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阶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一时间,天晕地转,巨大的痛苦涌入心头,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为什么,她从来不告诉他……
她不告诉他,是保护他,疼惜他,可是,他却是一直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仇人了!
“所以,今时今日,是你一直在帮着她,报仇吗?”元阶是个通透的,现在一下子,全都猜到了。
舒艺勋温和的笑,“因为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没有人帮到她。她要为你们的孩子报仇,可是她只是一个姑娘家。”
元阶看着他,木讷的脸上渐渐的浮出一丝苦笑。
一切,都是他无能。
因为她知道,告诉他只会让他痛,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怕他会折磨自己,或者做什么极端的事情。在她眼里,他不成熟,不可靠,不能让她依靠。
便是给了舒公子一次次照顾她的机会。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冷声说完这句,他僵硬的转过身去。
舒艺勋盯着他瘦弱倔强的背影,说:“元阶,男人只有强大了,才能让她更信任你。”
元阶顿住,侧头。“所以,你是说她更信任你吗?”
舒艺勋也有些尴尬,可是,依然说:“她很坚强,但是,那样太辛苦。如果你不要太过执念,太过清高,她会轻松很多。”
“你是何意?”
“我希望你学会变通,我说过,可以帮你谋个好前程。希望你能将我当成朋友。”舒艺勋声音是真诚的。
但是元阶却回头盯着他说:“我无法和觊觎我夫人的人做朋友。”
舒艺勋脸色一变,急于辩驳,“你误会了,我没有。”
“没有吗?”元阶冷笑,“你一直出现在她身边,不觉得逾越了吗?”
“元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性格相投……”
“如果没有,那么我求你离开她的生活,你会答应吗?”元阶步步逼问。
舒艺勋顿住,一时竟是答不上来。
元阶冷笑,“为什么不答应?做不到吗?”
“不是,我觉得没必要……”
“我觉得有必要。”元阶笃定地说。
舒艺勋有些慌的垂下眼帘,竟是陷入沉默。他确实,没有深想过什么,只是就是喜欢和她在一处,心不由自主的关心她。
“你知她是有夫之妇,就该避嫌。可是你非但没有,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元阶苦笑,“但是她单纯,以为你不会对她有什么。我不想她为难,不想干涉过多她的决定,所以,我忍着,因为她答应我,攒了钱,就去做小生意,不再依靠你。”
舒艺勋脸色微变,眼神是里有一丝受伤。虽然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听到元阶这样说,有种被嫌弃被利用的失落感。
“因为之前的交情,和你的恩情,我很感谢你,所以觉得嫉妒你都是过错。我也怪我自己没有能力让她不依靠别人,但是现在想,我们可以苦一点,我也不想她这样。所以,希望你成全。”元阶说完,慢慢的朝舒艺勋鞠了一躬。
舒艺勋暗吸了口气,心骤然凉了。
好像再粘在她身边,便是无耻了。
元阶直起身后,冷然转身,慢慢的走了。
……
田蜜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吃着剩下的几道菜,好不容易看到舒艺勋端着一只碗进来,松了口气,“去了这么久?”
舒艺勋温婉一笑,走到桌前,将碗放她面前,“火慢了些。怕什么,我又不能走丢。”
可能有一天,他真要在她面前走丢了。也许她一转身也就忘了。
思及此,竟是有些感伤。
田蜜拿起勺子喝了口海鲜汤,“嗯,味道真不错。哎,你喝了吗?为什么不多盛一碗?来你尝尝?”
舒艺勋突然看到她伸过来的勺子,里面盛了一勺的清汤,心中一动,那是她刚用过的勺子,她这样是不与他生分吗?
“你不嫌弃我吧?要不用你碗喝?”田蜜缩了缩脖子,觉得不好意思,想递上碗,然而,舒艺勋已将她另只手里的勺子接了过去,“你不嫌我就好。”
田蜜也没觉得不妥,经过这次的合作以后,已是很好的朋友了。
“好喝吧?”
“嗯。”
“叫他们再盛一碗来,跟你说,吃完饭一定要喝碗汤才算完整。”
“好。”
田蜜笑着看着他叫了小二,加碗汤。就觉得他今天,特别的乖顺,虽然以前他也很温顺,但今天好像更加温顺……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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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蜜回到家,习惯性的一定要先看到元阶,一般他若是没在读书,就会出来迎接她,一起做饭什么的。如果在读书,她就去书房,两人说些亲热的话,田蜜再去做别的。
但是今天,就没见动静,她到了书房,也没见人影。
“娘?元阶呢?”到李氏屋里,李氏雷打不动的在绣东西,“他说出去买书了,不过也出去有一会儿了。”
田蜜朝外看看,天色快暗了,看什么书这么入迷。
再回头,看着李氏那样儿,便说:“娘,不是跟你说,别绣了吗?我现在能挣钱,你天天绣的,回头眼睛疼,脖子疼,年纪大了会吃亏的。”
李氏现在也是知道田蜜是为了这个家好,为她好,也不冲她了。“我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吗?别的不会,就绣绣呗,反正晚上不绣就是了。”
“你闲着,可以到街上转转,找人说说话,这泉州城多热闹。”
“我什么热闹没见过,没意思是。”
田蜜叹了口气,“那你也可以打理打理院子,花草,还能活动活动,对身体好。”
“你白天不在家,这屋里屋外,不都我打理的?”
田蜜觉得跟李氏聊不下去了,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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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的府内,如今是撤了侍卫官兵,散了大部分的家丁和丫鬟,留了部分伺候的,收拾完东西准备要回乡了。
这些年攒的钱财,就算不做官了,回乡也是能过上员外的日子,有丫鬟伺服的,也可安享晚年了,省得提心吊胆的。
所以这辞官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
也就任语凝垂头丧气的,爹爹不做官了,她就不能再像以前肆意妄为了。所以,很不情愿。
这时,有个家丁走了进来,说:“小姐,门外刚才有个小乞丐,说有人托他给小姐带话儿,说是小方公子在白庙。”
任语凝一震!小方公子?不是她心心念着的那个方元阶吗?
他怎么会突然找她?
难道,是听说她要走了……
任语凝一阵激动,连忙往外走。
“小姐,你去哪儿?”丫鬟蔷薇着急地道。
“别告诉老爷,我去去就回来。”说罢,匆忙的跑出去了。
这白庙就是上次田铁锁落脚的地方,早是个废弃的庙宇了,位置略偏,却离市区不远。
任语凝也是知道地方的,很快就到了这儿。
她进得大门,左顾右盼的,激动的喊:“方公子?你找我吗?你在哪儿?我来了,快出来吧!”
这时,大堂里就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方元阶。
“方公子!”任语凝欣喜地走过去。再见方元阶,她还是觉得,这小男人长得真是合她胃口,她还是最稀罕他这模样儿。
元阶看到她扑过来,就不着痕迹的侧了一步,离她远了点。
“方公子……你叫人家来,又不理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任语凝很委屈,“如今我跟我爹要离开泉州了,这一走,我都要见不着你了。”
元阶心里冷笑。
“不过,如果你回心转意的话,我依然可以保你荣华富贵,吃喝无忧,怎样,方公子,是不是……后悔了?”任语凝猥琐的笑着,慢慢靠近元阶。
元阶也不说话,这次没有躲,却在她靠近来时,突然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脖子。
任语凝大惊,瞪着眼睛挣扎着,“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元阶阴阴地笑着,手劲不大不小,让她挣不脱也不立即死,“都不是什么官小姐了,还是满脑子想浑事,你还真是死不足惜。”
“你,你……别这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呀!我知道,上次我是对你用了药,差点伤了你,我不是有心的,我从来没想过害你呀,你不能这样对我……呃……”任语凝痛苦的说着,脸胀的通红。
“不是因为你无心杀害,就无人伤亡的,既然有了结果,就要付出代价……”元阶手上的劲开始加大,面色也越来越狠。