的人力物力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甚至于说还会有反作用。
从古至今有多少改革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失败,这种例子简直是太多了。
刁凤山又道:“因此这第一波行商须得尽快进行,所走的行程越短越好,只要走好了这第一步,接下来的好走的很。”
刘文静道:“五爷所说甚是。”
刁凤山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既然认定了丘山很有可能是这一切幕后的真凶,对刘文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只是他身为长安城教父一层的人物,养气的功夫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哪怕是刘文静也休想从他面上察觉出丝毫的破绽。
“现如今珍宝坊算是步入正规,这第一波行商若是能在三日内就开始组织起来,趁着珍宝斋忙于仓库之事,对于太子来说,倒是一个好机会。”
刁凤山面色如常,提出这个意见之后暗中观察在场的这帮人,刘文静不知道自己在刁凤山心中早就成了必杀名单的人,微微一笑道:“五爷说的是,我等也是这般想的,哎。”
他叹了一口气,刁凤山十分配合的接口道:“刘祭茶为何叹气”
刘文静打忙完新丰的事,就全身心的投入了东宫的情报网建设之中,这位刁五爷的具体资料早就事无巨细的出现在梁俊和刘文静的书桌上。
这样一个能力超强又背景特殊还不属于自己阵营的人,刘文静不算计一下心里实在是憋的难受。
因此打刁凤山一进东宫,刘文静就已经开始给他下套,直到此刻,才将诱饵抛出。
刁凤山能在长安城里摸爬滚打被人叫五爷那么多年,年纪虽然不大,经过的事却比七老八十的人还要多。
莫说他刘文静乃是丘山八奇之一,便是以他东宫首席谋主的身份,也足以让刁凤山对他提起足够的警戒。
他这边一唉声叹气,刁凤山心中便冷笑起来,知道刘文静针对自己的套来了。
轻描淡写的配合着应了一句,刘文静笑道:“只是珍宝斋始终在长安城内经营许久,咱们这些日子以来费劲辛苦,五爷更是忙前忙后,战果看起来丰厚,可实际上对于家大业大的珍宝斋来说并未伤及根基。珍宝坊想要借着这次行商做大,十分困难,就怕到最后,我们这番折腾,反倒成了他人的嫁衣。”
刁凤山没有往下接话,反而是转头看向梁俊道:“太子殿下,东宫之内可还有烟”
珍宝坊想要和珍宝斋打,在软件上要有手段,可在硬件上也得有过得硬的产品。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打差异化,珍宝斋有的,珍宝坊也有,珍宝斋没有的,珍宝坊也有。
只有这样才能快速树立起珍宝坊的名头,因此在如何打差异化这块,梁俊是煞费苦心。
好说歹说才从梁锦那将梁锦所有的烟草存货全都拿了出来。
当做珍宝坊开业时期,差异化第一梯队的产品销售。
经过精致的包装,再加上沈云这位珍宝斋明面上大掌柜忍不住烟瘾,亲自上门庆贺顺便买走一条的效果宣传下。
这烟瞬间就成了长安城内最受关注的东西。
刁凤山这种人物自然有人花高价买了孝敬他,这一学不要紧,刚开始还很呛,可抽了三天,刁凤山反倒是十分享受。
如今到了珍宝坊的大本营,他自然不会客气。
梁俊一听刁凤山要烟,满脸的不自然,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种下的因,略微有些心疼的从袖筒中拿出自己仅剩不多的存货拆开了,递给刁凤山一根。
接过,引燃,抽一口,刁凤山是一气呵成。
浓烈的烟雾腾空而起,瞬间周围这帮人的瘾也都上来。
众人刚开始看梁俊在开会的时候抽还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人十分的讨厌这种味道。
可真香定律的威力绝非凡夫俗子可以抗拒的,在日日夜夜的各种会议中,大家伙还是忍不住学着梁俊抽起来。
还别说,这玩意在熬夜想事的时候当真是有提神的功能。
因此在梁俊再三强调吸烟有害健康的情况下,短短三天时间,东宫的文臣谋士团队集体沦陷。
一见刁凤山在那吞云吐雾,周围这帮人全都舔了舔舌头。
王保和梁俊私下里关系最好,忍不住伸出手来,道:“太子爷,也给我一根吧。”
梁锦隐瞒的存货并不多,也就是不到一千条,让梁俊苦口婆心之下撬走了九百五十条。
珍宝坊开业当天拿出了三百条当做噱头,有留了三百条在店中销售。
剩下了三百五十条,梁俊又拿出二百条给穿越者联盟的这帮大佬们分了,最后的一百五十条自己只留了二十条,剩下的全分给了手下这帮人。
刘文静两条,刘三刀两条,新来的上官瑞鹤两条,还让人拿出五条送到了丘山上孝敬夫子。
可以说众人是算着根数抽,如今见刁凤山光明正大的敲梁俊竹杠,此时不趁机占便宜还等什么时候
于是乎你一根我一根,整个偏殿里顿时烟雾妖娆,交谈的气氛一下子融洽了很多。
刁凤山看着肉疼无比的梁俊道:“刁五想和太子做一笔交易,不知太子有没有兴趣。”
刘文静一愣,心中有些欣喜,看来这位刁五爷是上了自己的套了,当下冲着梁俊微微点头。
梁俊笑道:“五哥与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只要是本王力所能及之事,五哥但说无妨。”
刁凤山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文静,轻声笑道:“若是我能在三天内,让珍宝斋彻底的乱了。保证这第一次行商,从长安城走的这些货有六成都是从珍宝坊中出去的,太子爷意下如何”
殿中所有人都停止了吞云吐雾,有些诧异的看着刁凤山,只有刘文静和上官瑞鹤不动声色,心中暗暗点头。
上官瑞鹤不由得看了看刘文静,心道:“师兄果然技高一筹,这刁凤山如此人物也中了师兄的计策。”
梁俊哈哈一笑,道:“五哥此话当真”
刁凤山淡然道:“若有虚言,刁凤山愿意提头来见。”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梁俊还能说什么,思索了一番道:“若是五哥真能让此次行商,六成的货从珍宝坊中走,我愿拿出这批货的货款一成赠给五哥。”
刁凤山摇了摇头,道:“刁五非是喜好钱财之人,太子此时正是稳固根基的时候,这一成的货款在太子手中比在刁五手中用处更大。”
不要钱,那边是要比钱还值钱的东西,刘文静皱了皱眉,他最害怕的就是不要钱的人,这种人可是难对付的多。
梁俊也是有些意外,可刁五开的筹码实在是太有诱惑力,如果这能让珍宝坊在第一次行商中就能压着珍宝斋一头,这对于日后自己的计划的帮助简直不要太大。
思来想去,赌徒心理占据了高地,梁俊一咬牙,道:“五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本王没这个能力,也会想方设法做到。”
刁凤山看向梁俊道:“也很简单,若刁五日后深陷囹圄,或者有性命之忧,又或者哪日里得罪了太子,逼迫太子不得不杀刁五除之后快之时,还望太子爷能够念在今日刁五微薄之功,放刁五一马。”
说完,刁凤山转过头来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刘文静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