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蕊是阮氏的亲生女儿,掌中宝贝,更是白家的寄托。若此次狩猎大会,能攀上二王爷,那将是白家的无上荣耀,她这个当家主母也能在各夫人面前傲一回。
不用白惜蕊说,她自然也会给自己的女儿和二王爷制造机会。
于是,阮氏凑上去笑道:“幸得皇上惦念,我们才有机会来此参加大会,一沾荣光,也该亲自叩谢。”
说罢,挽起白惜蕊的手,“还望二王爷应允,让拙妇等有机会谢恩。”
这是要同他们一道?
白惜棠挑眉,舒子圣看她,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把锅往恒王大人身上甩。
舒子圣剑眉挑了挑,“尔等妇人,恐怕有所不便。”
白惜棠点头附和,“就是,妇道人家,在外抛头露面的,和烟花柳巷里的莺莺燕燕有何区别。”
一句“解释”,将恒王大人的话扭曲到十万八千里,恒王嘴角抽了抽。
白惜棠浑然不觉,还乐,青紫的脸笑得太过灿烂,便有点诡异了。
阮氏和白惜蕊闻言,吃土一般,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绿。
二王爷在场,她们也不好作气,只敢憋闷着,尴尬的赔笑,“恒王说的是,恒王说的是,那拙妇和小女便先回帐中歇息了。”
言罢转身,老脸拉得跟马似的,把不情不愿的白惜蕊往里拽。
帐帘合上,白惜蕊恨得要吃人骨头,跺脚道:“娘!你看看大哥!她和二王爷交好,非但不帮我,还拿我与勾栏女子作比!”
阮氏的表情也不好看,一肚子火气,拍拍白惜蕊的手安慰她,“莫急莫急,他不过恒王脚下的一条狗罢了,你以为恒王真心与他一道?”
她牵起白惜蕊的手走到椅子旁坐下,“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你这么漂亮,还怕二王爷不喜欢你?”
白惜蕊想起舒子圣风华绝代的模样,脸红了,娇羞的摇摇阮氏的手,“娘~”
阮氏笑,“你呀~就等着做恒王妃罢!”
——
骄阳似火,山川连绵。
空地上草长莺飞,放眼望去,一片苍翠欲滴。
天与山河相连的壮景中,白惜棠与舒子圣漫步在营帐之间。
“恒王大人,你是特意来救我的吧?”白惜棠迎面接受凉爽的山风,唇角微微翘起。
“脑子不好使……”舒子圣侧目看她,“便不要多想了。”
白惜棠撇撇嘴,“我脑子灵光着叻,你才不要诋毁我的智商,它会生气的好么?”
舒子圣被她逗趣的说法逗乐,忍不住轻笑,“没看出来它哪里生气,是生在你脸上了?红紫红紫的,倒气得奇怪。”
这话白惜棠就不爱听了,她停下来,碎发随风晃动,“你是在嘲笑我丑?还是嘲笑我丑?”
舒子圣也停下,如风似水的眸夹杂了不明的情绪,“并非嘲笑,而是好奇什么样的灵光脑子,能让自己被打成这副鬼见怕的模样。”
“你懂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呗!”白惜棠随口回答,突然默了默。
她明眸闪耀,眨了一下,又眨一下,嘿嘿用手肘捅舒子圣,“恒王大人,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您莫不是在关心我?”
舒子圣冷俊的容颜平淡似水,瞧她一眼,“前提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你看看西边出太阳没?”
“啧。”白惜棠哼哼,启步往前,他缓缓迈开步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步伐有几许欢快。
走了一阵,她转身,面对舒子圣,倒着走,“其实,我发现跟你一起还是有好处的,比在家好。”
舒子圣如风似水的眸荡漾一汪粼粼的波浪,阳光在其上镀了一层金黄,他不言,等她继续说。
但唇角,不禁扬起完美的弧度,并不大,却掩不了愉悦。
白惜棠也笑,将挠得面颊痒痒的碎发撩到耳后,“至少有核桃酥吃,管饱,不用饿肚子。”
舒子圣的表情僵了僵,“爷看你是饿死鬼投胎,想吃核桃酥了吧?”
不愧是阴险狡诈的恒王大人,她这点小心思都被察觉了。
白惜棠没有半点羞愧的笑,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不知为何,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再见舒子圣,居然会觉得亲切。
许是尝尽了所谓亲人的自私狠毒,让白惜棠看透了,也豁达了。
舒子圣至少会给他相应的回报,且她知晓,他的心里还是把她当人看的,否则,也不会为她挡剑。
可她的亲人,血浓于水的亲人,一个个只为私利,把她往深渊里推,不顾她的死活,甚至还吸血鬼般的汲取,要求她无私的奉献自己,去满足他们的荣耀。
说来真是好笑啊。
白惜棠仰头,让更多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深吸一口气,仿佛如此,便能驱散心底的阴霾。
忽然,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白惜棠驻足,转身,看到一群衣着不凡的公子。
他们个个身穿金贵的绸缎衫子,每一处花纹,每一个配饰,皆是千挑万选。与白惜棠皱巴巴,还变了色的骑射装相比,她真真和乞丐没甚两样。
撞到白惜棠的男子为群首,着一身黑色装束,浓眉,鹰眼,看那气质,想来是朝中权臣的儿子,众人都簇拥着他。
那人碰到白惜棠,跟碰见瘟神似的忽然跳开,骂道:“哪里来的腌臜乞丐?竟敢私闯皇家猎场……”
话未完,他瞧见白惜棠右脸一片青紫发肿,表情更是厌恶,像是想吐,“快来人!把这丑东西扔出去!”
白惜棠被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懵懵的未还嘴,不知何处突然蹦出几个侍卫,就要捉拿她。
“爷看你们谁敢动她?”一声厉喝起,侍卫的动作一僵,不禁冷汗涔涔。
众人纷纷看向舒子圣,他沉声道:“还不滚下去?没见到这是白家大公子?”
几个侍卫听闻是白家大公子,不正是王爷宠爱的那条“狗”么?
传说中白家大公子可是俊美堪比女子,娇弱堪比无骨呀!怎么,会和乞丐一样?
但王爷说是便是。
侍卫汲汲请罪,舒子圣无闲心与小人物计较,挥手让他们退下。
那骂白惜棠的男子怪笑一声,“原来这就是二王爷的心肝宝儿?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呢,不想二王爷喜欢此等货色,真叫杜某人不敢苟同呀!”
特么,又来一个姓杜的……
白惜棠遇到与杜家有关的人,总是莫名其妙遭罪,如今听见又是“杜”,忽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斜瞟一眼那男子,“二王爷就喜欢我这色儿的,关你毛事?没瞧见我们谈正事呢?你闲情高,就自个一边玩去,玩泥巴,玩草都行。”
众人闻言一愣,诡异的目光幽幽飘到舒子圣身上。
触及他尴尬的表情,又不约而同的收回视线,憋足了笑意。
舒子圣干咳一声,把白惜棠拉到身旁,“杜明志,爷与白惜辉有要事相商,你可听见?”
意思是,让他麻溜的滚。
可杜明志哪会肯?更何况现下让他撞见那个不可一世的恒王,竟然与一个衣衫破烂的丑八怪在一起,就更不可能放跑了这个机会。
前些日子杜家出了个不争气的杜知心,栽在舒子圣手上,导致今年面试的官员被换下,让杜家失了拉拢人才的机会,可少不了白家的功劳。
想来白家和杜家是世交,却出了“白惜辉”这个叛徒,帮着舒子圣整治杜家。如今“白惜辉”还有脸与舒子圣漫步,商谈要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杜明志冷笑,“二王爷不过把白兄当作狗罢了,居然还与他商谈,看来二王爷对狗还挺不错?”
如此,是想从白惜棠下手,里间舒子圣和白惜棠。
可他错了,白惜棠本便和舒子圣没什么情分,更别说在这种事情上受挑拨。
若说她真与舒子圣有一点情分,恐怕也是核桃酥那点情分,破了便等同于不吃核桃酥,也不会伤身子。
她还在恒王府时,就把个人感情与事儿分得很清明了。
白惜棠闻言,面无表情盯着她,加上半边红紫的脸,叫人不舒服。
舒子圣看白惜棠一眼,见她不受影响,再看杜明志,冷笑,“本王对狗不错,但对你却是不好的。”
他骂他不如狗。
杜明志气极,对方是恒王,他不敢怎么样,但换作白惜棠,就另当别论了。
红着脸,他恶狠狠的瞪白惜棠,“看来白叔那一巴掌,还没让你看清自己的立场。”
哟,威胁她?
白惜棠怕冷、怕饿,还偏偏不怕威胁。
她表情平静的道:“看来你还没尝过杜伯伯的巴掌,你说杜伯伯正急得焦头烂额,你又在这里给他惹出祸端,他会怎么让你看清自己的立场?”
说罢,白惜棠扬扬拳头。
要是他们在这里打起来,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判断?
杜明志见她不像是在说笑,思及家中境况,住了嘴。
他冷哼一声,从白惜棠身边走过,留下一句,“有你好果子吃!”
白惜棠翻白眼,“好果子?送到营帐里等着。”
杜明志的脚,崴了一下。
舒子圣头痛扶额,看着她,“所以说,你的心太宽。”
白惜棠不甚在意,转移话题,很认真的道:“舒子圣,我想问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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