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闻言,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不过敛了敛眸,缓声道:“你说。”
来报的侍卫理了理脑中的思路,才开口道:“这几日梅雨季节,苏阳再次发生了水患,这回的水患可以说是历年来最严重的,苏阳那边三年前宣王派人建造的水库,在水患发生的当日,就发生了严重的崩塌。”
燕绥屋里的其他人听到侍卫的言语,都不由面面相视,每个人眼中都是惊讶与凝重。
屋子里无人言语,静默凝肃的气氛有些沉重。
虽然,苏阳水库崩塌,东昭帝首先责怪的会是苏阳负责建造水库的官员以及宣王那些人。但是,这次事件直接受罪的还是苏阳那一片的百姓。
那是东昭的百姓,不是宣王的百姓。
燕绥照样不变声色,“继续。”
侍卫听到燕绥指令,这才继续道:“幸亏在水患发生的前几日,十二皇子拿着太子殿下给的诏令,强制将苏阳河下游的百姓转移到了别处,所以,这次的苏阳水患虽然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是多是财物的损失,受伤死亡的百姓倒是不多。”
众人听完,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东西没了还是可以再造的。
至于燕凉前往苏阳的一切行为,基本上都是燕绥授意的,他也考虑到了那些人不明所以,估计不会轻易跟着燕凉转移,所以特意给燕凉了一卷太子诏令,强制这些人离开。
而宣王派去的那些谋士本就难以理解燕绥这些人的行为,都是抱着看燕绥燕凉笑话的态度前往的苏阳。
他们对于建造水库的这一决定自信非常,所以燕凉遣散百姓的行为,他们更乐得看见,到时梅雨季过后,若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便可让人在东昭帝面前参燕凉一本无事生非之责。
但是,却是真的出事了,如今的燕凉却成了最大的功臣。他们也要感谢一番燕凉,不然的话,他们身上背的罪责只会更重。
燕绥听完,淡淡一笑,转身进了里屋,出来后手上多了一卷纸张,递给身边的修安。
道:“拿去给合适的人,然后交给父皇。”
修安点点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又看向燕绥,“殿下,这是?”
“苏阳地界是我朝官员腐败最甚之处,官商合流,奸猾狡诈,一直以来难寻证据,这是他们当年贪污修建水库银财的证据。
因为钱财不足,水库修建后的质量并不如预想。几月前,本宫收到这些资料,就特意派专人前往了苏阳检查了一番三年前建造的水库,水库的寿命已至,哪怕这回只是个小水患,那些水库也支撑不了。
但本宫没料到,这回竟是历年来最严重的水患,那么那些水库自然是要崩塌的。”
屋中的其他燕绥手下的侍卫与谋士们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之前还以为燕绥是有预言的能力呢,竟能在水库崩塌的几日前就让十二皇子提早带人撤离了。
但是,即便燕绥没有预言能力,这般缜密的心思也是让他们佩服之至,当场众人在燕绥话音落下,都不由齐声道:“殿下英明。”
燕绥眸色淡淡,只是对修安道:“你先去吧。”
“是。”
随后,燕绥又唤了一位近卫出来,“你拿本殿的令牌前去东宫库房,清点出合适数目的钱财,亲自带人押送前往苏阳赈灾。”
“属下领命。”
第二日的东昭早朝,可说是十分的热闹了。
太子党的大臣,都不需要燕绥的提醒,一个个纷纷气势汹汹的开始指责宣王在水库一事上的失责,好像是要一泄三年来被宣王一党压制的憋屈。
而事实摆在那里,宣王一党的人无从辩解,也只能将责任大部分推到了那些苏阳的官员贪污上去。
至于苏阳官员贪污之事,在昨日就由大理寺卿传达给了东昭帝,东昭帝大怒,当场下令革职的革职处斩抄家的处斩抄家,而那些抄家所得也大部分被用于了苏阳的赈灾,因为在水患发生时燕绥的一系列得当的举措,所以这件事东昭帝也交给了燕绥去办。
即便水库的崩塌大部分是那些苏阳官员贪污的结果,可是宣王还是有个监管不怠的责任,毕竟是他负责的这件事,却是没将事情的后续都处理好。
再加上,这回的苏阳水患虽然百姓的伤亡不大,但是造成的财产损失却是巨大,毕竟苏阳那片区域算是东昭最为富裕的区域之一。
东昭就算是再有钱,也是经不起天灾的这般折腾。
幸亏,在事后宣王还算是聪明,没有一味的否认与推卸责任,认真诚恳地向东昭帝承认了自己的过失。
不过,有燕绥在一边对比着,东昭帝这三年对宣王有多期待,现在对他的怒气与失望就有多盛。
这番早朝结束,宣王的封号也就被褫夺了。
而燕绥如今的风头一时无两,原宣王燕熙,现在该叫四皇子了。
早朝结束,百官纷纷离去,燕绥与燕熙却是留了下来。
燕熙看着一如既往淡漠如水的燕绥,却是笑了起来,道:“这回,是皇弟胜了。为兄三年来的一切努力倒是就此付诸东流了。”
燕绥看向他,也是微微一笑,不过眼中的淡漠却是一点都没有消融,“皇兄不该感谢本宫吗?若非十二去的及时,皇兄恐怕不是褫夺封号那么简单。”
燕熙点点头,幽幽叹了口气,“是该谢谢皇弟啊。”
燕绥嘴角微勾,“不客气。”
说完,燕绥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燕熙一人,站在原地看着燕绥远的背影眸色暗沉得厉害。
燕绥背对着燕熙也能感受到他视线里的锋芒,不过他却是毫不在意。
毕竟,他的敌人一直都不是在东昭国中,他的目标也不只是东昭罢了。
燕熙那般人物便是任他蹦跶十年,他也可瞬息拿下。
他真正的敌人.....
想到三年前的那人,燕绥的胸口又有些微微泛痛的感觉,他的伤早好全了,只不过是心理作用。
还真是无情,那一下扎得也是狠,几乎穿透了他的胸腔。
脚步一顿,视线不由微微转向西北方向。
那是西周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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